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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听了她的解释，僵立着好半天没动。

被灵玉毫不放松地盯着，徐逆只好承认了：“抱歉……”

“交易？虽然通天塔破损大半，但也用不着跟你这样的小辈谈什么交易！不要觉得吾对你感兴趣，就自以为奇货可居！”

她怔怔地看着这枚美玉：“你……”她不知道双成的承诺代表着什么，但看徐逆郑重其事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他的后备手段之一，他竟把信物交到她的手上。

一个微小的黑点，却好像蕴含着宇宙之力一般，星辰流转，空间扭曲。

伏元青？灵玉马上想到多宝楼，若有所悟：“他果然是你的人。”她早有猜测，只是没有得到证实。

通天脸色难看，好半天才挥挥手：“那两个小家伙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坏，数道空间之力重叠在一起，使他们进入了溯流空间之中。”

徐逆怔了怔，道：“你不是说，喜欢，就是要让对方自由快活吗？”

徐逆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灵玉笑了一会儿，趴在膝盖上侧头看他：“别这么认真，我不是在抱怨什么。”

“……”

在修仙界，修为才是根本。昭明剑君之所以一手遮天，只因为他是元后剑修，化神之下，一等一的高手，想要摆脱他的控制，除非实力比他强。这就是徐逆拼了命提升修炼速度的原因，如果她想帮忙，除了早日元婴，别无他法。

别说灵玉，徐逆自己也不知道。或者说，他连自己本该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

“笑什么？”徐逆莫名其和-图-书妙。

“……”徐逆沉默片刻，轻声道，“抱歉。”

灵玉随意翻着书册，说道：“出去之后，你又会变成那位‘徐公子’了。”

范闲书淡然道：“不过是与前辈谈一桩交易罢了，谈何操纵？”

以他的能力，这东西当然毁不了通天塔，然而，通天塔当年遭受重创，空间本身已经不稳定了，如果再有什么异动，会产生什么影响，谁也不知道。

由于高阶修士的陨落，典籍的消失，这些东西在沧溟界少有流传，双成身为无双城候选继承人之一，才能接触到这些秘闻。

通天闻言，面上露出怒火：“小辈，莫非你还想操纵于我？”

灵玉很好奇：“为什么你这么执着，要给我什么呢？”

“前辈想不想恢复修为？”

“住手！”通天喝道。

灵玉一边思索一边道：“最好从这里出去，你就当我不存在，同样的，我也不会联系你。只有这样，我们两个人才是安全的……”

“哈，奇货可居，不错，确实就是奇货可居！”范闲书居然顺着话意点了点头，他看着手中的黑点，轻声问，“不过，奇货非我，而是它。”

“当然不是。”双成说，“时光之术何等强大，哪怕送只苍蝇回到过去，施展术法之人，亦要受到术法反噬。溯流空间，其实只是时光的投影。时间与空间密不可分，溯流一般发生在时间错乱、空间扭曲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已经翻遍整个通天塔，想从中找到关键，实在太难了。

和*图*书“还有双成，她是无双城的女使，城主候选之一，也是我的合作者。当年来星罗海，无意中救了她一命，她给了我三个承诺，现在还剩一个。假如有一天，我无法脱身，你来寻她，用掉最后一个承诺。”

范闲书还未说话，双成已经失声喊道：“溯流空间？”

还没细想，就听灵玉道：“算了，别提这个。出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你到星罗海也很久了，是不是要离开了？”

所以，灵玉想都没有想过借助宗门的力量，徐逆的事，她只能靠自己。

徐逆道：“至于段飞羽，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跟他保持联系，但不要透过他问我的消息。他离剑君太近了，容易引起怀疑。”

就好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折射、反射、扭曲，溯流空间就存在其中，里面看到的都是时光的投影，并不是真正的存在。

通天怒火一收，盯着他看了好半晌：“你……”

灵玉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然后就笑了。

他当然知道范闲书手上的东西拥有怎样的力量，只是他不相信，对方有能力驱使。这东西气息十分强烈，别说范闲书区区一名结丹修士，就算是他，都不敢轻易染指。

“好玩？”这是个什么用词？

当年通天塔内上演了一出好戏，小小一名筑基修士的反水，成了御仙阁反压星罗仙盟的关键点，这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分出一缕神念，附到了关绍钧身上。可百年相处，他却发现，这个小辈身上有着许多摸不透的秘密。

