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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鲜妻

作者: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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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新媳妇的新生活 第155章 写休书吧

第二卷 新媳妇的新生活

第155章 写休书吧

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
卢月荷可不傻,什么也不多说,只是伸手将潘云豹写的那纸休书抢了过去,阿弥陀佛,幸好还没落到旁人手上。她对着小谢夫人又施了一礼,“既然婆婆说话都没用,媳妇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她这话,一方面是将张蜻蜓一军,让她没脸出尔反尔,二来,既是撇清自己责任,也是难为卢月荷,要是做婆婆的说话都没用,你这做儿媳的,难道还能越得过我去?
潘云豹使劲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她!”
张蜻蜓嗤笑,“婆婆,今儿这事我是越闹越糊涂了。这个女人来了,我不见,您却带着进来了。进来之后,您说是相公买的人,交我处置。我一没打她,二没杀她,只不过是怕惹公公生气,也让人笑话相公跟个下贱女人有瓜葛,坏了府上名声,所以做出如此处置,可您又不满意。既然媳妇做什么,您都不满意,还要媳妇处置个什么?不如婆婆您自个儿把事情包办到底了,也省得费这许多工夫。”
“老爷和云龙都有军务缠身,哪里能为这些事情分心?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小谢夫人指着娇蕊,“这个丫头现在有了云豹的骨肉,可是云豹媳妇非说,有她自己就一定要走。别的咱们都可以等,但这丫头现在有了身孕,却是等不得的,还须快些有个决断才是。”
可是卢月荷摆了摆手,表示什么也不想听,“我不过是不想承担责任,所以就请你们先缓一缓。虽说公公和相公都出征去了,但也并非是不通书信的。此事等我回头托人告知他们,只要得着一个准信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绝不多说一字。”
可以。但张蜻蜓有个要求,“大嫂,我不想再住在这儿了。”她无法面对小豹子,良心上,唔……实在有点过不去。
丫鬟婆子们瞧见二少爷一脸的憋屈,想笑不敢笑。
这个院子里的没有人敢动,只有小谢夫人自己带来的人上前,把二少奶奶拉了开来。
这个媳妇,好生厉害,她口口声声说不管不管,可毕竟还是管了。小谢夫人心里明白,若是给潘茂广父子知晓,哪里肯让他们夫妻和离?
“奶娘,不要哭。”张蜻蜓伸手替她拭去眼泪,平静吩咐,“去收拾东西吧,咱们一会儿就离开。多的也不要了,就把我托你管着的那口箱子拿着,再收拾几件衣裳就行。彩霞,你去叫纪叔把车备着。再让绿枝通知下去,原先跟着咱们的人都赶紧把行李收拾了,随我离开。”
小谢夫人火冒三丈,提高嗓门,厉声责问:“真是胡闹,就算如此,那你也不能把人扔在门口不闻不问啊!”
娇蕊恨得几乎咬碎满口银牙,却不得不给张蜻蜓磕了个头,捏细了嗓子,凄凄惨惨地道:“不是贱妾有意隐瞒,实在是没有得到二少奶奶的允许之前,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没有报上名姓,还请二少奶奶见谅。”
张蜻蜓本来就没有想着要打下去,所以有人来拉,她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抹一把微有些汗意的额头,看着小豹子,“这样你是不是心情就好了?你就可以放我走了,是不是?”
小豹子是真的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也非常非常后悔。如果早知道自己当时的一时之气,会惹下今天这么大的麻烦,他一定会学着做事再沉稳一些,不再犯这样的错。
“不敢。”张蜻蜓冷冰冰地看着她,“我知道婆婆有这个本事,甚至你也有这个权力,都不用通过相公,你都能写一封休书把我赶回家去,难道你会不敢么?”
有些悻悻地瞧了娇蕊一眼,到底是把人领过来了,却是不走,要看卢月荷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可是既然有人打断了,她也乐得顺水推舟停下筷子,吩咐左右,“来人呀,没看见夫人来了么?快把这些撤下去,上茶。”
小谢夫人怄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生生把自己憋死,她这话什么意思?不是说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小谢夫人也变了颜色,她就说,这个媳妇连猪都敢杀,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娇蕊过关?原来打的却是这个主意,她当即拿出当家主母的款儿,“不行,到底也是潘家的血脉,怎么能说打就打?”
