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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美酒月光杯，望摄政王与蓝公子饮过这杯薄酒，从此天长地久。”

“你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蓝紫荆迷茫的问道，对他来说，这种事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你在紧张吗？”蓝紫荆轻声问道，他的手一直被凌若夕握着，自然能够察觉到她的不妥。

蓝紫荆亦步亦趋的尾随着她，没有询问，也没有说话，像是她的小跟班，所有人都聚集在下方，目送着他们二人独自登上台阶。

凌若夕愕然望着红毯尽头的男人，不敢置信。

卫斯理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这种时候，是不能随随便便开口说话的。

“即日起，蓝紫荆便是本宫的夫……”平静的宣告还未说完，一道如惊雷般的声响，炸入主殿。

凌若夕主动牵起蓝紫荆的手腕，带着他，跨入殿堂，白玉地板反射着门外明媚的阳光，刺目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有些酸涩，甚至隐隐有泪意涌动。

蓝紫荆刚将酒喝完，立马捂着嘴难受的咳嗽，白皙的脸庞上，染上两团红晕。

他将和-图-书花束朝前递去，等待着凌若夕伸手来接。

她一咬牙，终于抬起左腿，踏上了最后的台阶，抵达高首，衣诀在空中滑出罗盘状，落座于龙椅上，蓝紫荆乖乖的坐在她后方的金色椅子上，袖袍轻挥，文武百官提着朝服的衣摆，从下方鱼贯而入，他们踏过红毯，站在两侧，恭敬的向上方的男女叩首跪拜：“微臣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蓝公子，公子万福金安。”

眼无力的闭上，她猛地仰起头，将烈酒豪迈的灌入口中。

云井辰，不是只有你才恨的下这份心。

凌若夕牵着蓝紫荆幽幽从龙撵上走了下来，步伐缓慢穿梭过这宽敞的大地，走过文武百官，踏上通往主殿的石阶。

高兴就要笑，难过就要哭，为什么不高兴却要装作高兴？

蓝紫荆困惑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僵硬，很是难看。

凌若夕深吸口气，将心头翻腾的情绪通通压下，事到如今，她没有后路，这条路，她必须走到底！要么得偿所hetushu.com.com愿，要么假戏真做，再也没有第三种可能。

“继续。”她脸色微白，却咬着牙，坚持进行大婚。

丝竹之乐徘徊在耳畔，一路相随，二人一步一步走向前方，台阶近在咫尺，一旦踏上去，她和蓝紫荆将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每一步，凌若夕都走得极其缓慢，似郑重，又似犹豫。

凌若夕步下高位，亲手将花束接过，然后牵着儿子，坐上了龙椅。

天长地久吗？凌若夕眸光黯淡，她怔怔的看着手里的薄酒，荡开细碎水纹的烈酒倒影着她的身影。

“还好吗？”凌若夕关切的问道，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松开了蓝紫荆的手，慢吞吞接过那支紫香，掌心粘乎乎的，全是汗水。

殿门外的太监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摄政王这是突然怎么了？难道她还要临时反悔不成？

凌小白站在卫斯理身边，踮着脚，欢快的冲龙撵挥舞爪子。

龙撵在艾青石路上停下，有宫女上前从左右两边替他们挑开帐幔，众人只见到两道红色的影子，便和图书匍匐跪地。

双腿犹若千金重，怎样也抬不起来，她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一尊石像。

最前方，是象征着最高权利的龙椅，在龙椅旁，放着一把纯金打造的椅子，没有缠上金龙，那是朝臣在商议后，为蓝紫荆设定的座位，椅子稍微比龙椅靠后，大约半米的距离。

“你敢！”一抹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出现在主殿外。

“恩。”蓝紫荆只咳嗽了几声，然后冲她露出了安抚的笑，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安慰她。

凌若夕有些狼狈的将目光转开，不愿直视他。

凌若夕蓦地回头，目光犹如雷达，将眼所能看到的地方通通扫过，却失望的发现，还是没有那人的身影，他不会来了！凌若夕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心灰意冷过，胸口的疼痛开始加重，仿佛有人在用刀子生生的剜着她的心脏，一点一点的将她的心脏挖掉。

连一个陌生人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云井辰，你就当真那么狠心，能够看着我嫁人吗？

蓝紫荆的感知能力比孩子还要敏锐，在他那干和-图-书净到如天空般的瞳眸下，仿佛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强撑都会被他看穿。

“摄政王和这蓝公子还挺相配的。”于老偷偷戳了戳卫斯理的胳膊，同他咬着耳朵。

除了她身边的蓝紫荆，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不妥，众人还以为，她这是害羞了。

“呵。”一声空洞的浅笑溢出唇齿，连带着心头那些犹豫与挣扎，仿佛也随着这声笑全部消散，既然他不肯来，那她又何必日日牵挂？

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文武百官，所到之处，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流迎面扑来，不敢造次。

“好！好魄力！”不少武将被她干脆利落的架势惊住，连连叫好，这才是他们的摄政王应该有的风采！

“请摄政王与蓝公子焚香祭天。”太监在一旁提醒道。

凌若夕在心头自嘲的笑笑，点燃紫香，严肃的朝天地鞠躬，蓝紫荆有样学样，二人深深的三鞠躬后，便执起了托盘内的酒杯。

抵达主殿，立即有宫人送上紫香，端来托盘，里面放着两个夜光杯，盛满了琼瑶佳酿。

因为凌若夕没有高堂，也就和-图-书省了这个流程，只祭拜天地。

“请摄政王、蓝公子入殿。”太监躬身站在主殿旁，恭迎他们二人进去，一条红得似血的红毯，从殿门前一路延伸到龙椅下方，大殿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侧飘舞的红绸相伴。

簇拥着龙撵的队伍逐渐走入众人的眼帘，宽敞的浮云地上，一片安静，窃窃私语的官员纷纷闭了嘴，凝神注视着那渐行渐近的车列。

凌小白捧着一束海蓝色的花簇，笑盈盈的从殿外走了进来，“宝宝祝娘亲新婚快乐。”

呵，原来她也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不，我只是太高兴了。”凌若夕强笑道。

凌若夕无法回答，他的世界太纯粹，纯粹到让她自惭形秽。

衣袍凛凛，白发云集，如鬼斧神工般雕琢过的俊朗面容，此刻卸下了惯有的邪气微笑，只剩下满脸的冰霜，他的身侧漂浮着一股骇然且凌厉的气势，如一尊杀神，让人毛骨悚然。

整整八十八步阶梯，凌若夕数得很清楚，当最后一个台阶被她踏上，胸口传来蚂蚁啃咬般细碎的疼痛，她神色不变，好似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