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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

作者:徐公子胜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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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挫锐解纷 第五章 虎煞不发威

第五部 挫锐解纷

第五章 虎煞不发威

玄源冷笑道:“你不是和田东升说过嘛,反正做下这些事之后,就要被召回宗门道场,没人能追查到赤望丘中,更没人能把你怎样。想得倒挺美啊,可惜你还没来得及回去,我看也就不必再回去了……”
说完这番话,他又向着青黛长老躬身行礼道:“多谢青黛长老,也替我多谢命煞宗主!”
只可惜我对你的家产不感兴趣,也无所谓饶不饶你。主君就在此地,该如何处置你,自有国中礼法论断。难道你还想以仁德之名来裹挟我,然后让我为你向主君求情吗?”
别的不说,前段时间就有那么多散修敢跑到彭山道场白吃白住那么长时间,离开后还嘀嘀咕咕出言不逊,让他们到赤望丘这么做试试,不被人从山崖上扔出去才怪。
很多人还在回味这一天一夜听闻的妙法指引,而彭山中已经摆好了宴席,少务邀请大家入席畅谈。
梁易辰毕竟是五境修士,此刻对形势的判断仍很清醒,只得颤声答道:“这都是我做的,是我在暗中谋划,鼓动各方势力恶语中伤彭铿氏大人,并挑起种种冲突争端。”
来到彭山中的贺客,不仅有各宗门的前辈高人,还有不少普通人,比如刚刚被押出彭山的那位田东升。刚开始的时候,不论是谁都坐得端端正正,人人都是凝神专注而听的样子。既然是来捧场的,学着在场的各位高人,大家装也得装得像啊。
玄源的语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既是赤望丘派来的巴室、相室、郑室三国之地镇守长老,就有监察、处置违犯门规弟子之责。梁易辰所作所为事实清楚,并有天下高人共同见证,也就不必再押回赤望丘问讯处置了……樊翀,你说呢?”
对于很多普通人而言,可能根本记不清虎娃今天讲了什么,可是只要他想听,日后心境清澄之时,便可能回忆起当日曾听懂的内容。若是有幸修炼有成,在定境中又能回忆起虎娃讲法更多的玄妙,似在有意与无意之间。
可是虎娃此番登台,一讲便是一天一夜,他所讲的内容,与四个多月之前的那场法会并无太大区别,但又增添了很多最新的感悟。在场众高人没听几句,便露出了惊讶与凝重之色,整座彭山道场中片刻间便鸦雀无声,气氛显得庄严而静谧。
这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只希望自己能被押回赤望丘受罚,事情或许还有转机。或途中能找到机会脱逃,或在赤望丘中还能求师尊给他留一线生机,但是如果落到在场众高人手中,这条命绝对是保不住了。
您身边的家奴见老爷受辱,激愤之下而出手,引发了一番混乱互殴。最好多打翻一些货摊,再怂恿人趁乱洗劫几间商铺,若能引发伤亡则是更妙。在守城军士赶到之前,那些散布流言者就趁乱远遁,躲到偏僻的田庄里无人知晓。
还好少务早有安排,由羊寒灵指挥国君带来的亲随卫队,招待那些从法会上退下来的贺客。大家该吃的吃、该睡的睡,但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更不要在道场中喧哗议论。而虎娃坐在龙血宝树下讲法不断。
但这声音与神念既不扰人亦不伤人,假如有谁不想听,很自然便听不见了。和*图*书若是有人实在困了或累了,但是还想继续听闻虎娃的讲法,那么哪怕他睡着了,也会继续保持在一种似听非听的状态中。
樊翀已经走到梁易辰面前,低头问道:“事实俱在,已不容你狡辩!你必须如实交代,为何要那么做,是否另受人指使?”
虎娃暗中以神念道:“阿源,多谢你了,没想到你还安排了这一出。”
樊翀心里多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在这种场合,他也不能将矛头引到赤望丘这派宗门身上,只得沉声追问道:“为何?”
