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224章 你爹没教你做人么
“莫非是职方司郎中？啧啧，这可比顾员外郎和吴主事官儿大呀！”
张力将这口茶水喝完，轻轻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笑着对那官儿一拱手道：“本官正是宁远兵备道，这位大人，在下刚刚喝茶呢，失敬失敬！”
“张力，你爹没教你做人么？！”
张力瞥了这俩龟孙子一眼，冷冷地道：“那锦衣卫大狱关的都是什么人？你们这种小虾米想进也进不去，没准就被当堂打杀了，扔到郊外乱坟岗喂野狗——啧啧！”
“咦，这位叶大人有些眼生呀，不知……”
张力死死按住了心头无穷的怒火，眼睛眯了起来。
这便是空出来一把椅子了……
“哈哈哈……”大厅内一种哄笑，众官员们看着张力，个个都笑得前仰后翻！
张力头也不回，带着高元良走入了大明门！
高元良眉头一皱，要弄那孙子肯定得把周围官员扯开，这敌人有点多呀，也不知少爷罩得住不，群殴众官？
“元良，吴主事他爹没教育好他，赏他几个嘴巴子！”
吴主事见情况不妙，好汉不吃眼前亏，嗖地一声躲到胡道台身后，大声叫道：“来人！来人呀！打人了，有人竟敢在兵部衙门打人！快——快叫五城兵马司的人来！”
别人怕你，本少爷会怕你？
“啊！——叶大人！叶大人来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应答。
夏天“冰敬”，冬天“炭敬”，其实都是一回事，大家都懂得！
你爹没教你做人么？
张力也微微颔首，这些人尼玛压根都没见过。仿和_图_书佛跟本少爷很熟似的……
张力今儿个乃是去兵部衙门，所以便径直往东北方向走去，兵部衙门就在那里。
外厅众人眼见张力进来，自然也是先看官服，而后也都微笑着点头示意。
张力嗖地一下气血上涌，死死盯着那个出言不逊的官儿。
兵部衙门一共三进，职方司在第二进院子最西侧，而最里面的一进乃是部堂正印官——尚书、侍郎们的办公地。张力是进不去的。
这话一落地，地上的校尉和兵卒如蒙大赦，开始一边磕响头，一边高声记数：“一，二，三……”
胡道台瞅了张力一眼，很快又转头谦卑地看着吴主事：“主事大人，这位张……张力，年纪轻轻。恐怕不识官场礼数——”
“什么人竟敢在兵部衙门大声喧哗？！”
尼玛，怎么也得称呼本少爷一声“宁远兵备道张大人”才是吧？
厅内众人一阵惊异之声，这个叫张力的竟敢不纳“冰敬”？怪不得吴主事没好脸色给他看！
一个小小的地方兵备道，竟敢与堂堂京官大老爷争锋相对，这小子莫不是个失心疯？
张力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品阶在地方官和京官之间无效，京官儿有如主事这个级别的，压根儿也看不上地方官。
职方司是专管武官之叙功、核过、赏罚、抚恤及军旅之检阅、考验等事。与文官大老爷们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这位大人来职方司，恐怕还是为了亲信武官之事。
张力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而也只一瞬间，就知道httｐs://wｗw•heｔｕshｕ.ｃｏm•coｍ这不是自己说的话！
高元良怒视着那官员，眼见就要发作，张力死死拉住了高元良，低声道：“不可鲁莽。”。
张力对面坐着的一名青袍文官说话了：“哎呀呀，吴主事息怒，息怒呀！”
一个时辰过去了，职方司大厅里的官儿越来越少。张力却迟迟没有被点名。
张力瞥了这些人一眼，压根也不搭理，闭目养起神来。
一旁的高元良却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滴，不停的搓手。
地上两人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瑟瑟发抖的：“大老爷怜悯，大老爷饶命啊！”
张力冷冷地道：“吴主事，刚才本官似乎听见有人说你爹没教你做人，难道你爹真没教育你？”
本少爷第一天当官，就被人辱没先人了，这尼玛——
高元良有些紧张地看了张力一眼，呃，少爷正在喝水，才喝一半呢！
外面走入一人，顿时亮瞎了张力24K氪金狗眼！
这一嗓子动静挺大。在场官儿们很快辨明了“形势”——
里屋和外厅之间的门垂着厚厚的蓝布，带路的吏员将张力的公事文件带入了里屋，然后就退了出来，告辞而去。
张力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道：“元良，你回来。”
高元良原本早就想发作，后来一直压着怒火。这会一听张力的话，便径直往那吴主事身边走去。
吴主事气得浑身发抖，怒道：“反了！反了！你这小子不纳冰敬，还敢辱骂本官？！”
那孙子这么瞎嚷嚷是何意？
一个个嗖嗖嗖地往
hｅｔｕshｕ•cｏm•ｃｏm吴主事身边跑去，隐隐将吴主事围在中间，不让高元良打他。
吴主事恶狠狠地瞪了张力一眼：“呸！一个地方官儿。到堂堂京官这摆谱儿来了？！还敢自称本官？三四品的知府，来本官这也要自称一声下官！”
