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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和狗的叫声中，一人两狗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冷静点，大楚！”那个年轻人绕到楚中天的前面，把他和对方隔开了。

一群人争先恐后的讽刺楚中天，生怕出不了场一样。

紧跟着男孩从自己身边冲过去的是两条拖着满嘴哈喇子，不停狂吠的斗牛犬。

跳起来的足球磕到了楚中天的脚尖，猛地变线，离开了既定轨道。

“我告诉你一个办法，要想永远不输球的好办法——你永远都不要参加比赛！”

接到球的对方球员再把球传回去，楚中天就好像是被遥控指挥的一样，再次反身追去。

“在那么多人的眼前被对手灌五个球，被别人笑话，这是踢着玩吗？”楚中天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地反驳道。“实力不济，可态度应该端正！最起码在比赛的时候要跑起来，那是比赛，不是散步！”

“汪汪！”回答他的是两声狗叫。

讨论了一番毫无结果之后，更多的人选择坐下来喝闷酒。

在比赛中他的队友们除了一开始还有兴趣跑起来之外，被进了球之后斗志迅速低落，到后来干脆就沦落为看客了。这是让楚中天最不满的一点。

这样的表情，楚中天相信在四川全兴的球迷们脸上，也一定出现过。从今往后，四川足球要姓“大连”了，四川球迷何去何从？

“你们还有没有点羞耻心？”楚中天怒目圆睁，大声对面前这个人说。“我们刚刚输了球！而且还输了五个球！你们现在还他妈能笑得出来？”

但是温克尔曼显然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俱乐部董事会不断的上诉，不断的给足总做工作。足总松口了，他们决定召开一次三人高层会议，来商议是否决定让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从这里搬到伦敦北边的米尔顿－凯恩斯。

“当然不敢了，他还在和拉齐奥的比赛上哭鼻子了呢！”

那些刚刚准备走的其他人听见楚中天这番话之后，纷纷叫骂起来：“听听！听听！听听他这话！百战百胜吗？”

“巴乔岂不是该在94年世界杯之后去自杀？”

楚中天点点头，将身上的球衣脱下来，塞到杨洋手里：“以后如果是和他们一起踢球的话，就不要叫我了。我踢球是为了赢，不是为了输！”

艾米丽绝对想不到自己可以那么快就又见到那个6号，距离那场比赛仅仅过了一天。

楚中天刹车不及，再想转身去追，脚下却一滑直接摔倒在地。

骂声渐渐停歇，更多的人开始凑到一起讨论着球队的未来，以及他们的未来。

楚中天走了，那些队友们也走了，这里就剩杨洋一个人，他蹲下来收拾自己的东西，也准备回去了。

于是在球场上竟然形成了两个人来回传球，将楚中天耍得团团转的场面。

艾米丽有点失望，她耸了耸肩。

在他身后的天空中，天色渐暗，已经能够看得见白色的月亮和若隐若现的星辰了。

将手中的空背包放到吧台上，和老板打了声招呼，楚中天再次出门，他得赶去下一个打工地点的。

“那个……6号，你们的6号球员。我从没见过他，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艾米丽摊开手道。

看到这一幕的楚中天咬牙切齿冲了上去。他是后防线前的最后一道屏障，他必须阻止对方的进攻，尽管这本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工作。

他更为此愤怒。

这场比赛让他也很丢脸，可他没办法，谁让自己实力不如人呢？楚中天已经是全队表现最好的一个人了，但是只虎难敌群狼，他一个人再出色有什么用？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负责防守的后腰。

楚中天回头看着他，杨洋不和_图_书仅仅是自己的老乡，还是和自己一起合租公寓的室友。这次自己来踢球，如果不是杨洋和自己有这个关系，而且自己初来英国的时候，杨洋对他照顾许多，他才不会放弃两个小时的打工时间，来陪那群人丢人现眼呢。