梁易辰满不在乎地笑道:“我又不是要您直接跳出来,跑到集市上去散布针对彭铿氏的流言,只是暗中派人那么做。而田东老爷您正巧率家奴路过集市,听闻有人恶意中伤彭铿氏大人,义愤填膺上前呵斥,却反遭那些人的谩骂。
给梁易辰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当众供认是出于志杰长老的授意,更不敢牵连到赤望丘头上。志杰长老确实曾暗示过他,却没有直接下达什么宗门命令,这黑锅梁易辰自己是背定了,认了的话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否则牵连就太广了,甚至连他的亲眷族人都性命难保。
梁易辰立即变了脸色,板着脸摇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些事情不该打听的,就不要去打听!我只能告诉你,这就是我的意思,与我师尊以及赤望丘中的尊长无关。”
据我所知,前不久城主就处置了你的好几位家奴,罪名是仗势欺人。还把你叫到城主府去呵斥了一番,这分明就是受野凉城之案的牵扯,否则平日哪有这种事情?就算明面上无人议论,但田东氏族人再想受国中重用,恐怕很难了。
青黛长老一弹指,袖中飘出了一片红色的叶子。虎娃看得清楚,那是从离珠神树上摘下来的,椭圆形略显狭长,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其脉络纹理就像燃烧的火焰,应该已被命煞以大法力祭炼成一种能记录与显示信息的特殊法器。
虎娃讲法的内容尽显境界之玄妙,讲法的过程也显示了修为之精深、法力之精纯。无论在道场中的任何角落,都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脑海中能印入伴随声音的神念,就连那些已经退出山坡在休息的人也不例外。
那一片叶子已燃尽,光影消失,半空中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但跪在地上的梁易辰已面如死灰,他确实与田东升有过这番密谋,本以为绝无第三人知情,不料当时的情形却被如此清晰地记录了下来。他张口结舌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一番意外的波折终于尘埃落定,方才纷纷闭嘴看戏的众贺客,此刻又纷纷开口祝贺。大家还没忘了这是一场庆典,在庆典上说的当然都应该是喜庆的话,来的几乎都是人精,捧场谁又不会呢?
听了虎娃这场讲法,三水先生立刻又就觉得留下来简直太对了,作为一派宗主、大成修士,他当然明白虎娃所讲的内容意味着什么,不禁沉浸心神入定而听,心中甚至隐约有些后悔——假如把所有步金山弟子全带来就好了。
梁易辰可不仅是违犯了赤望丘的门规,而且还触犯了巴室国的礼法。少务向前一步道:“今天是m.hetushu.com.com您和我师弟的大喜之日,我看就不要在彭山中杀人了,以免搅扰了庆典的兴致。”
别忘了虎娃如今已是玄源的爱侣,而玄源则是赤望丘中的尊长,梁易辰捏造流言辱蔑玄源的夫君,那跟辱蔑尊长也没什么区别,这条罪名是坐实了。
玄源点了点头道:“那好,就借巴都城的城楼一用!”
玄源能不动声色地暗中查出这么多事情,也得益于她到达彭山之前,并无外人知晓她与虎娃的关系,就连赤望丘中的众长老也不知情。等她到了巴室国宣布消息的时候,实在令很多人都措手不及啊,想防备都晚了。
这倒是大实话,白煞、剑煞、命煞自不必提,巴原上谁又敢针对仓煞、玄煞、星煞这么做,难道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如今仓颉已传文字于巴原,大家也该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当初虎娃在樊室国堵住樊君车驾、追究宜郎城郊外遇袭之事,便要求当时的国君樊翀处置幕后主使者泸城城主,并将这位城主的人头挂上了泸城的城楼,由此在巴原上博得了虎煞威名。
虎娃是从正午时分开始登台讲法的,到了寂静的夜里,星光笼罩了山野,夜色中只有他宣讲妙法的声音。就连满山草木也像是在聆听他的讲法,附近一带出没的禽兽是夜也格外安静,悄然潜伏在草丛中、落在树枝上,竟然都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大家夸赞玄煞大人不仅清理了宗门中的败类,也维护了夫君的声誉,纷纷对彭铿氏大人能娶到这样一位好娘子表示羡慕!很多人当然也没忘了夸赞少务、樊翀、剑煞、命煞等人,总之全是好听的话,瞬时把庆典的气氛又给兜了回来。
而你就算记恨在心,可是又无处伸张,于人前还得盛赞国君英明、彭铿氏大人仁德,难道心里不憋屈吗?如今有机会让你一泄心头之恨,还能重新博得国君的好感,说不定还能让田东氏族人有重新出头之日,如果不赶紧抓住的话,恐怕追悔莫及!”
