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章清亭有些犹豫，要不要出言制止这场闹剧。

“请问这位大婶，您还要娶我进门做您媳妇么？”章清亭皮笑肉不笑地把赵王氏将了一军。

“是！”这回张家六口倒是难得地同心一致。

请了大夫过来包扎，伤不算重，只是这痛却是免不了的。

章清亭微微冷笑，“这事我是替你担下了，但你可别指望再有下一回！你若是再敢去赌，也不用旁人来了，我发现一次就剁你一根手指头，等到把你十根手指头全剁完了，我瞧你还拿什么去赌！”

打发走了于掌柜的一伙人，张家几人才把张发财从地上扶了起来。

“不行！我不同意！”赵王氏跳出来反对，“媳妇儿，你这马上就要嫁到我们家去了，怎么能去赌坊里抛头露面的？我儿子可是有身份的读书人，我不许你去！”

到得天明，于掌柜果然特意打发了一乘轿子来接章清亭过去。

假惺惺！章清亭斜睨了他一眼，再看向院中的张发财，是又可恨又可气。暗自思忖，今日若是不给和图书他个厉害的，恐怕他死性不改，今儿有胆子输二百，下回就有胆子输二千！章清亭拿定了主意，半个字也不说。要借于掌柜的手，教训一下这烂赌棍。

“你……你这是何意？”

“这回您赌得可痛快么？我这儿还有三十多两呢，要不要给您再拿去赌赌？”见张发财缓过了劲儿来，章清亭冷言讥讽。

“剁！”于掌柜脸色一冷，一声令下，那打手这才当真手起刀落。

赵王氏有些左右为难，她看得出来，章清亭并非真心想管这一家子，只是借机在给她出难题。可若真是要娶她进门，以这丫头胆大妄为的个性，还真有可能把一家子都领进门来，难道要她赶出门去？赵王氏不是不敢，只是觉得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

这边厢，张家六口得到章清亭亲口允诺带去做嫁妆的话语，俱都安定了心神，依旧过起猪猡一般的生活。

都肉在砧板上了，还有什么允不允的？

……

这真是天下奇闻，哪有哪家的和图书儿媳妇将一屋子娘家人当陪嫁带过来的？可瞧这一家子的意思，怕是真娶了一个张蜻蜓，一家子就要跟过来白吃白喝了，张王氏想着那场景就有些不寒而栗。

赵王氏还没走，自觉方才失了面子，现在要在章清亭面前扳回来，“媳妇！我不同意你去！你准备准备嫁妆，我明儿就来接你过门！”

张金宝刚被于掌柜的眼睛盯上，就不管不顾地嚎开了，冲章清亭那屋哀求，“姐！大姐！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那轿子从银钩赌坊的后门进去，落在院中，于掌柜已经等候多时了，把她二人迎了厅里，里面有一老一少正在等候。

“够了！”章清亭白着小脸起身出来，“于掌柜，你不就是想请我去打马吊么？至于这么喊打喊杀地吓唬人？让我去也行！不过这总得有个期限吧？况且，这笔烂账怎么算，工钱怎么算，要我怎么打，总得有个说法吧？起码，也要让我见见你们老板，好好谈一谈。”

他笑得跟笑面虎似的，身后打手和图书一拥而上，赵王氏黑着脸不再吱声。

于掌柜听了这话可不高兴了，不待章清亭搭腔，先跳出来理论，“我说赵大婶，这张姑娘还没嫁进你家去吧？你这未免管得也太宽了些！就算是嫁进去了，她又不是你家的奴仆，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我们赌坊和张姑娘之间的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要不，咱们先谈谈？”

章清亭也不多语，晚上照常给他们发了馒头，加了小菜。自己却不许人打扰，在房中自想着心思。

张发财哎哟哎哟地叫唤着，不敢应声。

这回张发财确实赌得狠了点，全家都差点被他输掉，是以无人出面为他说情，倒都同仇敌忾，表示要协同监督。

于掌柜起身到张家一众人跟前，似是评估货物般一一点评着，“两个老东西不值钱，哪儿给的价高就卖到哪儿去做苦役。这丫头卖到窑子里去，把那两小的也一并送去，这个年纪做个小相公倒是还有人要。唉！这回可真是亏大了，也不知得蚀多少银子……”

可还heｔusｈu.ｃoｍ.cｏm要搭上那对只吃不干的臭小子和懦弱无能张罗氏就有些不划算了，更别提那好赌成性的张发财，他那一粒老鼠屎，就能坏掉一窝汤。

“也没别的意思，您不是要我准备嫁妆么？我家这六口人就是我的嫁妆，你们说是不是呀？”

这北安国并不流行南康国那种四面围幛的轿子，只是一张带顶的藤椅，用两根竹篙纵向穿过绑紧，两人抬着在市井中穿行，快捷便利。

他半是腿软半是害怕地跪下了，这一下，张家那其他几口也跟着跪下了，嚎得一片稀里哗啦。

这笔买卖是做还是不做？一贯雷厉风行的赵王氏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赵王氏饶是胆大，也吓得一闭眼。只听张发财一声惨叫，那左手小指当真被连根切断。一道殷红的细细血箭喷起，溅了一地。

十指连心，这份疼痛不是假的。那伙打手刚松了手，张发财立即疼得倒在地下打滚呼痛。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章清亭倒是又把张金宝捎了去，她再胆大，毕竟也是ｈｔtps://m•ｈｅtushｕ•cｏm.ｃｏm个姑娘家，到那种场合还是小心为上。

“好啊！”章清亭方才突然想出一个绝妙主意，现指着张家这一众人挑眉笑道：“不过麻烦您准备一辆大点的车来，我这嫁妆可着实分量不轻呢！”

“大姐，你救救我们吧！我不要被卖到窑子里去！”

娶一个章清亭当然是稳赚不赔，但她再有本事，能抵得过那六口人的花销？就算养得起，也是一出一入打个平手，那她们老赵家又能落到多少好处？

见她应允，于掌柜立即换了副嘴脸，呵呵一笑，“姑娘说得是！我今儿来，本就是来请贤来的，失礼之处，还望见谅。你若是想见我们老板，也不是不行。要不这样，你们今儿先歇一晚，明儿一早我再派人来接姑娘，咱们到赌坊详谈如何？”

于掌柜适时进言，“张姑娘，怎么样？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大姐！我们要跟着你！不要跟他们走！”

若是年轻力壮的张小蝶和张金宝倒是无妨，只要在她手底下，不出几日，便可一一驾上笼头，抽去懒筋，白添两个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