“就是就是。输给他们是我们实力不济，这有什么好抱怨的？”旁边马上有人帮腔，正是刚才说自己知道有一个夜总会有很多美女的那个家伙。

另外一份则是在一间酒吧里做酒保。

其实当楚中天开始在这间酒吧中打工，并且接触和认识了形形色|色的温布尔登球迷们之后，他挺羡慕这些人的。因为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球队。中国球迷呢？就没有这么幸福了。他的老家成都曾经是中国足球有名的“金牌球市”。四川全兴也是一支让他无比骄傲和自豪的球队，那时候他还和爸爸去成都市体育中心，在看台上穿着黄色的全兴队球衣，与身边的人一起高呼“雄起”。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一年不如一年，前段时间打电话回家，还听到老球迷父亲在说，四川全兴被大连实德买了去，从此之后那只让他们父子两代支持过的黄色闪电成为了大连实德队的走狗附庸，再也没有继续支持下去的理由了。

这事儿在英格兰是很犯忌讳的。所以一开始当温克尔曼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大家都只当是一个想钱想疯了的商人的异想天开，温布尔登的球迷们根本不担心这一切会变成现实。楚中天还记得那时候大家在酒吧里讨论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大肆嘲笑温克尔曼不知好歹。

楚中天听到他这么说，返身回来，从杨洋手中拿走了自己刚刚塞给他的球衣：“衣服和鞋子我会刷洗干净再还给你的。”

楚中天在讥讽声中将拳头紧紧攥了起来，他现在满腔怒火，胸膛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着。他不是因为不停地奔跑了九十分钟而累的，而是因为他现在很想揍眼前这群人。

等他奋力再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去追的时候，他只看到足球被那个人传了出去，再一次落到那个16号脚下，然后经过英国人的两三脚传递，中间没有一个身穿红色球衣的身影进行过阻拦，他们好像是木头桩子，又好像是根本不存在的空气，眼睁睁看着对手一直把足球从中路传到了门前，再有16号把足球射进了球门。门将站在门前挥了挥手，与其说是防守，不如说更像是在和英国人打招呼：嗨，欢迎射门。

一时间，大家的脸上都有些迷茫。

16号球员一个错愕，没有接到球，楚中天的反应可比他快多了。还躺在地上的他手脚并用爬起来，向足球追去。对方已经大举压上了，只要能够把球断下来，就能打成一次反击，就能造成一个进球……

球场四周围满了不少人，但是熟悉的加油声已经弱不可闻。只有零星的几声“加油加油”，可以忽略不计。那些之前兴冲冲来给自己人加油的同胞们，现在还有几个在关注这场足球比赛呢？

于是就有了这则新闻，和眼前这一幕。

杨洋看着艾米丽远去的背影，推了推眼镜。他知道艾米丽是一个狂热的球迷，但是这和楚中天有什么关系呢？

“再见，艾米丽。”

有些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艾米丽转过身来发现前方是一家人的院门，门口立着一个邮箱。邮箱的门没有盖好，上面还夹着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在黄昏的风中不停摇曳。

“真狂妄啊！罗纳尔多也不敢说这话啊！”

“我知道有个夜总会，那里有很多美女……”

“妈的，我们必须和-图-书走上街去抗议！我们要让温克尔曼这个脑子里全是钱的商人和足总那些官员们都听到来自温布尔登社区的呼声！”

“哈！人家职业球员一辈子不知道输多少场比赛，你还让不让人家活了？”另外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惹得其他人一阵大笑。

今天这场比赛就给了他如此的感觉。

“没有用的，足总是听不到我们的声音的……”也有人为此感到沮丧。比如楚中天眼前这一位。他趴在吧台上，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在他的面前，一大杯啤酒只剩下些白色的泡沫挂在杯壁，积在杯底。

那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怒吼骂愣了，张着嘴巴，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楚中天。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人，是队长杨洋介绍来的，在比赛前杨洋介绍这个人名字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往心里去。

不过，那个中国男孩还真倔强啊……他明知道自己在被人戏耍吧？

5：0，英国学生队领先中国留学生队，进球时间是第九十分钟。

这一幕实在是有点滑稽，在场边看球的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哄笑声。就连那些来给楚中天所在球队加油的中国留学生们，也有人笑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这真的很好玩……

