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164章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张力摇摇头，心知这事还真不能赖在人家妹子身上，也怪自个儿是个惫懒性子，爱看《金瓶梅》远胜四书五经。
听到这里，冰雪聪明的柳如是怎么不明白张力的意思？柳如是的眼圈立刻红了，颤声道：“你要我留在南京？”
大明朝南北直隶不设衙门，顺天、应天二府便与省司相仿佛。
也罢，这事儿回头与方以智细细商议。总归要找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
张力虽说心中的情分对若晨恐怕更多一些，然而对如是妹子却也不是虚情假意！
这明代的比甲其实也就是后世所谓的背心，张力记得若晨刚才穿的是一件火红色的狐裘比甲！
张力先前想了半天，觉得只能从恩科这事来切入话题，否则妹子知道自己和若晨跑去京师，还不带她，不发飙才怪！
柳如是一听这话，低着头，小声道：“是我不好……耽误你读书了。”
所以张力知道这个情况以后，有些后悔先前与程知府交恶，甚至先前还在宴席上羞辱人家程知府。实在是有些犯二，太不成熟了。
柳如是站了起来，看着张力，缓缓地道：“少爷你放心，这里有我在，护士队一定比现在还要出彩。安子那小子有些怕我，我也会帮你盯着他一点，他自然对你是忠心耿耿，不过就是有时候见了美女就忘记姓啥……”
看来这未来岳父肯定看不上自己了，这事可不好办。
张力又想了很多，直到柳如是进来送药，这才收敛住了心思。
柳如是一时间有些痴迷了，喃喃地道：“我是人和-图-书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自己要去京师，以后必须多加小心，这次的事情当做一个教训好了。
张力缓缓地道：“如是，现在少爷我在南京这边的事业刚刚起步。你也知道，咱们医馆与别的医馆区别很大，故而生意还不错，其中这护士队更是非常重要——”
柳如是抱着张力，嚎啕大哭起来！
这大明朝的官场呀，还真不能为所欲为，须得腹黑一些，啊。不！得再腹黑一些才行！
首先便是自己过两天便要前往京师，南京这摊子事儿须得妥善安排。
想了一会，张力终是觉得比较棘手，短期也不可能改变人家的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然则如是妹子现在做的工作也是正事，从工作的需要上劝说一二，想必她也会知道自己的难处，留在南京吧？
小妮子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缎纱裙，特意梳了一个流云髻，那双标志性的柳叶眉下面，清澈如水的眸子正盯着张力看。
烛火已经快要燃尽，张力起身换了一只蜡烛过后，紧挨着柳如是的身边坐到了床沿上。
若晨忽然意识到自己所言有些不妥，明明人家张力问父亲为人怎样，自己扯什么门第只见，这是见家长啊？
若晨起身离去之后，张力觉得有必要整理一下思绪，现在很多情况发生了变化。
这里终究太引人注目了，既然拿到了赔偿银子，自己便另觅一个好地方开工厂，南京实在不是最佳的选择。
张力的心乱了，刚才若晨妹子，不是穿的红色小比甲吗和图书？
只是自己要前往京师，又不带上她的话，恐怕不太好说。
柳如是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张力：“少爷，快趁热喝了吧。”
柳如是头埋得更低了，声如蚊呐地道：“我知道你喜欢若晨姐姐。我的心中也曾奢望过你只爱我一人，但是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这毕竟是不可能的事情。”
医馆就这样处置了，问题应该不大，棘手的是南郊工地。
这边的医馆拉了英国公世子张世泽入股，也算是扯了一张大大的虎皮，程知府也不敢刁难，这事儿就算揭过了。若是他日自己位居高位，程知府这孙子定然没有好果子吃，现在么。暂时不宜树敌过多！
若晨忽然开口道：“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你也早点休息。”
柳如是背对着门口，身子在张力怀中微微有些发抖，张力一抬头，忽然见到门口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张力的脸忽然有些红了起来，自己抱着如是妹子，竟然想着若晨小姐，实在是有点……
卧槽，原来妹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啊！
张力此刻心如刀割，然则却不能出一言以对！
先前自己一直以为那程知府乃是正四品的知府，与登州府的李知府一样，哪知却是大错特错！
只不过省司布政司是从二品衙门。应天府却与按察司一样，是正三品衙门。
“少爷，我知道你心中惆怅，我也知道，你是很喜欢若晨姐姐吧？”当柳如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力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唉，这韦爵爷的功夫，本少爷连和*图*书一层都没学到啊！
张力轻轻拉着柳如是的手，有些动情地道：“我必不负你。我曾经答应过你外公……”
李夫子帮忙管账，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的纰漏。
