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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按照文志与妞妞的意思，既然文杰夫妇出京，就将桂姨娘与文蔷挪到他们这边院子。文杰却是不肯，只说不管是姨娘，还是妹子，都当在长房。

“二爷这是怎么了？”妞妞开口问道。

虽说在酒桌上，魏文志与天佑、焦文两个相谈甚欢，可架不住他心里抑郁，连着吃了一壶酒，心里不得开解，反而更加憋闷。

曹颙听了，在心里算着日子。

不过，户部上到堂官，下到司官，都精神气实足。

去年只有几个省试行，年底各项银钱押送到京时，众人的钱包就翻了一番，过了个肥年。

初瑜见她做小儿女态，点着她的额头，道：“还调皮，也是要当娘的人，还想着玩儿。天慧那丫头可不是要来，只是我今儿过来是同你说些妇人家的话，她姑娘家也听不得，我才没带她……”

不知这位新的准格尔汗会以什么形式与朝廷决裂，会用什么口号来煽动部民反抗朝廷……

初瑜听了，不由愣住：“爷心里有过这般打算，怎么没听爷提起过？”

连带着这个缘故，大家对“京察”的畏惧也减了几分。

每个人都精神抖擞，恨不得让全世界都晓得自己勤勉似的。

曹颙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仔细地打量妻子一眼，道：“这么年轻俊俏的祖母，满京城也就这一个……”

妞妞见丈夫如此，只觉得又可气又可笑，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曹颙则暗暗留心兵部那边的消息，按照惯例，新的准格尔汗和-图-书要遣使进京，表示臣服。毕竟，现下准格尔名义上臣属大清，且与大清在西北有贸易往来。

妞妞在炕上坐着，炕上摆了好几匹细布，还有几卷薄纱。桂姨娘与文蔷坐在炕边，娘几个正商量怎么给宝宝做衣裳。

他可不像初瑜那样只是欢喜与惦记，反而心里有点发酸：“真是便宜了文志那个臭小子，若是将妞妞留下做儿媳妇，岂不是孙子都有了。”

初瑜欢喜是欢喜，又多了几分惦记。魏家虽有个桂姨娘在，却是没有生产过的。

今年，各省都要押解银钱到京，大家都算计着自己那一份，怎么也会比去年多上几倍，如何能没有奔头？

妞妞听得越发糊涂，明明早晨送大伯与妯娌出门时，大伯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桂姨娘想着文志与妞妞新婚燕尔，也怕打扰了他们，便带着文蔷留在大房宅子这边，也顺便带着几个仆妇看宅子。

临近年末，公务也开始繁忙起来。

初瑜听了，来了精神：“那可就剩下半月了，这小定礼到底选什么，婚期初步定在什么时候，可得定了。”

李氏笑得见牙不见眼二，直念叨妞妞是个有福气的。

丈夫身上传来的浓浓的酒味，她闻了一会儿就受不住，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

桂姨娘晓得初瑜专程过来，姑嫂两个定有体己话，陪着坐了一会儿，便带着文蔷回去了。

妞妞低下头，摸了摸肚子，脸上的诧异慢慢地转为惊喜……

姑嫂两个正ｈｅtusｈｕ•cｏｍ.coｍ说这话，就有丫鬟来禀，说是两位姨娘到了。

初瑜这才问起什么反应，大夫怎么说，怀孕多久了，云云。

初瑜却不信这个理由，论起来，妞妞与文志也差着辈分，只是不如妞妞与天佑这般亲近而已。

弘时是八月初四薨的，九月二十二是“七七”。

随即，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难道为了自己孕期舒坦，就像讨债鬼似的，只晓得要这要那，丝毫不为生母考虑。

初瑜被丈夫打趣，笑着睨了他一眼，道：“就为了早日抱孙子，天佑的亲事也当早定下了。他毕竟是做哥哥的，不好在恒生后头成亲……”

因此，等初瑜到魏家时，桂姨娘正带着文蔷在妞妞房里。

初瑜坐在炕边，先仔细地看了妞妞，见她除了眼圈黑些，气色还算好，才放下心。

初瑜忙上前两步，按住妞妞，道：“我就是怕折腾你，才不使人通告，直接奔到内宅来，你快好好坐着，又不是外人，还要你大礼待客不成？”

毕竟他们兄弟没有父母，打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

老话说的好，当年媳妇当年娃，当年没有等三年。

傍晚，曹颙从衙门回来，就听说这一喜讯。

她趿拉着鞋下炕，给自己倒了盏茶，三口两口饮尽，才觉得好些。

见初瑜来了，桂姨娘与文蔷忙起身，妞妞也要下炕。

这边才擦了脸，魏文志又嚷着口干。妞妞倒了半盏温茶，送到他嘴边，侍候他喝了。

“改日去简王府一趟，hetushu.com.com若是他们没意见，就十月初请旨。”曹颙道。

曹颙苦笑道：“还不是十六爷，想闺女想得不行，巴不得女儿及笄后立马嫁人出宫。”

