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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囍

作者: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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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140章 有古怪

第五卷

第140章 有古怪

章清亭带了几分女儿的顽皮揶揄着,“真不想了?”
往日都是赵成材在她后头睡下后闩门的,章清亭可没操过这份心,此时只得披衣起来,自闩了门。
晚饭后,当章清亭习惯性地去端茶壶,发现触手却是空空如也的一片冰凉,这才猛然省悟过来,那秀才还真的不在家了。章清亭微微一笑,自己动手泡着茶,心里却不免有些怅然若失起来。
张小蝶乐了,“我这不瞧大姐刚喝了姜汤么?怄着她生场气,发发汗就好了!大姐,来摸摸!”
章清亭冷笑,“这些开赌坊的,哪个不是贪婪成性?你给他块肉,他就能把你的骨头全都吞下去!姓薛的要不是见我帮他挣了那么多银子,至于非把我弄上手不可吗?”
“做梦吧你!”章清亭咬牙切齿,“那就把你嫁得远远的,山高水长的,瞧你怎么回来?”
章清亭觉得她的反应有些怪异,可又说不上来,一时也没想明白。
“真是不想了!”张发财颇有几分感慨,坐下道:“以前吧,是实在太穷!光养活这一大家子都不行,又不知能干些什么,才跟人走上那条路,总想着能捞他把大的,赚足了钱,就可以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却不料,小赢的时候少,大输的时候多,然后家里,就越来越穷了!说起来,这家里还真多亏了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因怕惊了风,章清亭就坐在自己的小屋里。怕她冷,张发财又单独生了一个炉子送来,上头烧着水,添点湿气,还嘱咐了几句,“就是觉得热也别减衣裳,就是要闷出些汗来才好。若是要什么东西,只管叫我们,大伙儿都在后院呢!你少出来走动。”
“那您还去赌?”章清亭有几分猜着他的心思了,故意激他。
章清亭一笑,正待再鼓励几句,忽听门外传来说话之声。
张发财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一拍大腿,“怪道我总寻思着有些不对劲和*图*书,怎么就这么容易输了呢?原来竟是如此!那他还那样对你?”
张金宝此时插了一句,“可也得听听姐夫的意见不是?好了小蝶,姐夫走时,还说了不让跟大姐置气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早上大伙儿陆续都起来了,听说章清亭有些不舒服,倒都催她找大夫瞧瞧,年前才重病了一回,别又弄发了。
“大姐,你这门怎么没闩上?”他接手了检查门户之责倒也尽职,等一家子都睡下了,便从后院一路巡查了过来。
“那是当然!否则,他靠什么养活那些打手和伙计?这十赌九骗,你要是看见有赢大钱的,不是他的托儿就是他故意放出来做噱头的。这就好比有一百个人,九十九人输了一两银子,一人赢了十两,他就大肆渲染那个赢了的,让那九十九都去羡慕,以为自己也有机会。可真正赚得最多的呢?还是他自个儿!”
章清亭忿忿想着,收拾了解衣睡下,没一会儿,忽听张金宝敲门。
秀才走了,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各人该干什么仍是干什么。但好像又在哪里总有些不一样了,就像一大块竹席上被人抽走了一块,看起来似乎不打眼,但只有当你真正用起来时,才觉得硌人得不舒服。
章清亭听得有理,便让张金宝跟着出去,要是有个什么事,就赶紧回来跟她说一声。
“玉兰姐,那个怪沉的,我来帮你提吧!”
章清亭心里头很是温暖,她自己的父亲大人可从来没有这样关心体贴过自己。每日见面不过是晨昏定省,若是病了,那是决计不会来看她的,因为,怕过了病气!