楚中天对这位幸灾乐祸的老兄树了个中指，背后就响起了一群人的嬉笑声。

电视上正在播放英格兰队备战韩日世界杯的新闻，以及贝克汉姆究竟能不能赶得上世界杯小组赛，可是满屋子的英格兰人，却没有一个对此报以丁点的关注。

当楚中天气喘吁吁地背着空背包回到“麦克中国”（McChina）快餐店的时候，天色还没暗下来，店堂中自然也没客人。

“我靠，可累死我了……”

“狗娘养的富人！”

“妈的，好大的架子！你不想和我们踢球？我们还懒得找你呢！你以为自己踢的多好吗？除了能跑一无是处的白痴！”

※※※※

球场四周响起了一阵英国人的欢呼、口哨和掌声。

我要是他，我就干脆停下来，不陪他们玩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你找谁？如果是我们的球员，我都认识。”

“看起来这个小子一定是枪杀埃斯科巴的凶手了？哈！”

那个笑得最开心的人突然停止了笑声，因为他看到楚中天正一脸阴沉地站在他的面前。

天花板悬挂着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

※※※※

“他在做什么？他以为他在做什么？温布尔登是属于我们的，而不是他！”

杨洋笑了起来：“你找楚中天啊，真不巧，他已经离开了。到了九月份就算是我们学校的正式学生了，他刚上完预科。”

如果英格兰足总真的同意了那个连锁乐器商人的请求，让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搬离温布尔登，他们这些一辈子，甚至祖孙三代都支持温布尔登足球的球迷该怎么办？每个主场比赛日都跟着跑去六十里外的米尔顿－凯恩斯看球吗？

楚中天没有就此停下来，他反而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他看出来了，两个人在互相传球的过程中距离越来越近，为了防止传球过大，他们的传球力量也在减弱，这是可以利用的机会……

艾米丽在心中愤愤地想到。

被他解了围的人站起来，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老杨，我今天给你面子。让你朋友说话注意点，大家都是中国人，犯不着是不是？”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向其他人招招手：“走，兄弟们，咱们去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可累死老子了！”

以前总是从满了笑声和兴奋地吼叫声，以及歌声的顿斯酒吧，现在死气沉沉。就连总是乐呵呵的胖老板约翰大叔，也皱起了hｔtps://www•ｈeｔushu.ｃｏm.cｏm眉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一群人大笑着离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戴着眼镜，面容清秀，同样穿着红色中国队球衣，不过左臂戴着队长袖标的年轻人拉住了楚中天的胳膊。

新闻播报员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观众们愤怒的叫骂声中了。

看到足球被传了出去，楚中天转身追向足球。

楚中天将脱下来的球衣塞进包包里，对刚才那些人的讥讽和嘲笑、怒骂似乎充耳不闻，他准备离去打工了。

艾米丽·斯坦站在人群中，有些无奈地看着场上这一幕。她并不觉得这很好笑，她反而觉得自己的同胞有些欺负人，他们似乎以此为乐了。明明已经四球领先了，还这么做实在是缺乏礼貌……大家都是一个学院的同学，这也只是一场国际留学生友谊赛，而不是在温布利球场举行的足总杯决赛，所以这样的戏弄根本没必要。

他正在为围在吧台前的酒客们调酒，那可是一个技术活，不过熟练了的他已经可以应付自如了。

杨洋扭回头看过去，发现来者竟是老熟人——艾米丽·斯坦。

杨洋也觉得楚中天说得有道理，不过另外一些人也是他认识的，他并不好指责任何一方。他只能无奈地说：“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大楚……”

“温克尔曼这个婊子养的！”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艾米丽。或许我能为你转告。”杨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是吗？哈哈哈哈！不错！”

很简单，曾经在温布尔登镇子上呆了一百一十三年的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Wimbledon_Football_Club），已经把根都扎进了这片社区的土地，现在却因为新老板觉得继续呆在这里没有发展前途，赚不到钱，而要搬走。

那个人张牙舞爪地从艾米丽身边狂奔而过，虽然只是一瞥，艾米丽确定那个男孩就是昨天在球场上的6号！因为跑步姿势完全一模一样……

穿着白色英格兰国家队球衣，碧眼黄发的对方球员带球杀了过来。斜前方自己的队友伸腿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就被对方轻易闪了过去。