喝完药以后，张力擦了擦嘴巴，看着柳如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如是，我马上要去京师，你也知道，很快要开恩科了——少爷我正是想科场抡元，你不会反对吧？”
张力皱眉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如是妹子你也知道，来这南京的第一天，咱们在花厅聊天的时候，本少爷就说过要好好读书的。可是后来不是为了挣钱给你赎身么，唉，中间种种曲折妹子你也知道，这四书五经确实荒废了。”
人家程知府乃是堂堂正三品高官！
医馆交由安子打理，这小子虽说年纪不大，不过也磨练了这几个月，处处显示出了出色的内政能力——呃，打理店铺能力。
张力心中一乐，敏锐地把握到了若晨这点小小的心里变化，若晨妹子还真是体贴呀！
柳如是心中一疼，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算了，自己对如是妹子也是一片真心，若晨又岂会不知？
呃，想歪了，还是想想怎么忽悠妹子吧！
柳如是一直哭，张力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若是身居高位，必不让你受这离别之苦。”
柳如是掌管护士队也有两月了，小妮子处处透着领袖气质，在护士队中说一不二，相信这个队伍她也能带好。
张力朗声吟道：“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如是，少则三和*图*书月。多则半年，我必找人接替你的差事，让你来北京——”
一听这话，柳如是的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而下！
女人既然在情字上受了伤，便给她更大的权力，忘情地投入到工作之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力点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自己还以为能接踏两只船，万花丛中过呢，这尼玛赤果果地打本少爷的脸啊！
张力脸上挂满黑线，尼玛这四书五经本少爷确实没怎么看，笔记小说倒是发现几本好的，以那《金瓶梅》为首……
张力本想出言挽留，不过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然全黑，恐怕时辰也不早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此刻又能说什么呢？
这个地方便是等同于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根据地，天子脚下肯定不行，最好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譬如——偏僻的山地？
张力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点头道：“有劳妹子了。这里你便是老板娘，安子就是个跑腿的。回头我知会他一声，如是妹子的话，就是圣旨，不可违背半分！”
柳如是完全敞开了心扉，接着道：“你们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看若晨姐姐人也很好，也不专门针对我，我心中还是很庆幸的。”
张力的嘴巴张成了“O”字形状，继续听着妹子的话。
想到这里。张力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找来一张应天府的地图，研究了半天，觉得溧水县东庐山不错。这里离南京不远，却又非常隐蔽！
乱，真尼玛乱！
这事不好办，明日还得好好说说，女孩子的心思嘛和-图-书，总归是比男的多。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柳如是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柳如是一怔，听张力说是科举这事，不由得有些紧张：“这次恩科时间这么紧，平时也不见你温书，少爷你能考上吗？”
张力闭上了嘴巴，有些明白了。别看妹子年纪小，人家早就看出来了。
柳如是哽咽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希望少爷你不要忘记今日之誓！我答应你。留在南京！”
若晨小脸一红，不肯再说下去。
柳如是忽然声音提高了几分：“你既然是我柳如是的如意郎君，我当然愿意你更上一层楼。若晨姐姐是勋贵，若是能做正妻。我也是脸上有光的！我的夫君，乃是娶的堂堂国公府的大小姐！”
张力郑重地点点头，不再说话，眼神看向柳如是。
柳如是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泪如泉涌。
虽说后勤补给麻烦一些，但是这属于钱能解决的事情，但凡钱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
柳如是又低声抽泣了良久，才止住了哭声。
好在程知府不是京官，即使是正三品，也不过还是地方官而已！
工地已经被毁，再重新修建也不是明智之举。
这本是纳兰性德的名句。张力应着景儿吟了出来，自然对柳如是杀伤力极大。
良久，张力长叹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张力有些尴尬地道：“如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