“媳妇儿,我……”小豹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冲到她的面前,摇着她的胳膊,语无伦次重复,“我https://www•hetushu.com.com只喜欢你,只喜欢你的,你相信我,你能相信我么?”
小谢夫人闻言不悦,出言解了围,“媳妇,你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她有身孕,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啊,这心肠未免也太恶毒了吧?”
张蜻蜓伸手拍拍他的手,笑容不变,轻描淡写地道:“既然你不要,那就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把她卖出去也就完了!”
她作势要去撞墙,小豹子吓得手一伸,却是给张蜻蜓拉住,冷冷讥诮着,“你去啊,记得用力点,可别撞不死,反把墙给污了!”
娇蕊哪里舍得死?就盼着有个人能给拦着,可是现在给张蜻蜓这么一激,弄得她进退两难,比死还难受。
小谢夫人心头一松,若是真的让她出面来休张蜻蜓,恐怕日后要招致许多是非,最好还是由这个傻继子自己出面,将来就算潘茂广回来问起,她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了。
卢月荷心下生气,活该这个小叔受些折磨也不多管,回去先安排人去准备准备,让张蜻蜓收拾好了,就来找她。
因为今儿要演苦情戏,她自然不能穿得太暖,披着大氅,带着手炉地过来,就穿了件家常旧衣,冻得她着实够呛,身子都木了半边。
这话说得可真够恶毒,娇蕊当下白了脸,尖锐咆哮,“二少奶奶,您可不能这么血口喷人,娇蕊因家贫才沦落风尘,可是一直洁身自好,守身如玉,跟着二少爷的时候,也是清清白白的,并不曾做出半点苟且之事!”
她低头沉吟一时,问小谢夫人,“婆婆,这女人是相公买下的么?”
这……小谢夫人给她问住了,不敢作答。她哪有这个魄力把章致知两口子请来?别的不说,光是潘高氏那个老太婆,跳起脚来指着她的鼻子臭骂一通也是她承受不起的。
娇蕊恨死了自己现在这个狼狈样儿,却更恨让她落到这步田地的张蜻蜓,可人在屋檐下,却不得不低头,往地下一跪,抖着嗓子扮委屈,“贱妾……贱妾不是有意来冒犯的。”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张蜻蜓这个话可相当严重了。为了不让这个妾室进门,难道她宁愿被休弃不成?
她说着话,眼神却往旁边一瞟,却见张蜻蜓端起一杯热茶,慢悠悠地送到嘴边,微抿了一口,似是觉得味道不错,喝得十分惬意。
不她必须留下,她已经为了这一切等待了太久,付出了太多的青春,所以她不能失败,她也不想失败。
张蜻蜓端着茶杯,纹丝不动,皱眉故作苦恼,“是呀,这是得想个办法。怎么办呢?若是让公公知道了,一定非常生气。嗯……”
咝一屋子人都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少奶奶她竟然是来真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媳妇笑得很可怕,她的笑里好像藏着什么天大的阴谋。就好像小时候做错了事,如果家长非常生气地写在脸上,暴打一顿,那过去也就过去了。可是这种明知道自己犯了错,还笑得这么轻松,笑得这么诡异的,就肯定有问题,有大问题。
张蜻蜓却是不答,只瞅了瞅跪在地上的娇蕊,又瞧了瞧吓得呆若木鸡的相公,忽地嘿嘿笑了起来,笑得一屋子人毛骨悚然。
可是,如果只是如果,结果仍是结果。
卢月荷哂笑,“不过是个还没过明路的丫头,纵有了身孕,又有什么等不得的?老爷相公又不是一去就得十年八载的,纵是她生了孩儿,先在府上养着,等着大些再正名,只怕还好养活些。不过这事若是婆婆要做决断,媳妇自然也没话说,那就全凭婆婆作主了。不过夫妻和离是大事,就算老爷和相公都不在府上,但还有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在。弟妹家里,也是父母双全,不如请几位长辈同来商议,婆婆您当着他们的面,再做出决断,日后也就少了许多是非了。”
小谢夫人缓过面子,立即帮腔,“那你有什么事,就赶紧对二少奶奶说!”最好一针见血,气死张蜻蜓。
小豹子一听,脸憋得通红,小谢夫人一张脸却是快青了,啪地把桌子一拍,“胡闹,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当下只得忍下这口气,“既然媳妇如此说了,那此事就交给你处置吧,你是长嫂,云豹又是云龙的亲兄弟,有你出面,总是好些。”
小豹子给她一路逼着,退无可退,和图书一屁股跌坐在椅上,面如白纸,元神出窍,喃喃自语,“怎么……怎么会这样?”