步金山宗主三水先生原本心里有事,他三天前与虎娃有过一番密谈,国君少务又私下里见了他一面,商谈的事情非外人所能知。三水先生当时就有些着急,想尽快返回相室国与步金山,可是他又不得不留下来参加这场庆典。
等到听闻了今日这场讲法,我才意识到,就算为师放开胆子去夸你,恐怕最终也会小看了你。你能拥有今日的成就,不是没有原因的。你的志愿,恐怕也不是自立一派宗门,而是引领天下各宗门的修士,甚至是指引世间万类之修!”
虎娃以神念恭敬地答道:“弟子确有此愿,这并非狂妄之心,而是修行所求、欲证大道之本源。只是如今修为尚浅,仍在求索之中。”
梁易辰得意地笑道:“原来田东老爷是怕我这里出差错?我有什么好怕的!赤望丘已有消息,即将调我回山清修,宗门将另派主事弟子来巴室国坐镇。我马上就要回赤望丘了,远离巴室国之后,谁还能到赤望丘中找我的麻烦不成?”
围观的众人还是谁都没说话,也没有人再理会趴在地上的田东升,大家都很自觉地闭嘴看戏。而虎和*图*书娃亦暗暗感慨,没想到命煞也插了一手,显然是在帮他。命煞宗主之所以会这么做,恐怕不仅是看少务的面子,更重要的是因为野凉城之事。
一天一夜之后,虎娃讲法结束之前,照例说了那个传灯的典故,然后又沉默了一个时辰,这才起身开口,将很多人从定境中唤醒,并与玄源一起行礼,感谢大家不远千里的祝贺。这场庆典至此结束。
刚喊出第一声求饶,抬眼间就发现少务的面色不善,眼中已露出杀意,田东升不禁打了个哆嗦,意识到求饶找错了人,赶紧改口喊道:“彭铿氏大人饶命!您素有仁德之名,在国中受万民敬仰,就饶了小人的狗命吧。
樊翀心中暗道——我还说什么说!梁易辰已经被废了,还用得着再押回赤望丘处置吗?而且看他的样子真要押回赤望丘的话,弄不好在半路上就断气了……
看来世间高人的斗法,绝不是面对面动手打架啊!
田东升沉吟良久,终于有些激动地开口道:“仙长高明,这的确是一条良计!……我若那么安排,应不怕城主追究。可是您这般谋划,说不定会被世上其他仙长追查,难道就不会出什么纰漏?”
樊翀总算问出了一个结果,又转身朝玄源道:“师叔,您看应该怎样处置梁易辰?”
这时又听扑通一声,人群中的田东升不知被谁给扔了出来,恰好落在了梁易辰的身边。他被扔得那么远、抛起那么高,落地时居然毫发无伤,但人已经吓软了,趴在地上以哭号的声音道:“主君饶命!”
