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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玉堂脸上一红，“她……应该是愿意的吧，不，也该问问……你也帮着一起问问吧。”

想着要见赵成材，不觉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原因无他，给情书折腾得有些害羞了。

贺玉堂咧嘴笑了，“我们家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不过太仓促了也不行，可若是拖到明年，春天又是马场最忙的时候，若是家里都同意的话，最好放在年底。这还有半年工夫，足够准备了。”

章清亭静静地瞅了他一时，忽地噗哧笑了起来，“你呀，你怎么就不问问玉莲她自己的意思？”

“谢谢关心。”贺玉堂笑着还礼，一一作答，“玉华生了个儿子，可把杜伯母高兴坏了，我和聿寒回去的时候，爹娘也在他们家做客呢，瞧我那样，又留着不许走，天天是鸡鸭鱼肉地吃着，我都快走不动道了，直到昨儿才一起回的家，聿寒今儿应该去找成材了。”

不信你瞧那死秀才，现在都成啥样了？情书一封一封接着来，那么些肉麻的话也好意思写，亏他还为人师表呢。

“您可真是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章清亭当下就把贺玉堂求亲之事一一道明了。

“我倒是真想，可也知道，多半不可能。”牛姨妈叹了口气，“要不是穷得没法子，哪有人愿意给人当赘婿的？那样的又有几个好的？我不过说说而已，可舍不得委屈了玉莲。”

张发财佯作恼色，“你这丫头，又不是不知道爹不识字。”

提起赵玉莲，贺玉堂微有些赧颜了和_图_书，“牛婶子那儿，我已经给她店里送了张请柬过去，街坊邻居们当然都是要请的，要请的。”

贺玉堂略一思忖，便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了，很是诚恳的坦白道：“这事儿是我拿的主意，娶妻当娶贤，赵姑娘人既聪慧伶俐，又体贴能干，若是能娶到她，那倒真是我的福气了。至于我家爹娘，可能赵姑娘和他们从前的想法是有些不同，但经我的解释之后，他们现也是真心愿意的。只怕翰林家的门槛太高，看不上我们呢。”

一气说完，他忙又补了一句，“不过若是实在要等的话也行，那就到明年端午前后吧。”

贺玉堂呵呵笑了，“那可是欢迎之至。”

章清亭瞧了瞧办酒的日子，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正好，姨妈和玉莲她们也应该这一两日就到了，我带她们一起过来，行么？”

章清亭微微一笑，“但愿不负所托。”

就见他鼓足勇气开腔了，“我呢……挺喜欢赵姑娘的，也跟家里商量了下，准备向她提亲。可是……我也知道，她的事不止赵家，还有牛婶子那边……所以想拜托你去帮我两边问问，看成不成。”

他从袖中取出请柬，双手奉上，“到时还请赏个脸吧。”

贺玉堂也严肃起来，“张夫人，你只管问。”

张发财这才打听，“啥事？”

心中却自暗叹，这不管平素是怎样豪爽的男子，一旦真的动了情，还是免不了拖泥带水起来。可这也就是成亲之前，成亲ｗｗｗ•ｈｅtusｈｕ•ｃom•ｃom之后可就难保了。

尤其是牛姨妈，本来就胖，折腾得满头大汗就更加难受。赵玉莲赶紧地安排温水洗浴，又让伙计去熬了清粥，买了开胃小菜回来劝她多少吃下一点。

章清亭接过嗔道：“这可是说的什么话？只要你不嫌烦，咱们全家都必是要去捧场的。”

这一番话结结巴巴说下来，贺玉堂手心里都攥着两把子汗了。

她还记得，从前贺玉峰可也对赵玉莲颇有好感，还献过不少殷勤的。还有贺老爷，从前可是一门心思指望着儿子结门好亲事，以助家里一臂之力的。赵玉莲虽是赵成材的妹妹，托赖着这个哥哥有了几分身价，却比不得那些身家丰厚的阔小姐们。除了她自己的聪明劲儿，别的忙却是能帮的有限。

章清亭笑着将他迎进厅中，“这可有些日子没见了，原想着去你们家看看的，又不知你回没回来。况且咱们前段日子又在办方老爷子的事，一直不敢登门叨扰。最近身子觉得怎么样？三小姐是弄璋还是弄瓦之喜？”

赵玉莲窘得脸通红，转身出去了，章清亭趁便问了起来，“姨妈还当真打算召个上门女婿么？”

章清亭忙道：“三小姐也回来了么？那我可一定得去瞧瞧。”

他自己还加上一条，“玉莲和牛婶子家的事情，我也知道些。别的也不敢说大话，但请张夫人带给牛婶子一句话，若是她肯允了这门亲事，那得旺就是我的亲弟弟。日后不光她的养老送终着落在我身上和*图*书，就是得旺这辈子，包括他日后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也全部着落在我的身上了。”