他很是惭愧,“一个小女孩儿,十三岁就出去杀猪了,虽说挣着钱了,但也着实辛苦得不像话!爹虽然没说,但每回看着你拿着刀子出去,累个半死地回来,心里其实也是怪不好意思的……”
往窗外一瞟,是赵玉兰拎着一桶和-图-书水,柔弱的身子被压得歪歪斜斜的,却偏生不肯让张小蝶帮,像是故意折腾自己一般,到后院去。
“没……没有!”赵玉兰拼命摇头,像是极力否认般解释着,“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就是早上这一阵子,过会儿就好了!”
他已经到了郡上了吧,这会子是不是也已经吃过了饭,和新认识的人攀谈呢?也不知他会认识些什么人,那个李鸿文会不会带着他出去花天酒地?
章清亭脸上一红,狠狠剜了她一眼,“死丫头现在越来越牙尖嘴利的了!明儿就把你嫁出去,省得在跟前闹心,瞧你那时再到哪儿逞威风去?”
赵玉兰却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捂着嘴巴站了起来,“大……大嫂,你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大伙儿该忙什么都去忙活了,章清亭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干脆就把这些日的账本拿出来捋捋。虽然盖房子的钱全是赊欠的,但一笔笔一项项,还是都要登记清楚,到时才能核算清成本,估摸出能卖的行情。
张发财恍然大悟,“那像我们平时在赌坊里赌钱,也全是耍手段,有陷阱的?”
逗得全家人都笑了。
张金宝进来,拿火钳拨了拨灰,又给埋了几块炭进去,把那窗户支开一点缝透气,“行了!”
嗐!章清亭轻轻啐自己一口,就是他在外头干什么,又关你什么事?
“不用!”赵玉兰惊恐的连连摆手,“我好了!我……我没事的!大嫂你要是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吧!”
独张小蝶开着玩笑,“这姐夫才走一天,大姐就闹病了,要是他回来瞧你瘦了,咱们可没法交待!”
章清亭一笑,决定揭露实情,彻底打消他的赌念,“您还真以为赌钱是手气啊?我实告诉您吧,全是假的!半是技术半是庄家的意思,您以为我真什么都不会就敢上那桌子?那不输得血本无归才怪!还有那做庄下注的,我不怕老实跟您说,全是姓薛的在后头唆和*图*书使的!您瞧我在前头打得热闹,他在那儿做庄,您想想他一局能挣多少!特别是最后一局,我要是不放水,您以为有人能赢过我去?”
大清早地醒来,一双脚还是冰凉,到底身上凉着了,还有些眼涩鼻塞。现在时气虽已入春,却是春寒寥峭,最是伤人。章清亭不敢大意,赶紧起来,准备打点热水,好生烫烫手脚,再熬碗姜汤喝了发发寒气。
章清亭心想,这还反了天了,有完没完的?凭什么要听秀才的?不觉微带恼意,“他说也没用!你们以前不是自己都说,你们的事全由我作主么?”
张小蝶丝毫不以为意,“就是嫁了我,我也天天回来在你眼皮子底下闹腾!”
张发财终于明白了,气得从椅子上跳下来骂,“那个王八羔子,骗了我多少钱去?!不行,我得出去说去!”
张发财明白了,章清亭不仅是让他戒赌,还要让他恢复勤劳本性,顿时胸脯拍得山响,作着保证,“闺女你放心!你爹可没那么糊涂!我本来只是想靠赌钱挣点家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现在靠着你,咱们家不靠赌钱,一样能过上好日子,还能挣大钱!你爹那个赌钱的心思早就淡了。说句实话,偶尔也有手痒的情况,不过我都没找外人赌,就在家里跟银宝元宝他们抓石子比大小玩儿来着。你现把道理全给我说明白了,我要是再去赌,那可真不是人干的事了!你放心,你爹以前可不懒的,就这些年染上那坏毛病才懈怠下来。赶明天,不,就从今儿起,你瞧你爹都干些什么事!”
唉!罢了罢了,再让她起来折腾,也没那个心思了。就这么将就着睡下,一晚上总觉得被窝里凉飕飕的,没睡踏实。
应该不会吧?他手上又没多少钱,怎么能在外头胡乱挥霍?再说,秀才也不是这种人!可那也说不好啊,这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就算他平日里在家里看起来老实m.hetushu.com.com,可也难保他在外头干些什么呀?这些自命不凡的风流才子不是都喜欢佳人在侧,红袖添香?