小豹子头快埋到地下去了,而两边的丫头们有些实在憋不住,已经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小谢夫人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恶人先告状,“你瞧,老二媳妇正闹着要休离呢,连行李都开始让人收拾了,说是怎么也不肯跟云豹过下去了。连我这个做婆婆说的话,她都不放在眼里,兴许你这个做大嫂的,说些话她还能听。”
“二少爷。”娇蕊急了,上前去拉他的衣摆,“我没有想要破坏您和二少奶奶的夫妻感情,只求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和容身之所,求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成全!”
那娇蕊更是气得全身都开始发抖了,好厉害的女人,以不变应万变,要是自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那还来闹个什么事?
“你……”小谢夫人给堵得半天说不上话来,“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婆婆的,今儿就管上这桩闲事了!”
“我没说假话呀!”张大姑娘很是无辜的两手一摊,“不信你问相公自己,还有旁边的丫头们,你们别怕,跟夫人说实话!”
张蜻蜓没有看他,眼光落在别处,在他看不到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算了,不必说了。婆婆既然要你去写休书,你就去写吧。”
这丫头……怎么能如此的气定神闲?小谢夫人不信果断把皮球踢给她,“云豹媳妇,这个丫头是你相公一直养在外头的,也有好几年了,人倒还老实,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算是你房中的事,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潘云豹抬起眼看着她,原本灿若星辰的眼睛里写满了受伤、绝望与伤心,“媳妇儿,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一点都不想跟我过日子?”
现在的他,真真是悔断了肠子,要是上天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杀了他,那天也不会去找这娇蕊。
“我真的没有胡说!”娇蕊以帕掩面,边擤鼻涕边作哭腔,“夫人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我们胡同口的吴大夫,是他把了脉,说我有了身孕的。”
张蜻蜓一语戳破她的虚伪,“你要是当真守身如玉,怎么会在相公酒醉之时跟他行下苟且之事?那时我已经进了门,你既然跟他做出这等事来,怎么不先来报我?就算你从前在青楼是逼不得已,可早就是潘府的奴才了,既然是下人,就更该好好学着本分,可我进门这么久,你有来拜见过我么?你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张蜻蜓是挺想再吃下去的,不为别的,输人不能输阵就算肚子已经填满了,也不能让那头小豹子好过。
小谢夫人怔了怔,不明白她怎么这么问:“是云豹替她赎的身,她从前虽是风尘中人,却没有接过客,还是个雏。”
什么?潘云豹吓傻了,几乎是本能地弹跳开来,“怎……怎么可能?”
“你也太过分了!”小谢夫人以为张蜻蜓是故作姿态来威胁她,根本就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去,“难道你以为我们当真就不敢休了你?”
抬眼看着弟妹和小叔,一脸淡然,“你们也不用跟我解释,你们愿意闹什么我这个做大嫂的管不了,不过我只记得从前相公说过一句话,二叔你要是想休了弟妹,必须得到公公或是相公的许可。若是他们不在家的时候,你就闹出这样事来,恐怕相公回来,要责怪于我。”
可是为了把事情推脱出去,对外一直说是潘云豹买的人,连卖身契上立字据的,确实也是潘云豹的名字。
张蜻蜓忽地追问:“那她的卖身契在哪儿?”
小豹子惨白着脸看着媳妇,欲哭无泪,“媳妇……媳妇我……”
这事一直是潘二少爷主要的“光辉”事迹,小谢夫人也是一直说的,方才也就这么讲了。可现在给张蜻蜓这么一问,她立即想到,既然是潘云豹买的人,张蜻蜓现在作为他的妻子,当然有绝对的处置权。
她故意说着反话,在厅中一旁,自坐下了。
尽管他会难过,尽管他会内疚,可总比揭穿自己根本不是原来那个大家闺秀章三小姐来得好吧?那样的失望,会让张蜻蜓更加的难以承受。
潘云豹不愿,上前试图挽回张蜻蜓的心,“媳妇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你不要不理我,不要走!”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m.hetushu.com.com门亲。这样的恶事小谢夫人敢偷偷摸摸地做,但这样的骂名她可背负不起。
张蜻蜓心下雪亮,定是叫这丫头搬来的救兵。
可是娇蕊刚想张口,却给张蜻蜓打断了,不屑地瞟了跪在地上的娇蕊一眼,“婆婆,这么一个女人,不管她是什么来历,可明知大过年的,居然跑到咱家门口来跪着,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旁人看见,误会我们府上么?对她这样的女人,想来所说的也没有好话,媳妇年轻,没经过什么事,既不敢听,也不想听。婆婆要是好心,愿意管这档子闲事,您就带回去慢慢地听吧。”
小谢夫人却是越看越生气,看向两边的丫鬟婆子,“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快把她拉开?”
