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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吐苦水，足足说了一天，总把心里的郁气都吐出来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西部多高山，东部多平原，佛儒不比道魔，他们多靠凡人供养，当然会把山门建在相对人烟繁盛的东部了。

看着她的背影，钱家乐抓抓头：“这位方师姐，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去，我有这么面吗？”

临海战场，舍去被溟渊之气隔离而出的鬼哭陵，以皇风书院、白鹿庵、丹心阁、归安寺四宗门为据，分为四个点，太白宗离白鹿庵最近，因此多数来了白鹿庵。

“程师妹！”

钱家乐脸色微红，拱手见礼：“方师姐，冒犯了。”

方心妍似乎看出了他的尴尬，道：“你们先聊着，我去那边坐一会儿。”

“我一入门，师父就狠命地操练我，差点就坚持不下来了……”说起来都是辛酸泪，钱家乐后怕地摸摸脖子，“指不定你就见不着我了。”

他们来的第二天，蓝沐阳就把新来的筑基弟子全部召集起来了。

白鹿庵山门虽小，驻地却一点也不窄，虽不及太白宗占地千里，百里却是有的，容纳数万名修士不在话下。

这数万名修士，不但有各宗门调遣而来的弟子，也有招募来的散修。

虽然这番话说得漂亮，但还不足以让这些人动容。在场的筑基弟子，都是有天资有师承的，哪个不是眼高于顶？听完了，还是那副样子。

又对钱家乐说：“方心妍师姐，万法阁方师伯的爱徒，这几年照顾我良和图书多。”

方心妍道：“哪里，钱师弟怎么会是色狼，”顿了顿，忍不住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若想看美人，天天看镜子不就行了。”

“凡在此立下战功者，前三名可入战令堂正部！”

老家伙们都明白，单靠大宗门御敌，那是不成的，宗门势力虽大，人数却不占优——一座仙城，便有百万人口，陵苍有多少仙城？所以，散修必须招募，只有将数量最多的散修收编，投入战场，临海之战才有胜出的可能。

灵玉自来到沧溟界，还是第一次在剑修中看到女修士，对这位越秀真人分外有好感。结果多看了几眼，就瞧见越秀真人身后朝她挤眉弄眼的钱家乐。

话音一落，灵玉喷笑出声，搭着方心妍道：“方师姐，还是你直接，这话我想说很久了。”

为了招募散修，大宗门下了血本。第一，凡登记入册的散修，享受战时福利；第二，战功卓越者，可破格入宗门；第三，战功换奖励，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钱家乐瞪了她一眼，想要回击，可如今的灵玉不比当初刚入门，那话就被吞回了肚子。

钱家乐一摊手，表示自己同样不解。元婴修士的心思，哪是他们能捉摸的？

钱家乐满面通红，想发火吧，对着方心妍这么个美人，还真发不出来，笑一笑揭过去吧，又被灵玉笑得太没面子了。

“但这不够，你们有着卓越的天资，有着非凡的才华，可还没能证明自己。”蓝沐和-图-书阳顿了顿，说，“现在，宗门给你们一个机会。”

“能来到这里，你们都是宗门内前途无量的新秀。”第一句话，这位公认一板一眼正经无比的戒律长老就把他们给抬高了。

所以，白鹿庵这数万名修士，大多数是散修，宗门弟子不过万余名。

灵玉私下曾与方心妍讨论，陵苍各宗门的山门选址够坑爹的，战力强的多半在西边，什么真华仙门、极意宗、紫霄剑派、七杀谷，无一不是武力强盛心狠手辣的主，而东边呢？不是书院就是寺庙。看看这次涉及临海战场的四个宗门，儒家二院全部中招，佛门四寺中了一半，仅有一个不好惹的鬼哭陵，偏偏又有溟渊之气防线可守。

“钱师兄，你们擎岳峰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连门都不让人进？”

飞舟在临时建造的高台上停下，蓝沐阳与前来接应的白鹿庵女尼交接一番，便领着众弟子下了飞舟。

一别五年，同在宗门，却不得相见，灵玉猛然看到他，吃了一惊。等到上了飞舟，可以自由活动，钱家乐就凑过来了。

“换句话说，人家要是狠起来，一根指头就能玩废了你！”钱家乐伸出小指，配以鄙视的眼神。

这次调遣的人员，全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不仅是筑基修士，结丹修士也是如此。蔚无怏、丹锦都在其中，还有一位擎岳峰的越秀真人，是一位女剑修。

“……”灵玉跟着坐下来，不可思议地道，“所以他天天在问剑峰守门wｗｗ.ｈｅｔｕshｕ.com.cｏｍ？”

