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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贤王过来挽着如玉的手：“进去喝他个痛快！”

如玉气结，冲着马车后扬起的雪粒，恨恨地道：“谁要你来接？我偏要乱跑，你管得着么？”

“临风此言差矣！”贤王打量如玉一眼，正色道：“既然乔贤侄真的得了病，那便该依逐流所言，请她进屋休息，顺便延请大夫医治。岂可送回了事？”

贤王笑得眯起了双眼：“乔贤侄虽是本王举荐的，但他的确是个人材，对吧？”

“如此，本王便不客气了……”贤王拉了如玉便出门。

看起来，她是不愿意到他家做客，这才籍词拖托。

他既在车上，纠缠下去，难看的只会是自己。如玉无奈，只得上了车，拣了离他最远地位置坐下。

“五爷……”如玉叹息：“我说过很多次了……”

“上来……”低沉的男音忽地从锦帘内传了出来，打断了如玉的抗议。

“别都杵着呀，进门再说吧。”孙逐流过来，揽着楚临风的肩，眼睛却望着如玉。

“啊呀……”楚临风不好意思地道：“光顾着寒暄，连礼数都忘了。”

左清臣诺诺连声，和-图-书又跟贤王客套了几句，便拱手道别：“你们谈，我还有些事，先告退了。”

贤王听了只觉好气又好笑：“逐流，你瞎紧张什么？乔贤侄自个不就是太医吗？”

真是冤家路窄，万万没有想到，贤王所指，竟会是楚临风的家！

如玉面薄，被两人当面夸奖，顿时又羞又窘，红透了耳根。

“王爷……”眼见楚临风和孙逐流双双从门内迎了出来，冷汗瞬间爬满了如玉的背脊，她开口，竟哑了嗓子。

哪知孙逐流一听急了，盯着她猛瞧，一迭声地嚷嚷：“不舒服还乱跑什么？临风家没有房间给你休息吗？哪不舒服，吃药了没有，要不要宣太医啊？”

“怎么，没病就不能找你？”贤王反问。

“贤王请自便。”

楚临风心细，见如玉面色苍白，关心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如玉如何敢让靖王妃替自己看病？唬得连连摇手：“我是老毛病，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便可，不敢劳烦王妃。”

“左大人，王爷……”如玉一惊，急忙起身让座。

贤王听到两人对和-图-书话，回过头，见如玉一脸呆滞的模样，乐了：“这孩子，也忒老实！这样就傻了？第一次进宫，不知吓成啥样！”

如玉依旧不吭声，心道：你管我喝没喝药？病是你给的，再来逼我喝药示好，岂非太可笑了一点？

贤王笑呵呵地道：“清臣啊，我这位小友表现如何呀？没给我丢脸吧？”

“听说侄媳家学渊源，医术亦很了得。”贤王倚老卖老，索性直接开口：“若临风不介意，不如请她出来给乔贤侄把把脉？”

“应该的……”楚临风只得应承。

“实不相瞒，”贤王笑眯眯地道：“本王有些私事需与乔贤侄一起办理，特地前来借人。不知院正大人，可否准许啊？”

孙逐流振振有词：“她这不是病了吗？”

花满城见她脸有倦容，很是不满：“昨夜没睡好吗？脸色这么难看！”

车上，贤王与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问的多是些日常琐事。

楚临风被训得做不得声，唯有苦笑：“晚辈考虑不周，王爷教训得是。”

“药呢，喝了没有？”花满城再问。

贤王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和-图-书，兴致高昂地笑道：“逐流，本王幸不辱命，总算把乔贤侄请到，那坛五十年女儿红，何时送到我家去？”

“不是，”如玉回过神，艰难地挤出一句：“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那么，你信不过本王？”贤王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觉得有趣，随口调侃：“怕我把你骗出去卖了？”

终于，奔驰的马车停下来，如玉下了马车，抬起头来一瞧，顿时惊得面无人色——这不是靖边王府吗？

“我……”如玉本就不擅说谎，被他一语道破心事，急切间更是找不着借口，又是惊怕羞窘，又是胆怯心虚，冷汗涔涔而下。

“就是嘛……”贤王笑道：“既然没什么大病，那就不要扫兴。你若是实在害怕，最多以茶代酒便是，如何？”

如玉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省得面对花满城。

“那就别问，到地头自然就明白了。”贤王神秘一笑，补了一句：“不会让你后悔就是了。”

左清臣陪着笑道：“贤王要人，莫说正是清闲时候，就算人手再紧张，也得听从吩咐不是？”

楚临风既怜惜又懊恼：“和_图_书我看她不似做伪，怕是真的生了急病，不如请贤王将她送回去吧。”

“三叔真是好没出息！”孙逐流与他素来亲厚，口没遮拦惯了，笑着回敬：“不过是坛酒，也值当追着来讨！就不怕给人笑话！”

孙逐流倒觉有些过意不去，刚要开口，贤王递了个眼色过来：交给我便是。

心神不宁地过了一上午，午时将至，院使左清臣忽然领着贤王过来：“乔大人，贤王来看你了。”

话说到这份上，如玉已是骑虎难下，只得勉强同意入内。

如玉又是愧疚，又是感激，不敢看他的眼睛，默默地移开视线。

“老实在太医院呆着，不要乱跑，晚上再来接你。”花满城交待一句，也不等她回答，放下帘子，自顾自地扬长而去。

如玉脑子嗡嗡做响，望着他，半天做不得声。

左清臣人老成精，知道贤王对如玉另眼相看，自然只拣好听的说：“乔大人勤学好问，潜心向学，兼之禀性柔和，恭谦有礼，进退有据，院中提及乔大人，个个都赞不绝口。”

贤王颇为得意，睨着她宣布谜底：“今天腊八，临风请大家喝粥，和-图-书顺便小聚一回。怎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天刚蒙蒙亮，如玉刚走出巷口，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滑过来，停在了她的身旁。

如玉不看他，掀开帘子跳了下去，发现马车竟然停在距太医院半条街的转角处。

花满城讨了个没趣，悻悻地闭了嘴，两个人陷入沉默，直到马车缓缓停下，五狼小声提醒：“到了。”

“别听她瞎扯！”贤王不以为然，硬拉着她往里走：“刚才还好好的呢，哪有什么病？我看啊，她这是想溜……”

如玉紧崩的情绪放松下来，渐渐地不再拘谨，对答如流。

五狼利落地从车辕上跳下来，冲她微微一笑：“乔大人，早。”

“王爷说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如玉红了脸，讷讷地道。

“这么说，左大人是同意放人咯？”贤王哈哈一笑。

他于是闭口不言，静观其变。

如玉懵懵懂懂被他带上了马车，惊讶地问：“王爷，可是家中有人生病？”

如玉掉过头，盯着车窗帘子——害她睡不好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当然不是……”除了医术，她别无所长。而以贤王之能，有什么需要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