“我知道我错了,媳妇儿,你别生我的气!”小豹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蜻蜓一个劲儿地躲着他,甚至都不愿意让他碰到自己的衣角,他只能在她身前停住,坦承错误,“那天,是我糊涂,是我不对,我到她那儿去喝酒,喝得不省人事……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是把个烫手山芋扔回给小谢夫人了,不管张蜻蜓和潘云豹要不要分手,但娇蕊的安置都是件麻烦事情。
娇蕊心里那个气啊,她昨儿打发榴莲过来,向小谢夫人求援,结果小谢夫人就曲里拐弯给她出了这么一条苦肉计,让她一早上来潘府门前跪着闹事。
她承认自己有一点小小的私心,想在离别的时候,尽量显得漂亮一些,尽量给小豹子一个最好的形象。
卢月荷给了张蜻蜓一个建议,“弟妹,你既然想走,大嫂也不拦着,只是现在事情未定,你能暂且忍耐么?”
小谢夫人一哽,小豹子听得心下却很是欢喜,到底媳妇还是向着自己,看,这不是帮自己说话了么?
“没关系!”张蜻蜓见钱眼开,是个财迷,“只要是相公买下的人,当时必有见证,纵是丢了也不怕的。不过还请婆婆回头找找,要是找着的话,就交给媳妇吧。还有她屋子里的人,也是相公一并买下的吧?那些东西,还有人,回头我找个人去点点。正是用钱用人的时候,多一个人也好,也好!”
张蜻蜓面无表情,“既然是媳妇伺候不好相公,又没有气量容得下人,那就更不应该赖在这个位置上了。请婆婆作主,让相公写下一纸休书,让我滚蛋。”
忽地,一个温柔和缓的声音凭空出现,打断了潘云豹要递给媳妇休书的动作。众人抬眼望去,却见卢月荷站在门外,想是急急地赶了过来,两颊还微有些红晕。绿枝跟在后头,见她进来了,赶紧一缩脖子,躲到一边去。
呃……张蜻蜓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地就解决了,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反观潘云豹,只是满面的颓败与忧伤,丝毫不觉事情会有转机。
现在二少夫人自己过日子了,院子可见不得一点浪费。也没那习惯说是把自己吃剩下的东西赏人,每天给他二位端上来的饭,都是刚好够二位吃的。今儿给二少奶奶抢去了不少,剩下的又不给二少爷吃了,摆明就是要饿他肚子了。
小谢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倒忘了这丫头好一张利嘴了,给她抓着这个把柄,恐怕后面的话就不太好说了。
他以为,烧了那件褂子就没事了,结果……结果却搞出了人命,呜呜,小豹子真的好想哭。
周奶娘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哭着上前,“姑娘,你可不能这么意气用事啊就算……就算……奶娘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这种事……这种事既然发生了,咱们……咱们就得认下……”
小谢夫人顺水推舟,面作难色,“若是如此,好歹也是我们潘家的庶子,怎么也不能流落在外。可是老爷素来又是最讨厌纳妾讨小的,这可怎么办呢?”
“好。”卢月荷应得异常干脆,“我家亲戚在京中有所空宅,还算干净。你既然不想在家中住下去了,就收拾收拾搬过去吧。”
卢月荷当仁不让,“媳妇谨记婆婆教诲,只是这名女子,现在身份未明,若是让她住在二弟这儿,恐怕多有不妥,但她既然有了身孕,也不好让她孤身流落在外,不如请婆婆带回上房,暂且安置,待得名分定了,再作打算,如何?”
她怨毒地盯着张蜻蜓,“虽说老爷是同意了让你自己管你院子里的事,可是咱们毕竟还没有分家,和图书就是分了家,也没说我这个做婆婆的,就不能管你们的事,娇蕊现在有了云豹的身孕,就是潘家的人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将她收房,你还得保证,让她平安产下孩子。”
潘云豹艰难地点了点头,死死抿着唇,“好,我放你走!”
