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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交给我。”冷山真君知道他在想什么。

怀素随即大笑：“对！只要我活着，你也会活着。”

“弟子该做的，不敢当师尊夸奖。”冷山真君仰起的目光里，充满崇敬。

所以，在那位大乘的推算中，似是而非，似非而是。

凌厉的剑锋，对着她的眉心，紫郢剑如水的剑身上，倒映出她的面容。

“你不是青索。”回答她的，是紫郢平静的声音。

走了，真的走了。

“是啊！”柳西燕见她搭话，来精神了，“你喜欢什么样的？英俊的，可爱的，斯文的，豪爽的……保管要什么有什么！”

“难道剑尊和我们一样来参加考核的？”

她静静地坐在黑暗的虚空里，看着怀素一步步向她走来。

紫郢淡淡道：“你虽非青索，却与她同源，以后便唤你小青吧。你的元灵衍化不全，还是回到剑鞘之中，继续衍化的好。”

柳西燕摸摸鼻子。本来就是嘛，帝君以前都是这样的啊，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要不到就抢，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着，亦扬袖遁走。

紫郢轻轻点头。

“好吧。”玄武真君接收那些弟子，开启通途，准备回上真界。

“怀素，过去之事，我只当是一场梦。下次再见，休想我会留情！”说罢，剑锋一闪，收回袖中。紫气扬起，身化遁光，冲天而起。

灵玉呆呆地看着。这个人，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样貌，可他的神情，他的气息，他的举动，却是完全陌生的样子。

素衣黑发，与她分外相似，却又格外不同。

所以，她真的只是青索剑鞘，而不是青索剑？

“徐逆！”灵玉冲过去，“把我的徐逆还给我！！！”

紫郢看着眼前的她，完美冷漠的脸上，露出少见的悲悯。他轻轻道：“青索先我而炼，与我并不同炉，反倒是青索剑鞘，乃是后铸，确系同炉……”

怀素笑了起来：“我不就是你吗？我赢了，何尝不是你赢了？”

“剑尊，那是剑heｔusｈu•cｏｍ•ｃoｍ尊？”周围的弟子这时纷纷回过神来。

灵玉抬起头，露出一个虚虚的笑：“是吗？”

灵玉伸出手，眼睛发直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半晌，轻声道：“原来，一切都要在这里结束吗？”

可是，他们挣扎这么多年，努力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紫郢和怀素的重新现世吗？如果是这样，程灵玉和徐逆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百万余年前，三位道祖突然陨世，广乐天发生大战。

“记得！”青衣女子眼睛亮得惊人，这一刻，她终于像个人了，“我记得我们一起在炉火之中煅烧，我们一炉所出，如同一母同胞……”

“那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同一座剑炉之中？”

看到被送出来的弟子，冷山真君回身道：“玄武师弟，你先将他们送回去。”

特殊的诞生过程，她与普通元灵存在差异。残缺的记忆，使她连自我都没有认清。非要说的话，这确实是只脑子有坑的剑灵，因为她根本没有衍化完成。

青衣女子愣在那里。眼里的光芒迅速破碎。

“柳西燕，”冷山真君在她面前停了停，“剑尊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我们上真宫不是好欺负的，别再有下次，哼！”

灵玉没有理她。

她既是青索，又不是青索。她的实力稍弱，并不是受损的缘故，而是本身只是剑鞘，当然比不上真正的青索。

说完了恭喜的话，冷山真君道：“师尊，我们先回上真宫，如何？”

这一次跟以前不同了，以前只是紫郢占据了徐逆的躯壳，而这一次，却是徐逆主动与紫郢融为一体。也就是说，徐逆不存在了……

玄武真君略一犹豫。

“跟我回家，婆婆、阿碧，她们都在等我们回去。还有徐月，段飞羽，袁复……我们回家吧，好不好？”像是知道他已经不会回去了，她的声音带着祈求。

“回归？”灵玉终于有了反应，轻轻吐出这两个字m•hｅtushu•ｃom•ｃom。

这是一张……与怀素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容，只是脸上的表情，是怀素绝不会有的。怀素不会有这样伤心欲绝的表情，怀素不会用这样爱恋眼神看着他，怀素也不会……流泪。

