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万万不能没有钱
李轩此时并不在他用来睡觉的沙发上，而是趴在地上，口中吞吐着由不知名粘稠状液体形成的泡泡，手中抓着一个连接着电脑USB手机充电器的二手山寨手机，熟睡着。
“请你不要再迷恋哥，噢哥只是一个传说……”山寨手机中，传出一阵阵如同用指甲刮墙面般刺耳的铃声。
时值七月夏日，哪怕是清晨阳光初现，也显得非常地闷热。特别是朝露未尽，又遭炙烤的情况下，更闷了！
“昨晚？我昨晚？”显然，这李轩还没睡醒。
咸鱼！
陈伟斌和他女友小兰，当初便是因为便宜，挑了这么一栋十层的出租楼，一房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还附带个共用的天台，房号1003。
而处于顶楼的1003室就更甚了，保温的墙壁畅快地吸纳着清晨的阳光，并毫不客气地将之散发到房厅当中，将整个十楼闷成一个烤箱。
“也就是说，你忘了？”电话那头先是疑问了一声，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惨叫：“天哪！https://www.hetushu.com.com我农场的樱桃肯定被偷了……你怎么能忘呢？这最后一季了！还有我牧场的刺猬和牦牛，也肯定被他们抓去炖了，我开地的钱啊！”
这刺耳的铃声一直响了五六遍，李轩才有所动作。带着一层近乎凝固的粘液，他缓缓出手按动了接听键，拉着由粘液形成的细丝，将手机放到了耳朵上，机械般地迷糊叫唤了一声：“喂？”
笑容很假，舌头不小心被不安分的牙齿磨了个口子。
“呃？”李轩的脑子依旧一片混沌。
挂上了电话，李轩望着手机发呆了好几分钟。
其实，他本来想对母亲说，寄点钱回去的。但话一到口，却说不出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现在，债台高筑，欠了朋友不少钱和人情！
“别！”老妈似乎知道李轩要说什么，忙劝道：“你要是回来，这车费钱不把你爸悔死哟？再说，你请假几天不得扣工资啊？好了好了！电话费贵，你挣几个https://m.hetushu.com.com钱也不容易！你爸快醒了，我得忙会去！就这样了！”
整个城市，就如同被搁置到桑拿房中一般，被蒸得昏昏欲睡。
“唉！钱不好赚哪！家里就那几亩地……你两个弟弟都考上大学了，你小妹也快考大学了……为了这学费，你爸他都好几个月没吃顿好的了，本来还挺硬朗的，怎么突然就……医生说，他卖血之后，营养彻底跟不上了，以后要保证营养，否则……唉！你说这日子怎么就……”说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哽咽声。
这还只是乱。
“哦！”李轩机械地回答道。
对于那些最高只有十几层的出租楼而言，不远处那些动辄百米数百米高的大厦，就如同一座座小山一般，傲然而立。但对于住户来说，这些廉价不带电梯的出租屋，就是那整天折磨着别人腿肚子的高山。
“真不知道你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伴随着陈伟斌的嘀咕声，电话被挂上了。
发霉后开始腐烂的咸鱼
和-图-书！没一会，他便一脸紧张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妈？爸他怎么样了？”
手机中忽然传出陈伟斌的吼声：“快起床！帮我把樱桃收了！种萝卜！快！”
“……事？什……什么事？”
寄居在此的李轩睡客厅！
他自己生存都是问题，又哪来的钱寄回去？
“妈！要不……我……”李轩满脸痛苦，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喂！怎么现在才接啊？你干嘛呢？还在睡啊？昨晚干嘛去了？”手机中传来了陈伟斌不满的声音。
空酒瓶子散落一地，几张精致的小凳子，也伴随着同样精致的小桌子，东歪西倒地散布在厅房的每一个角落，而各种不知名纸屑、衣服、纸杯、小东西等，更是随处可见。在这厅房中还正确站立着的，除了那台摆放着电脑的宽厚电脑桌之外，便只剩李轩赖以栖息的廉价二手沙发了。
陈伟斌叹了口气：“就知道你办不好！唉！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我这边还有文件要处理！中午和图书我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弄来吃！不过今天晚上我回，还有小兰，家里收拾干净点！明白？”
笼罩在城市上空的迷雾逐渐散尽，经过一夜疲惫的放纵，钢铁高楼林立的都市，在朝阳中露出了它洁净的面容。闪耀了一夜的七彩霓虹，在这一刻放弃了与艳阳的竞逐。喧闹了一整晚的都市，撤去了晚上妖艳妩媚的面容，换上一身光鲜敞亮的服饰，紧接着开始白天的忙碌。
“必须赶紧振作起来，努力找工作赚钱！”李轩咬了咬牙，在湿滑黏糊的液体中站了起来，目光投向了电脑桌上放着的那份报纸，招聘广告那页。
李轩稍微松了口气，又道：“那您叫爸好好休息，别再干这种蠢事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本来，李轩想像从前那样，开口就来一句“赚钱的事有你们儿子我，你们就安心享福吧”之类的话。但是现在，他越想心里越没底，这话说是说出来了，但那声音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发了会呆后，李轩开始了挥和图书汗如雨的大扫除！
一上一下，一天两趟，很累人！
清晨，阳光明媚！
“我今天是怎么了？”彻底清醒过来的李轩缓缓地爬起身，望着厅里的一片狼藉，头痛地回想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喂？轩子啊！你爸他在睡觉呢！医生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唉！卖血那点钱，还不够他治病的……”
迷糊中的李轩被这山寨手机强大的扩音器吓了一个激灵，终于勉强睁开了双眼，答应了一声。
1003室的客厅，此时杂乱不堪，或者用之污秽不堪也不为过。
十楼！
李轩便是这烤箱中的一条鱼。
整个房间中，包括了不倒的电脑桌，沙发在内，甚至墙壁，都沾上了某种散发着恶臭的不知名粘稠状液体，各种颜色的都有，又酸又臭。
“行了行了！别睡了！赶紧起床！我昨天交代你的事，帮忙办妥了吗？”
“至于她……”忽然想起了那个狠心的女友，李轩忽然自嘲一笑，发挥出他那乐天派的个性，拿起手机将关于她的一切统统删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