“我当然敢。”小谢夫人被激得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炸了开来,“云豹,去写休书。”
见此情景,不由得心中怒气更炽,“你们慢慢吃,吃完了,咱们再说正经事。”
张蜻蜓冷哼,到底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她的态度也强硬起来,“婆婆,您这话媳妇可不能同意,这个女人又不是什么高贵人物,不过是个买进来的粉头,相公也不过是偶尔的酒后乱性,让她得了一胎,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有什么好要紧的?难道您认为,媳妇往后就不能生?就算是我不能生,也要给相公纳个出身清白的贵妾才行,跟这个女人,也不知哪儿怀上的野种,要了作甚?”
小谢夫人恼羞成怒,气得快背过气去了,“说到底,是你自己不成器,伺候不好自己相公,让他在外头做出这等事来,现在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下了!”
小豹子跟木头似的愣在那里,任她拳打脚踢,动也不动。
张蜻蜓理所当然地答,“因为相公吃醋了呗,说我太招人喜欢,男女通吃,一大早都有人找上门来,他不高兴了。”
可是自己现也不好改口,只得道:“那卖身契好像是给人收起来了吧,时隔多年,也不知还找不找得到。”
小谢夫人四平八稳坐在那儿,斜睨了张蜻蜓一眼,却是对潘云豹发话了,“云豹,你从前再怎么胡来,娘也没有怪过你。可是这大过年的,别说是娇蕊了,就是一个陌生人跪在咱们家门口,你也不能坐视不理的不是?起码得把人叫进来问个长短才是,怎么能就为了吃个早饭,把人甩在门口,就算是没有外人经过,让下人们瞧见,得怎么想你这个做主子的?”
这样……不算过分吧?
小谢夫人听她这意思,似乎是要接人进门了,心下不免得意。暗自想着,娇蕊的卖身契绝不能给她,就是给她,也非逼着她拿钱出来赎不可,嘴上却赞,“难得媳妇你这么通情达理,只是老爷那儿,恐怕还得想想办法才是。”
她跟发怒的小狮子般冲上前,对潘云豹又打又踢,“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一点都不想跟你过日子,你个小混蛋,从前不长进也就算了,居然娶了我还做出这样的事来,你怎么对得起我?你既然对不起我,我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小谢夫人当即抓住这一条,“妒忌可是七出的第一条,可从来没有听说,哪个主母容不下一个妾室的。”
她睃了张蜻蜓一眼,自以为训完了儿子,就能理直气壮地教训她了,“云豹媳妇,这也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一大清早地过来说你。你好歹也是大家子的姑娘,怎么能由着你的相公胡来?人说妻贤才夫祸少,你怎么都不劝着的?”
对不起,小豹子。她的难过藏在心里说不出来,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收场,不用她再绞尽脑汁地找借口伤害她,籍由小谢夫人、娇蕊造成的别离,也许对小豹子的伤害才是最小的。
张蜻蜓有点听不下去了,故意提高嗓门,恶声恶气地打断他的话,“那你能让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你不能,所以你凭什么让我原谅你?你要我打你是不是?好啊!”
小谢夫人当即就问:“既然是来找你的,你为什么不见?”
娇蕊无语,转头去寻潘云豹,“二少爷,您说啊,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您的?要是您也不承认,那我……我只好一头撞死在您面前了!”
小谢夫人暗道不好,却见卢月荷先走到她的面前,施了一礼,“见过婆婆。”
此时的娇蕊,半点也没有潘云豹从前认得的那个爽朗体贴的女孩身影,揉着红鼻子,哭哭啼啼,“这是真的,妾身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就是上回您到我那儿喝醉的那一回有的,若是没有这事,妾身就是在外头没名没份地住一辈子都无话可说。可是现在妾身腹中多了这块肉,好歹也得给他个名分二少爷,若是您不要了,那我……那妾身就唯有一死了!”
“大嫂!”张蜻蜓想说,公公其实也是同意的。
周奶娘哭得肝肠寸断,怎么会这样?怎https://www.hetushu.com•com么会这样她抬起朦胧泪眼,看向那个最有发言权的人,“夫人……求您……”
“对不起,我做不到!”张蜻蜓两手交叉抱于胸前,泼辣本性尽显无疑,“我可没有跟这种女人共用一个相公的习惯,婆婆要是一定让她进门,那好,我走!”