听到怀素的问话，灵玉轻轻笑了：“我怎么会死去呢？当我成为你，不是会在你意识里继续活下去吗？”

灵玉的目光，透着森森的寒意：“一切都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是你在我的身体里活着，还是我在你的意识里活着，还不一定！”

青索剑鞘的元灵，亦有大乘的实力，如果换成他们，哪能这么轻易将她收服？

众人转头看来，冷山真君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对啊！”柳西燕忙道，“赶紧回归，把紫郢那个剑人给弄死！你不回归，怎么打得过紫郢？”

……

“怀素，欢迎你成为我。”

说着，他伸出手，青衣女子身上的青气迅速散去，化为青烟，回到他的手心。

剑鞘与剑本为一体，她的形貌、气息、剑术，与青索一般无二，甚至连个性都极其相似。

众多大乘忙活了这么久，总算将禁制打开了一个缺口，留下一半人维持，另一半人进入广乐天。

灵玉坐在地上，垂着头发呆。

他平静无波的眼眸，扫过眼前弟子，袖子一振，剑气飞出，将众多弟子裹住，送出秘境。

“那么，他呢？”灵玉抬起头，“是不是紫郢活着，他就会活着？”

回归？是指成为怀素吗？灵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是啊，她不回归，打不过紫郢，打不过紫郢，就没办法让徐逆回来……

“快，把封禁打开！”广乐天外，冷山真君喊道。

怀素再也笑不出来：“你怎么……”

“姑娘。”冷山真君冷冷开口，“我家剑尊记忆未复，之前的事，本座不与你计较，但从此以后，还请不要再提！”

怀素一愕：“你……”

一干大乘，互相打了个眼色，除了护着柳西燕的德昌和-图-书元君，走得干干净净。

可是，她回归成为怀素，灵玉还存在吗？如果灵玉不存在了，徐逆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如果灵玉和徐逆都不存在了，这个世界又与她何干呢？

灵玉木然摇头：“我怎么会是你？怀素，你不必再用这种话来忽悠我，反正你已经赢了。”

“你不是早就察觉了吗？”紫郢淡漠地道，“不然，先前为何认为我背叛了你们？”

好奇妙的感觉，明明是怀素，又不是怀素。更奇妙的是，自己的心里，亦涌出说不清的情绪，是……那个转世之身的？哼，真是荒唐的一生……

“我没有骗你，你不是青索。”

德昌元君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德昌元君蹲下身：“怀素？”

她的心里，隐隐感觉还有一个青索存在。只是，她这个元灵诞生，一直没有衍化完全，灵智亦存在缺陷，不会去思考自己言行的矛盾之处。

灵玉在做一个梦，自从碧落之晶的力量被她一性次抽空后，再也没有见过的怀素重新出现在她的识海里。

“行了。”德昌元君看不下去了，踱过来，横了柳西燕一眼，“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紫郢！”柳西燕愤怒的声音响起，她冲了过来，“你敢伤我家帝君！”

灵玉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徐逆，跟我回去。”

遁光一闪，广乐天里最后三个人冲了出去。

紫郢微微眯起眼，目光在柳西燕身上落了一瞬，又回到灵玉脸上。

“我是德昌，记得吗？”

灵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却没有焦点。

这次换成灵玉笑了：“你们一个个，逼我们到这样的地步。徐逆为了让我活着，选择自己成为紫郢。既然如此，我要让你们全都给他陪葬！如果他不能活下来，那么，丹霄观也好，上真宫也罢，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求求你，不要忘了你还是徐逆，不要忘了这些人，不要忘了我们的家，不要忘了……我……