那就没问题了。章清亭应允下来，“等姨妈到了，我会问过她的意思，若是可以，你们家大概希望在什么时候办喜事？”

章清亭也笑，“那就盼着旺儿快些长大，好给您接个媳妇回来伺候着，那不就得了？”

贺玉堂特意挑在晚饭后过了一会儿才过来，在家将养了这些天，他看着可比分手那会子好多了，虽然还略显消瘦，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恢复得不错，脸上也有了红晕。

听说是贺家添了外孙子，众人也俱自称赞好福气。

“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贺玉堂高高兴兴地走了。

“好事。”章清亭掩嘴一笑，却不说别的，只将贺家的喜帖递了上去。

这对于赵玉莲来说，就意味着未来的媳妇可不大好做。但是世上又有哪家是能够完全包容地接受一个新媳妇呢？

“行。”章清亭先是痛快应了，收敛起玩笑之色，才正色问道：“贺大哥，咱们也算是在京城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我这儿有几句话，可不得不问你。若是问得冒昧了，还请念在我是一片真心为你们好的份上，不要见怪。”

章清亭心中却想，姨妈那儿自不必说，定是自己亲自去说合的，只赵家那儿，得跟隔壁那位招呼一声，让他自己回去跟爹娘说去。

牛姨妈点了点头，却道：“可我还有个要求。”

章清亭一笑，“那我可就放心了。”

牛姨和图书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等那小子长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到时能把自己管好就不错了，哪还敢指望上他们？我只希望能给玉莲招个上门女婿，那该多好。”

“姨妈。”章清亭抚着她的肩安慰着，“闺女大了，哪能真留一辈子的？贺大哥为人真的不错，他们俩在京城相处得挺好的，又肯侍奉您，照顾旺儿。若是能结成姻缘，也是一桩好亲事了。”

章清亭淡淡一笑，委婉地问了一句，“贺大哥，你和玉莲的婚事，是全家都同意的么？”

末了他一笑，“就是我家弟妹也是极欢迎的，对了，玉峰还说到时要驯一匹好马，送给未来的嫂子。”

牛姨妈听完，半天没言语，好半晌才深深地叹了口气，颇为伤感，“玉莲回来跟我说起京中情形，我就猜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出了。毕竟一起关押了那些天，总是有些情分在的。说实话，若不许他，于名声也不大好。唉，我这玉莲，只怕真是留不住了。”

“有事？”章清亭忍笑问他。

喜欢一个人不难，而真正想要和一大家子和睦相处却是一门学问了。章清亭觉得赵玉莲有这个能力真正讨得公婆的欢心，只要她愿意选择贺玉堂的话。

贺玉堂点头微笑，“他们全家都过来了，孩子的满月酒是在那边办的，我家亲戚朋友多，有些还不清楚，这百日酒便在咱们这儿办了。”

这条她必须得问，万一贺家父母同意娶赵玉莲为正妻，却仍是要找借口为贺玉堂再娶什么平妻小妾之类的，那和图书她们可绝对接受不了。

章清亭呵呵一笑，“行了，是我错了，人家请咱们全家喝百日酒呢。”

等牛姨妈下午歇了一觉，缓过劲儿来，拉着过来探视她的章清亭的手，感慨不已，“这要是没有了玉莲，可让我怎么办？”

牛姨妈顿时警觉起来，横了她一眼，“有话快说，少在那儿装神弄鬼地卖关子。”

章清亭放下一半的心了，不过仍有些隐忧，贺家父母是被贺玉堂“说服”的，而不是他们真的心甘情愿的。

反倒是贺玉堂搓了半天的手，大热天里更是憋出一头的汗。支支吾吾开口了，“呃……呐个……张夫人。”

贺玉堂作了保证，“这个绝无可能，我也说句不中听的话，除非玉莲不能生，否则我是绝计不会纳妾讨小的。我们家虽然家境还过得去，但也不到那种非要三妻四妾的地步，张夫人大可放心。”

牛姨妈她们是第三日的中午到的，大热的天，虽然早早地起来赶路了，但仍是旅途辛苦，一到了这边就不想动弹了。

哪怕是一开始非常愿意的，在相处之中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这世上门当户对的姻缘，又有几对夫妻是能够笑着相携白首？

章清亭瞧他这局促样儿，心中更加肯定了三分，却自一笑，只请喝茶，并不搭腔了。

“张夫人。”贺玉堂又喊了一声，章清亭立即回过神来。

可章清亭还有一个问题，“贺大哥，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只是你们家，家资富饶，玉莲若是愿意嫁你了，你可能保证日后不纳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