无数只中指高高竖起，楚中天端着已经调好的啤酒，却不知道该给谁。“谁的酒？”他高喊，没有人搭理他，他的声音淹没在了又一波的叫骂声中。别说他手中的这杯无主啤酒了，就算是那些酒客自己手中的啤酒，也早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对着电视机用最难听的脏话来发泄他们心中的不满。

明明比赛还没有结束，为什么要放弃？大比分落后又怎么了？最起码我们还可以尝试进球！哪怕只是一个球……也要踢进去！这是挽回面子的一球！哪怕我们被别人揍得鼻青脸肿，也要努力用拳头打中敌人的脸，而不是蹲下来双手抱头求他们打人不要打脸！

“咦，人都走完了？”一个有些失望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再多说什么。

在场下看到这个断球的艾米丽猛地跳了起来，张嘴就喊：“干得漂亮！！”引来了周围不少同胞诧异的目光。可她不在乎，因为那确实是一次漂亮的铲截。

身边的队友们都不跑了，在场上好像散步一样慢慢挪动着自己的双脚，脸色灰白，一脸沮丧。这应该是正常表现才对——面对着0：4的比分，他们也失去了继续比赛的动力。

顿斯（Dons）酒吧坐落在两条街的交汇处，位于一个十字路口。它的大门朝东开，沿着那个方向再走过三条街，就是一座简陋的小球场。这座小和_图_书球场虽然简陋，而且已经荒废多时，有人甚至在那里养马，但在温布尔登足球迷心目中的地位，依然是神圣且崇高的。

“喂，你这一辈子只踢过一场球吗？”

“那个混蛋给足总塞了很多钱……一定是这样的……完了，温布尔登队完了，我们也完了……”醉汉喃喃低语。楚中天看了他一眼，确定手里的这杯啤酒不是给他的。再看看那些群情激奋的温布尔登球迷们，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人找自己要酒了，于是他将啤酒放到一边。

眼中的足球越来越近，就在楚中天以为他可以成功追上足球发起反击的时候，另外一只脚却从他视野内将足球勾走了，让他扑了个空。

那时候的温克尔曼却已经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为此他已经考察了三个地方，都柏林、贝尔法斯特和卡迪夫是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未来可能的新家。但是上述三个地点没有一个得到了足总的审批，足总也不愿意接受一支球队一下子迁移到如此远的距离。因为足总认为，一家足球俱乐部代表的是所在社区的文化和传统，不能仅仅当成一个商业运作来对待。

那时候的楚中天羡慕眼前这些人，可没想到今天他们会面对同样的现实。虽然被大连实德收购了的四川队还在成都，但是对于不少四川老球迷来说，那支球队名存实亡。温布尔登队则要干脆搬出这个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的小镇子。也许对于温克尔曼来说，在网球更出名的温布尔登，足球实在是鸡肋一样的运动，吸引不到多少本地球迷。

她刚想转身叫：“喂……”却被两声狗吠给压了下去。

“罗纳尔多也罪不容赦吧？谁让他输掉了98年世界杯决赛呢？”

他讨厌这种感觉，打心眼里讨厌。

现在这个陌生人竟然用这种语气来教训我？他以为自己是谁？

杨洋和艾米丽是老相识了，因为艾米丽是学生会的委员，而杨洋作为中国留学生代表，自然经常打交道。他连忙站起来询问：“你找人吗，艾米丽？”

“每次都追！家里养狗都不拴的吗？妈的！”

他现在同时打两份工。一份就是为这家中式快餐店派单，那是一种招揽生意的手段。将印着餐馆菜名的单子塞到住户们的家中，如果他们有需要，就会按照那上面的电话号码打过来订餐。

“啊，杨。是的，我在找人……”和杨洋打完招呼，艾米丽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球场耸耸肩。

那座小球场叫“普劳巷”（Plough_Lane），是现在征战英甲联赛（后来的英冠联赛）的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的前主场。在这座球场中，温布尔登球迷们有着很多非常美好的回忆。

“哈哈哈哈！”