柳西燕冲着半空怒喊：“ｈｔｔps://wwｗ.ｈｅtushｕ•coｍ•cｏｍ谁欺负谁啊？上真宫的你们这群剑（贱）人！”

可是，为什么持剑的手再也递不出去一分一毫？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神，自己的心也在收紧？

徐逆，她的徐逆呢？到哪里去了？

灵玉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仍然向前：“徐逆，你快说啊，你会跟我回家的是不是？”

紫郢看着她，面无表情。

多年过去，青索剑鞘在漫长的岁月里，诞生了新的元灵。

“恭喜紫郢天君，回归正位。”另外几位大乘也到了，纷纷上前恭贺，一派欢欣。

青衣女子抬起头，眼睛里透出迷茫：“我……不是青索？”

“剑尊怎么会在这里？”

“站住！”灵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色苍白，面无血色。

“我不是青索？我不是青索？！我不是青索！”青衣女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往他的方向走去，“紫郢，你在骗我是不是？”

紫郢抬起头，身上紫气升起，这个即将崩溃的秘境停下了崩塌，空间规则被迅速修复，迷雾散去，露出原本的样子。

灵玉没有反应。

她从来没有离紫郢剑这么近过，近得寒意透骨。

今天真是看了一场好戏……

“不过，你情愿就这样死去吗？”

青索是鸿元道祖的佩剑，亦随之一同陨世，惟有青索剑鞘，遗于人世。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男人吗？要男人多的是，我每天送一个给你，绝对上品！”

“主上！”柳西燕吓得不行，干脆伸出手在灵玉后脑勺一敲，把她打晕了，然后扛起来，“不管了，回去再说！”

气够了，回头看到灵玉，心一抽一抽地疼。帝君什么时候这么颓废过？都是紫郢那个剑人害的！

紫郢淡淡点头：“辛苦你了。”

不存在了……

这些年，她逃出丹霄观，努力修炼，意义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这个新的元灵，在蒙昧中诞生，凭借着残留的记忆，误以为自己就是青索。

德昌元君就笑了笑：“也是，你已经没有记忆了ｍ.hｅtｕshu.coｍ•ｃom，怎么会记得。”她收了笑，正色道，“事到如今，你还不回归吗？”

“主上？”看到这样子的灵玉，柳西燕都快吓呆了。该不会帝君受刺|激过大，变傻了吧？

“开什么玩笑？剑尊哪用得着来考核？”

“不，这不可能！我有记忆！我记得，我还记得你刚化灵的时候，我还记得我们一同侍奉老君，我还记得我们切磋……”

终于走到他的面前，跌跌撞撞地向他扑过去：“徐逆……”

明明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却觉得好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可是，刚才剑尊还跟我们一样，是炼虚期呢！”

广乐天外，玄武真君眼神痴迷：“师尊果然是师尊，真是举重若轻。”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青衣女子蹲下身，几乎崩溃。

“师尊。”冷山真君来到秘境之中，对着紫郢大礼参拜，口吻激动，“弟子冷山，恭迎师尊回归！”

“不，不，不！”青衣女子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喊起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剑光一闪，灵玉僵住。

“主上。”柳西燕走到她身边蹲下，长叹一声，“你不必伤心了，早晚有一天，我们把上真宫给掀了！”

“你……”

灵玉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真的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怀素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温和。

外面留守的大乘修士，迅速将封禁重新关闭。

灵玉站起身，向前迈去，两个人影合为一体。

柳西燕气个半死，就算她想拆散帝君和紫郢很久了，可也不能让上真宫的欺负啊！紫郢那个剑人，果然不是个好人！

灵玉痴痴笑了。原来，他们根本跳不出这个圈，难怪徐逆要说，有些事，不是有决心就行的。

如果徐逆不存在了，那么她呢？以后这世上，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你终于赢了。”灵玉轻声道。

“好吧。”怀素笑得前所未有地开心，“我确实不应该再刺|激你，从现在开始，我活着，而你死了。”

“还有……”

“徐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