章清亭叫住他,“您现在出去说有用么?且不说你未必有机会张这个口就被人大卸八块了,就是让你大庭广众之下说了,那些赌徒赌红了眼,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些真正爱赌的,几乎都是些好逸恶劳,不想干活的,除了赌,你让他干什么去?”
可张金宝走开两步,又想起桩事,“大姐,你那火盆里的炭有埋好么?”
她摸手去摸章清亭额头,果然有一点点湿意了,“瞧!这会子汗出来了,可再别经风,养养就好了。”
章清亭见她眼睛湿红,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很是疑心,“你不舒服?”
张发财老脸一红,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从前干的那么勾当,还提它作甚?”
张小蝶笑回,“那我跟姐夫哭去!姐夫肯定不会同意!”
“唔……那就算了!”章清亭有点心疼钱,只她一人可就舍不得请大夫了,“那你帮我熬碗姜汤,多搁着红糖,你也喝点,也能暖胃的。”
“是吗?”章清亭没往别处想,“是凉着胃了么?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看?我正好也有些着凉了,要不咱们一起瞧下吧!”
说是这么说。可一时想着赵成材在外头左拥右抱,调脂戏粉,心里那气就不打一处来!那死秀才要是真敢这样,那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章清亭知他是真的明白过来了,心中很是高兴,借此说出将来的打算,“您现在就是想干什么,年纪也大了,那些力气活倒是悠着点儿好!日后等房子盖起来了,咱家也弄个门面,做点小本生意,到时让你们老两口看着,能赚点小钱,贴补家计就可以了。不过等那铺子弄起来,我可没多少心能操得上的,就连小蝶和金宝我都想让他们干点别的,到时照管家里,打点铺子,还有两个小的上学,可都得落在你们老两口的身上,到时https://www•hetushu.com.com您可不要叫苦叫累!”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上章清亭心头,这里头肯定有事情!
章清亭折腾了几番,再一躺下冷热一交替,猛地“啊啾”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觉得身上有些凉。忽又想起,那汤婆子也没弄。
章清亭真是无语,“你就不能一次说清楚?”她重又披衣起来,开了门,“你过来瞧瞧吧!平时都是他弄的,我也不知道。”
章清亭有心亲近,问起桩事,“您这么些时没去那地方,手不痒么?”
“那时不想着快点翻了本,可以不让你去杀猪么?”张发财道出实话,“你可真别怨爹,我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总是没你那个手气!”
从小到大,父亲对于章清亭来说,都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瞧的。就像是墙上的年画。威严肃静,而不是这样亲切而体贴。
张发财听了愈加感动,“闺女原来你早就想好了!你放心,你爹别的本事没有,干这点子事情还是会的。咱会赌钱,当然也会算账的!就是学不来写字,也能弄个板子,划上横线记下,晚上回来再说给你们听,包管赔不了钱!”
赵玉兰一听“红糖”俩字,就如洪水猛兽一般,坚决地摇头,“我给你煎一碗去!”
她刚穿戴整齐了出来,忽然听到后院里,有人拼命压抑的呕吐声。转头一瞧,却是赵玉兰,蹲墙角那儿干呕着。
这话说的大伙儿都点头,章清亭正琢磨着,方家三人来了,见她有些不舒服,也都力劝她留在家里休息一日。方德海道:“这春天本就风大,要是逞强跑出去,回头病得重了,越发地耽误事,人还受罪,不如在家好好将养一日,彻底断了根,明儿再出去也不迟。”
张发财道:“大闺女,那你今儿就在家里歇一日吧!那工地上的事情有阿礼和明珠,不行让金宝或是小蝶跟了去,虽然出不了什么主意,要是有个什么事,回来报个讯,问问你的意思就好了。”
“玉兰,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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