得知妞妞已经两个月，初瑜少不得嗔怪她粗心，而后又叮嘱她，未来一个月坐卧要小心。等过了三个月，胎儿才真正坐稳。

曹颙心里，也不愿意儿子太早娶，道：“那就将天佑的亲事定在明年下半年。恒生比天佑还小岁，能拖一年正好……”

却是躺了没一会儿，她就躺不住。

妞妞无奈，只得老实坐下。

随着几项改革的全国推行，任是谁都晓得今年将是丰收的一年的。

他一把拉了妞妞的袖子，已是红了眼圈。

九月底的话，时间又显得赶了些，像是专程在等“七七”过去似的。

妞妞见状大惊，她早察觉出丈夫这两日像是有心事，但是试探他也不说，便只当成是因大伯哥外任的缘故。

虽说自己是新媳妇，压根不晓得去年的例，可妞妞没有多嘴，只软言安慰道：“可是大老爷有什么不好，二爷也别太忧心，江宁离京城这么老远，说不定二爷的人到江宁时，大老爷早已痊愈。”

又一番热闹，又一番叮嘱，殷殷切切。

妞妞出阁还不到半年，就有了好消息，这对女人来说，就是莫大福气。生男生女倒是先不论了，毕竟他们少年夫妻，不管是先开花还是先结果，都是开枝散叶。

妞妞笑嘻嘻地听了，搂着初瑜的胳膊，身子已经粘上来，口中抱怨和-图-书道：“嫂子难得过来，怎么不带天慧？好些日子没见她，心里怪想的。整天在这宅子里，不能出去，也没人一起玩，日子过得好熬人。”

她到底不放心，同李氏说了一声，便挑了两个懂孕产的嬷嬷带着，去了魏家。

魏文志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大伯父没病……大哥病了……病的是大哥……”

即便是生身父母，将她照看大了，只有她亏欠生养之恩的，而不是当娘的亏欠孩子什么。

姊妹两个得了消息，都往这边来，正好在胡同口遇到。

没等转回炕上，她又开始恶心得不行，干呕了半晌。

桂姨娘在旁，也跟着劝着。

她用帕子捂着嘴，心里算了算日子，神情不由凝住。

曹颙无意仔细说，初瑜也不好再问，笑着说道：“平姐儿出阁还不到半年，就有了好消息；左住、左成两兄弟可是一年了，说不定不用多久，也都有好消息，咱们就要当祖父祖母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秋去冬来。

次日，妞妞有孕之事得到大夫确诊，曹府这边中午就收到消息。

待天佑与焦文走后，魏文志已经带了几分醉意。

两位姨娘，大姨娘怜秋外嫁，嫁了稻香村鼓楼店的成掌柜；二姨娘惜秋则是留在曹府，嫁给了供奉曹乙，日子也算过的顺心美满。

想通这点，原本的那点软弱也都烟消云散，她的眼睛闪闪亮，听着两位姨娘的唠叨，脸上满是温柔与平和……

等去了钗环，妞妞也在丈夫身边躺下。

初瑜诧异道：“养www.hｅtｕshu•cｏｍ•cｏｍ在宫里的格格，哪里能嫁那么快，淑慎公主去年才出嫁，都已经十九岁。大格格即便赶早，明年年底前出嫁已经不错了。”

若是生母没有再醮，就能留在她身边作陪。

现下，见丈夫眼泪都要出来，却不是舍不得模样，反而是浓浓的悲切。

妞妞见状，带着小丫鬟给他去了衣裳、脱了鞋，又亲自投了热毛巾，给丈夫擦脸。

曹颙吃了两口茶，道：“不过这么一说，辈分不对，容易让人说嘴。”

同一日，初瑜品级装扮了，递牌子进宫……

“明儿我要打发人回江宁一趟，你帮我预备份厚礼给大伯父，比照去年的年礼翻一倍……三伯母与小弟那里也是……”魏文志哽咽着说道。

这一会儿功夫，妞妞已经脸色苍白，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

曹颙想起十六阿哥忙着嫁女的模样，道：“大格格几月及笄？”

魏文志含糊两句，不想再说，往炕上一倒，用胳膊将眼睛一挡，没一会儿已是鼾声渐起。

初瑜想了想，道：“大格格二月二十九的生日，爷怎么想起问这个？”

回到上房，他便闭上眼睛，在炕上歪了。

对着姨母还罢，对着生母，妞妞却是有些后悔。昨日夜里，她辗转难眠，想的最多的就是生母。

左右两个宅子比邻而居，后院还有角门相连，走动起来极为便宜。

文志晓得妻子怀孕，欢喜不已，可还得往王府当差，便去禀了桂姨娘，请她帮忙多照看。

……

道边得树叶已经落尽，户部衙门的屋子里已经点了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