她和*图*书虽然有宗门有师父，可这件事，是紫霄剑派的秘辛，就算说了，太白宗也不会插手。徐正身上的天命，是大衍城的推断，昭明剑君弄出徐逆来，并没有侵犯别人的利益，太白宗没有立场插手。

徐逆觉得内心被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填满，不由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纵容：“好。”

灵玉讪讪地笑，之前她是没办法，才用这种方式问他的消息。

这次换成灵玉无奈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爱道歉的人？”

“不，你不要多留。”灵玉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原本怎么打算，就怎么去做。你不是说，你身上有昭明剑君的禁制吗？反常的事情做得多了，他难免会起疑，这对你很不利。”

灵玉拉着他的袖子不让动：“你陪我坐着。”

徐逆看了她好一会儿，轻声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她现在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隐约知道，我要对付的是剑君。至于她自己，无双城的女使有四位，斗争十分激烈，她要对付的是……”

至于她，如果昭明剑君真的要对她下手，太白宗当然会维护弟子。但如果是她先插手了紫霄剑派的事情，昭明剑君师出有名，太白宗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此时的神情，有点任性，有点无赖，这个样子，以前的程灵玉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展露。

“徐逆！”发现他有些不对劲，灵玉扳过他的头，喝道，“不许乱想！”

双成沉默了数息，道：“所谓溯流空间，就是空间受到扭曲m.hetushu.com.com撕扯，造成的时光溯流的空间。”

“星罗海，有我布下的暗线。”他道，“如果你想得到我的消息，就去找伏元青。”

徐逆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笑。灵玉不在意，但他不能不在意。不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些什么，还会给她带来麻烦，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压抑自己。如果不是她的坚持和坦诚，他宁愿就这样错过，也不想将她拖入泥潭之中。

“你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徐逆说，“有什么问题，我叫你。”

徐逆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这个黑点蕴含的力量被调动起来了，变化首先出现在他周围，空间寸寸龟裂，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碎片。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刚才没乱想？”

溯流空间？

“嗯。本来准备在飞廉城留三个月就走，花几年时间在星罗海游历一番，然后去大梦泽。没想到碰到通天塔开启这件事，多留了十年。”他沉吟道，“如果要多留一段时间，也可以，正好徐正在这里……”

被她一喝，徐逆瞬间回神：“嗯？”

“……”徐逆答不上来，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灵玉绕进去了。

灵玉在书架之间坐下，唉声叹气：“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困死在这里？”

徐逆正翻着一本书册，闻言顿了顿，在她身边坐下：“说什么傻话？我们现在只是没找到关键而已。”

“双成道友，什么是溯流空间？”徐正意识到这事不正常，低声问。

……

徐正闻言，hｔｔｐs://m•hｅｔｕsｈｕ•cｏm•ｃom大吃一惊：“时光溯流？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回到了过去？”

范闲书停了停，嘴边露出一抹笑，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可我现在就很快活啊！”灵玉说。

“什么？”

他每次晋阶都顺利不可思议，修炼的功法自成体系，手中甚至有几件连他都大为惊奇的法宝。比如这个黑点，连他都看不出来历。

静默中，忽听一声冷笑，范闲书盯着通天，沉声道：“我不管什么溯流不溯流，这里是通天塔，你身为通天塔的元灵，这里发生什么，都逃不过你的耳目。再者，你本身拥有完整的空间法则，理顺空间是你的本能吧？”

“原来你挺好玩的。”

她叹息着道：“如果是溯流空间，他们想回来就难了……”溯流空间夹杂在众多混乱的空间之中，想平安出来，谈何容易？

灵玉没再说丧气的话，她其实并不绝望，只是有些疲惫罢了。

说罢，灵玉感到手心一凉，一枚弯月形状的美玉躺在上面：“这是信物。”

通天的脸色渐渐变了。

“……我只是觉得，除了麻烦，好像什么也给不了你。”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失败。认真算起来，只有他的剑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可剑这种东西，又不能送人……

灵玉道：“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丢出去！不要怀疑我的选择，别把我当成累赘，也不许自责，听到没有？”

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灵玉忽然道：“我突然觉得，像现在这样也挺好。”

什么也没有，没有奇遇，没有机缘，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