张蜻蜓刚拿了热帕子擦了手脸,闻言心中冷笑,把帕子一扔,过来给小谢夫人行了个礼,阴阳怪气地道:“婆婆教训得是不过呢,起初丫头来传话的时候,说的是这位姑娘要来找我,可不是来找相公的,所以相公并没有胡来,我也犯不着劝。”
娇蕊在一旁看得痴了,相识多年,她早知潘云豹是心地很好的一个人,可是,他也是最爱逞强半狠的一个人,就算打不过,也会跟人拼命。可是他现在,他却容许有人对他拳打脚踢,自己却动也不动。
还是周奶娘心地好,私下让丫鬟把撤下来的东西全送到二少爷书房里去,回头热热,要是饿了,也能垫补着些。
他冲到书房,很快就写出一张休书,往张蜻蜓面前一递,“还你自由。”
张蜻蜓冷笑连连,“婆婆既然这么心胸广大,怎么不给公公先纳几房姨娘回来,让我们也好生学习学习?”
自幼在欢场之中长大的她,如何看不出,这是一个人真的喜欢上另一个人了,所以才会为了她改变,才会任她对自己做出其他人绝对不许越雷池半步的事情?那么她的留下,还有机会么?
这边小豹子没吃饱,心里正没好气,可抬头一瞧继母身后跟着的那位姑娘,吓饱了,“你……娇蕊,你怎么来了?”
“媳妇……”潘云豹嘴唇开始抖了起来,喉头带着哽咽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你罚我好不好?你罚我什么都可以。”
瞧这日子过得,啧啧,真是让人没法说。
现在潘云豹问起,自然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也做不出梨花带雨的可怜状,只能僵硬着脸,青紫着唇,由着那北风吹出来的清鼻涕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儿地吸溜着,发出难听的声音。
一个是字咬在舌尖,张蜻蜓却怎么也无法把它斩钉截铁地吐出来,扭过头,只说:“事到如今,勉强还有什么意思?”
张蜻蜓却笑得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相公,你怕什么?不就是搞大了人家肚子?又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还是你自个儿买回来的丫头,睡了也就睡了。”
小谢夫人松了一大口气,却是故作讶异,“什么?竟然有此事?娇蕊,这种事情你可不能胡说!”
正在张蜻蜓与潘云豹各自施展筷子神功,你争我夺,热烈抢夺着桌上的包子点心之际,小谢夫人亲自带着人进来了。
别说他吓着了,就是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吓得不轻。尤其是周奶娘,脸上一点血色也无,手都开始哆嗦了。若是如此,她的姑娘,她的姑娘该怎么办?
依着小谢夫人的意思,当然是塞在张蜻蜓这里最好,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也可以赖上她,可是没想到张蜻蜓居然撒手彻底不玩了。
“我为什么要理她?”张蜻蜓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还没撒出来,既然小谢夫人你要闹,她就奉陪到底了。
她盯着娇蕊,嘿嘿冷笑,“这个丫头我又不认得,门上只说有人找我,她又不肯报上姓名,媳妇为什么要见?说起来,我好歹也是潘府的二少奶奶,若是随便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说要见我,我都得见,那我成什么人了?”
小谢夫人一噎,这个媳妇当真好生犀利,当年替娇蕊赎身之后,她的卖身契一直扣在小谢夫人手里。她既然花钱养了这条大鱼,当然要有些把柄能拿捏得住她一辈子,所以这些东西,她一直不曾示人。
满以为一来了,就定能顺藤摸瓜地把事情闹将下去,没想到根本就没人搭理,她在外头天寒地冻地跪着,人家在屋子里热火朝天地吃着,害她吹了那么半天的冷风,要不是小谢夫人出手,还不知要跪到什么时候。
“且慢。”
她要是跑了,再把娇蕊放在潘云豹处,让他们乱成一锅粥当然也是可以的,但现在卢月荷主动提了出来,小谢夫人就不能闭上这只眼睛了。那要传出去,不成他们潘府惯着外室,宠妾灭妻么?身为婆婆,这确实是她的责任。
当下她也不管不顾了,从地下往前爬了几步,到得潘云豹的面前,简明扼要道出来意,“二少爷,贱妾已经有了您的骨肉,还请您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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