梁易辰想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倒也不难,于是尽量交代了一番。早在国战之时,他就曾与彭铿氏大人结怨,在相都城还受了彭铿氏大人的当面奚落,两人之间早有嫌隙……
樊翀答道:“按赤望丘门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青黛长老嫣然一笑:“宗主命我来时便已经说了,让你不必谢她,她只是还你一个人情。……宗主的礼物既然拿了出来,这里便没我什么事了,大家继续!”说完话,她便走回了贺客之中。
少务立时命亲卫将地上躺的两个人都抬了出去,别留在彭山中扫兴,立刻押往巴都城。还得找人先给梁易辰疗伤,反正在当众砍头之前,不能让他先死了。
玄源板着脸反问道:“捏造流言四处散布,恶意中伤国中重臣,并挑起各地冲突争端,如今已查明,这是巴室国君应处置的事情,赤望丘不必代劳。但梁易辰身为赤望丘弟子,若是直言尊长过失也就罢了,他却无端凭空捏造,心怀恶毒辱蔑尊长。按照赤望丘门规,当受何罚?”
剑煞端杯一饮而尽道:“好好好,有朝一日,为师恐怕也需要你的指引。”
回头就算城主要查问,还能责怪到您田东老爷头上吗?难道维护彭铿氏大人声誉,呵斥当众散布流言中伤彭铿氏大人者,这样做也有错了?面对狂徒谩骂家主,您手下的家奴一时义愤出手教训人,这也不是什么大罪吧,没有道理会受重罚。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不远处的剑煞发出一声冷哼。只见梁易辰身体一颤,眼角、鼻孔、嘴角、耳窝都渗出了血丝,凌厉剑意透体,他当即就栽倒在地昏迷不和-图-书醒。再看旁边的田东升,好像已经自己吓晕过去了。
命煞此举,可能只是顺势插了一手。而玄源今天这一出,显然是蓄谋已久。可能从她离开赤望丘前往巴室国的路上,就开始着手追查了。女人的脾气与男人真不一样,虎娃还能淡然安坐山中,但玄源怎能容忍有人这样针对自己的爱侣。
大家饮酒畅谈之时,剑煞悄然以神念对虎娃道:“你短短数年便已突破化境修为,令为师是喜出望外。紧接着你居然又娶了玄煞,真是把我给吓了一跳,却又佩服得不得了。在我眼里,你可比少务有出息多了。
可是时间一久,情况就发生了变化,看众人的表情,有的沉浸在震撼中。有的却满脸疑惑,更有很多人甚至连坐都坐不住了。虎娃开口便讲了一天一夜,对于很多普通人而言,恐怕也不能一整天都坐着不动,至少还得吃饭睡觉呢,就算想硬挺着也挺不住啊。
他们已经参加过一次法会,此刻听虎娃再度开讲,却越听越觉得玄妙更多,近来修行中所遇的很多困惑,也在无形中迎刃而解。
既有前例,玄源让少务不要在今日于彭山斩杀这二人,等庆典之后带回国都去行刑,将人头挂在巴都城的城楼上,也好叫国中民众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田东升说道:“易辰仙长,若是主君与城郭追查下来,我田东氏吃罪不起啊!”
剑煞没说话,却已经出手了,不仅当众废了梁易辰的修为,也把他这个人给废了,虽然还留了一口气在、没有当场丧命,但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以剑煞的脾气,哪还能让梁易辰回到赤望丘接受宗门处置。
果不出虎娃所料,那叶片飞到空中就化为了一团火光,没有烟尘和灰烬,火光中出现了一幕场景,是一间静室中有两个人正在说话,像是在密谋某件事情。其中一人正是梁易辰,而另一人虎娃今日刚刚认识,就是来到彭山的贺客之一、巴室国望丘城田东氏一族的族长田东升。
梁易辰与田东升密谋之地是在望丘城,而望丘城就在孟盈丘脚下。命煞平日不会常年只枯坐山中,也经常到山外行游,其身份行踪却不为人知。也许是她凑巧发现了梁易辰,感觉其形迹可疑,所以才会恰好窥破了这场密谋。至于具体的经过,虎娃亦不知究竟。
有不少人也在心中暗暗惊叹,别看彭铿氏大人平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隐居在彭山深处清修几乎连消息都没有,但是半点都不好惹啊,不怒而生威。你看看,堂堂赤望丘主事弟子梁易辰,说废也就废了,回头脑袋还得挂到城楼上,却让在场这么多人都无话可说。
这里没有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心中也记恨彭铿氏。田东氏与丁弓氏亦有联姻,丁弓氏因彭铿氏之故举族获罪,田东氏虽然没有直接遭受罪责,但暗中也受到了不少牵连吧?