去临海的时间，定在五天后。

“……”提起这事，分外没趣。灵玉摸摸鼻子，收回自己的爪子，过了一会儿，道：“方师姐可是聪明人……”

对钱家乐的介绍，没有提及他的师承，只是“我的好友”这么一句话，方心妍颇有深意地看了钱家乐一眼，便笑道：“原来是钱师弟，早就听程师妹提过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既然灵玉以好友身份介绍，她就没必要称呼师叔了。

这次的领队，仍然是蓝沐阳。

这个阵容，不可谓不强大。太白宗总共一百多位结丹真人，其中半数以上，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寻访宝物，游历四方；而剩下的人里，最起码有二十人要负担宗门日常运营，闲着没事的，顶多也就三四十位，此前已经有十多位结丹修士去了临海战场，这次又抽调了五位。

“怎么，春心动了？”灵玉十分自然地往他肩上一搭，凑上去贼笑，“也是，想找个比你漂亮的女人可不容易……”

当然了，宗门弟子也要安抚。战时福利与战功换奖励这两条，同样对宗门弟子开放，而且他们还有宗门补贴……

除了白鹿庵外，周围尽是断壁残桓，没有一处完整的建筑。凡人不见踪影，早在妖修出战之初，就被迁移至内陆。佛、儒二道，对凡人的保护也是道、魔所不及的，他们成于凡人，失去了凡人的拥护，也就失去了根基。

灵玉没有答话，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ｍ•ｈｅtusｈu.cｏｍ•ｃｏｍ，才道：“钱师兄，五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天姿国色啊！”说到最后一个词，已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飞舟缓缓靠近白鹿庵，一路上，战火越来越明显。

灵玉心有戚戚焉：“我师父没好到哪去，我足足被整了一年，直到他闭关我才逃过一劫……”三世镜中那一年，可不是正常的时间，没整废算好的了。

“对了，方师姐，”灵玉转过头，指着他对身边的方心妍介绍道，“钱家乐，我的好友。”

说着，向钱家乐歉意地一笑，施施然离开了。

此三策一出，各仙城沸腾了。虽说战场危险无比，可机会也是大大地有，散修最不缺的就是冒险精神。

“别胡说！”钱家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又误交小人么？”

上一次乘坐大型飞舟，还是八年前，可见到的景象，却完全不同。

灵玉等筑基弟子被领到白鹿庵的后山——那里扎起了密密麻麻的帐篷，供来战的修士居住。

弟子们聚集在主峰，告祭过祖师，就启程了。

“啊……”钱家乐看到方心妍，吃了一惊，他从小为自己的容貌烦恼，很少看到比自己还漂亮的女子，不免多看几眼，却被灵玉当胸打了一拳：“看什么呢？还不招呼？要是方师姐以为我的好友都是色狼怎么办？”

“唉，别提了！”站久了，钱家乐十分没有气质地一拂衣摆，席地而坐，“我听越秀师姐说，我师父从三十年前开始，就疯疯颠颠的，说圣典那部和-图-书剑诀不完整，要把它修好。这不，他自己修不够，还要把全部门人都拉上。”

灵玉得到消息，这批去临海的宗门修士，包括五位结丹真人，一百多名筑基弟子，三百多名炼气弟子。

白鹿庵是女尼庙，所收弟子也不多，因而建筑以简洁朴素为主，没有高大的牌楼，也没有矗立的雄伟大殿。庵中最高的建筑，是一座七层浮屠，挑飞的檐角，挂着八角风铃，传送佛音，给战乱中的白鹿庵，带来一丝平和宁静。

陵苍与妖修开战，蓝沐阳第一时间就赶去了临海，布防、调遣，忙得跟狗一样，好不容易歇口气，那边临海局势又变，于是他回宗门拉人来了。

可接下来，蓝沐阳的一句话，让他们立时瞪圆了眼睛。

身为戒律长老，战令堂实际上的主事者，蓝沐阳这段时间很忙，甚至比掌门顾真人还忙。文明点的说法，战令堂负责宗门安全及执法，责无旁贷，换句直白的，但凡打架，都是战令堂的事。

至于筑基弟子，是拼杀的主力，一百多人，不算多也不算少。炼气弟子么，是个搭头，结丹修士去指挥，筑基弟子去拼杀，总得有人干杂活，打扫战场吧？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作用。

这次出行，为的是临海征战，所以调的是宗门内最好的飞舟，不过两天，就到了白鹿庵战场。

两人针锋相对地胡扯了一通，方才说起这几年的经历。

总之一句话，有靠山的永远比没靠山来得爽！

“那到时候就让我瞧瞧，这几年你长进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