“那个……对不起，谢谢你了。”杨洋说道。他也很清楚今天这场比赛的惨败是球队实力不济，但是楚中天却是最卖力的一个人。虽然那些队友对楚中天冷嘲热讽的，可自己依然要道声谢，人家放弃了两个小时的打工赚钱时间来帮忙，却在最后成了场下那些观众以及自己队友的笑柄，自己不说一声谢谢和对不起的话，实在有愧。楚中天家里的经济情况不是很好，他总是在忙于打工，两个小时能让他赚九英镑，现在却用来陪他们在球场上丢人了。

在这间酒吧工作了快一年，关于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的事情他少说也听了一箩筐。温布尔登俨然已经成为了他在英格兰最了解的球队，尽管他并不是这支球队的支持者。对于球队目前的情况，他倒也算清楚。

足球比赛结束了，围在球场外面的人群渐渐散去，他们中还有人在讨论着刚刚结束的比https://m.hetushu.com.com赛。本来是为中国留学生队加油的人也有说有笑的离去了，那场惨败显然并未在他们这些人心中留下什么痕迹。

一群人轰然应诺，跟着他就要走。

“足总不能批准这样的要求，否则就乱套了……”

输了球的中国留学生队球员们正坐在场边，一边休息，一边讨论着和刚刚结束的比赛毫无关系的话题。从他们充满了笑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这是一支刚刚以0：5的比分在大庭广众之下输掉了比赛的队伍。

球迷们更是安了心，有足总撑腰，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皮特·温克尔曼（Pete_Winkelman）再一次就球队迁址的问题向足总提出了上诉，这一次足总答应就这个问题进行研究，他们将在一周天后举行高层三人会议，以决定是否同意温布尔登俱乐部（Wimbledon_Football_Club）迁往米尔顿－凯恩斯（Milton_Keynes）……”

反应过来的他还口骂道：“嘴巴放干净点，傻逼！输了球又怎么样？输了球就不过日子？”

“这群混蛋！”

“顿斯”是温布尔登球迷们的自称，从这个名字上也能够看得出来，这间酒吧是什么样的酒吧了。没错，这是一家温布尔登的球迷酒吧。

艾米丽走上去轻轻抽出那张纸，发现是一张中式快餐店的广告传单。那上面有快餐店的店名和电话号码，还有详细地址，以及简单的手绘风格地图表明这间店在什么地方。

当她抱着满载晚餐的纸袋沿着人行道缓缓步行回家的时候，从街头拐角处冲过来反背背包的黑发男孩。伴随着他的身影的，是一声惨呼：“我说过我不是小偷了！我靠！”

“嗯……其实也没什么事。”艾米丽摇摇头，“既然他不在，那我也走了。再见，杨。”

看到楚中天冲上来，对方聪明地把足球传了出去。在之前的比赛中，他已经见识到了这个6号球员的防守能力——倒不是说他的水平有多好，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凶悍了，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踢伤。一场友谊赛而已，至于和自己的双腿过不去吗？

楚中天站在酒吧的吧台后面，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穿上了深蓝色的短袖衬衫，身前还系了条黑色的围裙。现在的他一点都看不出来被狗撵的狼狈相，也看不出来他曾经在球场上因为一场比赛的输赢和队友发生争执，脸色阴沉。如今的他面色如常，一脸沉静，像个普通的酒保——不，他根本就是酒保。

当左边那名11号球员将足球再次传向右边的16号球员时，足球在草皮上跳了一下，滚动速度有所减缓。楚中天却看准这个机会，猛地向前窜去，倒地伸脚一铲！

……

杨洋向他们挥挥手，然后扭过头来劝解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爽的楚中天：“何苦呢，大楚？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友谊赛而已，大家都是踢着玩的……”

身穿红色中国队球衣的楚中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最后一场比赛。场上只有他一个人在奔跑，顶着主教练可以杀死他的眼光，孤立无援地做着垂死挣扎。最后他进了球，却也被换了下来，就此和十年的足球生涯告别。

虽然中国的足球水平和英格兰的足球水平不能比，可是球迷们的感情是一样的。对足球的爱，并不会、也不应该因为所支持球队水平的高低而有所区别。

楚中天手边的那杯黑啤，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打烊，也没有人来拿。

临走的时候店里的伙计冲他高喊：“又被狗撵了啊，楚中天？”

“一会儿去哪儿放松放松？”

“大楚！”杨洋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