田东升终于松了口气,又试探着说道:“易辰仙长,您能不能交个底,这是您的意思呢,还是赤望丘的意思?”
小人知错了,一时鬼迷心窍受梁易辰的蛊惑,愿意受罚。我家中的资产,皆愿献于彭铿氏大人赔罪;而田东氏一族,也愿参照丁弓氏一族,受流徙之罚。只求彭hetushu.com.com铿氏大人能留我一条狗命,以戴罪之身继续为主君效命!”
若在寻常情况下,剑煞也不能擅自废了一名赤望丘弟子,可方才梁易辰的所作所为已被当众审明,就算剑煞当场宰了他,恐怕赤望丘事后也无话可说。剑煞只是冷哼而已,而没有咳嗽一声让梁易辰当场人头落地,就已经够给面子了,而且主要是给虎娃面子,不想搅扰了这场庆典。
玄源亦以神念回道:“我家夫君就是脾气太好了,平日又懒得管闲事,那么就由阿源来代劳吧。你虽有虎煞之名,却未立虎煞之威,可能是因为成名时日尚短,且行事向来以宽慈仁德闻名,所以才会遇上这种事。假如换作巴原七煞中其他的任何一位,试问那些人敢吗?”
田东升连忙抱歉道:“仙长息怒,我绝无打探之意!只是这么做,能扳倒彭铿氏大人吗?”
接下来,按照庆典既定的仪式,由虎娃登台讲法。在赤望丘为祝贺玄源突破化境的庆典上,也曾有过这么一幕。通常情况下,只要走个过场就可以了,身为当世绝顶高人,谈一谈突破化境时的感悟,顺便对在场的晚辈弟子指点几句,谁也不能指望高人能在这种场合讲授什么独门秘传。
青黛长老呵斥道:“这什么这!你方才不是要证据嘛,这就是证据。我孟盈丘命煞宗主,还会在这种场合故意诬陷你不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交代吧!”
玄源又扭头道:“巴君,赤望丘弟子违犯门规,已被当众处置。剩下的,就是巴室国的事情了。”
这场庆典的主角虎娃终于说话了,他摇着头淡淡道:“田东升,你可真够大方的!不惜拉着举族受罚,只为留下自己的一条命。我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族长,明明是你一个人的罪过,你与梁易辰的密谋外人亦不知,却主动建议处罚整个田东氏一族。
梁易辰不禁打了个冷战,伏地道:“弟子知罪了,愿按门规接受处罚。……只求将我押送回宗门道场,由门中尊长治罪。”
剑煞的身份当然是在场众人中最尊贵的,坐在了最中间的主座上,而各派大成尊长也各有安排。樊翀不仅是大成修士,而且曾是樊室国君,少务接待他的礼数完全按照了一位国君的规格。
在场的数百人中,有十余人曾听闻过虎娃的讲法,他们就是当初投奔彭山道场的散修,后来就在虎娃封地之外的山野中结庐清修,今日也参加了这场庆典,向虎娃和玄源表示祝贺。
剑煞当众出手,玄源问都没多问一句,却问起了樊翀。樊翀只得恭恭敬敬地答道:“既然如此,那就遵玄源长老之命,将其当场废去修为、立时逐出宗门。”他这句话一出口,躺在地上的梁易辰就已不是赤望丘弟子了。
至于田东老爷您本人,根本就没有动手参加斗殴,您身边的家奴也不知内情。就算国君少务亲自查问,也追究不到您头上,说不定还会暗中褒扬呢。如此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梁易辰:“想扳倒他,哪有这般容易!但仙家做事的玄妙,非你所能窥测。须知这人世间,美名与威名只隔一线,而威名与凶名亦相去不远,从凶名到恶名之间,往往只需轻轻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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