就在这时，里屋走出一名官儿，扫视了大厅众人一眼。怒气冲冲地道：“宁远兵备道，叫张力的，是谁？”
“且慢！”
而张力右边，也就是东边，则是六部衙门、鸿胪寺、钦天监、翰林院……
这话一落地。在场众人俱是一声惊呼！
这时里屋布帘被掀开，走出一人，高声道：“保安州知州何在？主事大人叫你呢！”
在场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同时瞄着这把椅子的还有好几名官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张力扫视了一眼，只见这职方司大厅乃是套间，外厅很大，早已人满为患。
张力眼尖，直接快步走了过去，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
直呼其名，这便是官场上的一种侮辱了！
徐静萍立刻又转过头去，盯着吴主事，并不说话。
卧槽，本少爷这一世那死去的老爹虽说没见过面，但也轮不到你这龟孙子来骂啊！
校尉一听这话，浑身打了个冷战，与那兵卒一起狠狠地磕着响头：“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一名与张力同样青袍白鹇补子的官儿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躬身应诺，小步走入里屋。
吴主事嘴上说“失敬”，脸上却没有半分恭敬之色，而那胡道台则是躬身一礼，腰杆和*图*书微微弯曲。
张力微微颔首，径直走入大门。
“嘿嘿，二位大人不知道吧，这位叶大人可是新科状元公，乃是叶老太师之孙……啧啧，名门之后啊！”
此时又有一名吏员迎了上来，也是眼瞅了张力的官服一眼，恭敬地道：“这位大人，不知您前来所谓何事？”
现在不比后世街上小混混的板砖大战，这乃是官场，需得先明了形势。
高元良自然是站在张力身后。此刻他心中微微有些激动，或者说是紧张更贴切一些。
张力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坐在那喝着茶水。
吴主事似乎觉得与张力说话都有失身份，皱眉道：“今日差事已经办完，有事明日请早——唔，胡道台。你进来，最后再把你的事儿办了！”
来到兵部衙门前，那门子自然也是个人精，眼见这位大老爷是五品官服，立刻便闪出了大门，躬身一礼：“大老爷有礼了！”
张力笑容可掬地道：“呃，我来兵部职方司……”
“叶天成”有些吃惊地看了张力一眼，只见他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顿了一顿，吴主事意味深长地看了胡道台一眼：“胡大人到是个懂事儿的……”
尼玛，原来这孙子见本少爷没行贿。故而才辱骂先人。
“咳，穆道台瞅瞅官服，叶大人那是正五品呢！兵部职方司衙门中，只有主官才是正五品呀！”
“唉，谁叫本官是个好心肠呢！也罢，你们就在此磕头。本官出来时，你们若是没磕够三千个，也不用麻烦锦衣卫了，本官直接将你们剁了喂野狗！”
吏ｍ.hｅtushｕ•cｏm.cｏm员瞅了张力身后的高元良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了。
其实张力第一眼就看出那官儿乃是六品青袍鹭鸶官服，心知比自己官位是要低的。
高元良是不知道“叶天成”身份的，故而眉头一皱，悻悻地走回到了张力身边。
吴主事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原来是山海关胡道台，失敬失敬！”
徐静萍冷冷地看了吴主事一眼，淡淡地道：“你说，这位兵备道大人，要打你？”
张力扫了一眼左边，也就是西侧的那一个个衙门：五军都督府、锦衣卫、太常寺、通政使司……
进入大明门以后，呈现在张力眼前的便是大明朝最核心的权力机关的办公场所了。
“叶大人，这，这外省的狗屁兵备道，竟敢打下官，真真是不把兵部衙门放在眼里呀！叶大人您新官上任三把火，下官觉得这第一把火，就让这些地方官儿知道点规矩！”
“吴主事，本官的事儿还没办呢！”
吏员是吏，人家是官。而且还是五品文官，这身份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故而那吏员连忙躬身一揖，将张力和高元良带到了职方司大厅之中。
张力自然知道这“冰敬”为何意！
张力一声怒喝，将两人吼得脚步微微一颤。
吴主事一声干嚎，立刻拨开众官儿，飞奔到——
徐静萍身边。
高元良询问地眼神看向了张力，张力头脑正飞速地运转着，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高呼。
少爷今天来兵部职方司，正是为了俺老高……
自己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好比后世中央一个部委办公室主任，自然是看不起什么县长市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