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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无力地点点头：“你拟旨吧。宣府和大同边军战力尚可——唔，让卢象升也跟张宗衡去山西剿匪！”

王承恩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又跪了下去：“奴才万死不能报陛下大恩！”

但是他现在真的就大呼小叫了……

王承恩顺势站了起来，陪笑道：“全靠圣上英明，圣上慧眼识英才啊！”

张力这么一解释，戈希梦立刻就明白了。

王承恩摇摇头：“皇上，张兵备说所有首级全部石灰硝制。已经运到京师了。他若是虚报的话，恐怕不会这么蠢。”

崇祯朝最受宠信的太监便是他了，没有之一。

崇祯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踱了几步之后，对王承恩道：“你现在就去，朕在御书房中等你消息。”

马上的张力忽然开口了：“戈希梦，工地里有一处大弊端，不知你看出来没有？”

团山堡。

崇祯看了略显苍老的王承恩一眼，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脱口而出道：“周延儒狗屁主意也没有，还不如你！”

崇祯这话没说完，潜台词王承恩当然懂的，虚报或者杀良嘛——大明军队不是一直都在干这种事情么？

崇祯只看了个开头，“啪”地一声，奏折就被他扔在地上！

崇祯点点头：“也罢。朕命你去验视首级，其他人朕信不过。”

“大人，这——”

崇祯不说话，王承恩当然明白皇上疑心极重，于是详细说了如何验视。

戈希梦皱眉道：“寻常百姓还好说，他们都比较老实。不过咱和*图*书们的堡民中有些山贼，其中一些人偷奸耍滑惯了……”

崇祯摇摇头，叹了口气：“起来吧。”

王承恩原本是东厂安插在信王府里的眼线，用来监视信王的一举一动。后来也不知崇祯使了什么手段，亦或者王承恩本人“眼力”极佳，他投效到信王朱由检这边，直到崇祯上吊去阎王爷那报道，他都陪在身边。

张力嘿嘿一笑：“好办！挖煤——啊，不，让他们挖铁去。回头铁山堡我会派出监工队，不怕他们闹事。”

张力一怔，旋即快步走上前去，打开信件匆匆看完。

戈希梦正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张大人对民事这块儿满不满意，结果张力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登时他的心就悬了起来。

王承恩激动万分，他这人虽然背地里也收银子，但是本质上与前朝“九千岁”魏忠贤不同，他对崇祯皇帝忠心耿耿。

回到议事厅以后，张力很快便叫来了高元良商议伤退士兵组建保安队的事情。

张力也意识到了军队和“警察”的功劳还是不一样，不可混为一谈，否则随着自己势力的壮大，会带来极大的麻烦。

王承恩重重地点了点头：“皇上，张兵备送来的首级俱是真奴首级无误！”

“皇上！皇上！”王承恩老成持重，向来不会在皇上跟前大呼小叫。

王承恩思索片刻，开口对崇祯道：“万岁爷，流贼气焰嚣张，山西之兵已不足守，不如调宣大总督张宗衡驻平https://www.hetushu.com.com阳，以策万全。”

高元良也凑了过来，张力微微一笑，将信递给了高元良。

戈希梦眼睛一亮，这样一来就好办了。先前堡民纠纷什么的，都是不得不找团山军派人处理，很不方便。

王承恩心神一凛，立刻快步走到崇祯跟前，拿起了案几上的奏折细细看了起来。

“可恨！可杀——”崇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骂道。

“奴才遵旨。”王承恩高声应诺，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崇祯虽然隐隐有些知道结果。不过还是浑身发抖：“承恩，真……真的吗？”

此刻两人骑着马正往议事厅走，身后自然也跟了一队教导队员护卫安全。

“一者，将首级投入水中，脸容朝下者为女子，脸容朝上者为男子。二者，辨识牙口和发髻。北虏东虏吃牛羊肉居多，牙齿磨损比汉人更严重。而首级上的辫发可以辨其光泽力度，梳之无力顺服者，说明剃发已久，乃是真奴首级！皇上，张兵备运来的首级，颗颗皆是真奴啊！”

张力微微颔首：“嗯。”

“戈希梦，你手下没有执法力量也不行。我回去找老高他们研究一下，有一些因战伤退役的兵士，让他们挑选些人，成立一只民壮队伍，专门维持治安。”

刚商量了一半，忽然孑然走入了议事大厅，手中拿着一封信件：“大人，京师八百里加急！”

流贼聚集山西，分四路出击。连续攻克大宁、隰州、泽州、寿阳ｈｔｔｐs://ｍ.ｈeｔｕsｈu•coｍ•ｃoｍ诸州县。山西巡抚许鼎臣泣血求援……

张力微微颔首：“算算时间的话，宁远卫城那边的人也该行动了吧？”

皇上高兴，他自然也高兴。

“大人英明。”

“赏！大大的赏！升官，大大的升官！”崇祯手舞足蹈，一时间有些失态了。

崇祯立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快步往御书房门口走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崇祯哪还有不相信的？

“承恩，你来看看。”

崇祯微微点头：“唔——”

但是崇祯关心的。正是“大捷”。

王承恩越看越激动。看完奏折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这是大捷啊！”

他还是不敢相信，第三次将奏折看完之后，忽然“咦”了一声。将奏折放在案几之上，便不再说话了。

王承恩心里叹了口气，今上这多疑的性子，真真是没救了。

王承恩一听这话，连忙跪倒在地：“万岁爷折煞奴才了，奴才惶恐！”

戈希梦忽然又开口了：“大人，还有一事属下觉得有些难办。”

今天张力带着戈希梦巡视团山堡的各处劳动工地，走了一圈下来之后，张力还算是基本满意。

崇祯一脸狐疑：“张爱卿才去宁远数月，竟然能取得如此大捷，这——”

“奴才遵旨！”

从铁山堡带回来的降兵和矿工，张力暂时将他们“劳动改造”——南山上开辟出一处烧炭厂，这些人就在这里烧制木炭。

崇祯还没走到门口，王承恩却一https://m.hetushu.com.com头撞了进来。王承恩一脸潮|红之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圣明，祖宗保佑！张兵备送来的一百六十具北虏首级，七具建奴首级，颗颗都是真奴首级！”

戈希梦点点头：“是啊。”

王承恩站起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

“皇上，验视首级奴才也是有些心得的，刚才还专门请了先前兵部考功司的致仕官员一同查看。”

张力想了想，缓缓地道：“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这句话做成标语——唔，他们也不识字，那就喊成口号，让所有人都知道。能够计件的计件，不方便计件的你自己研究出个章程。”

崇祯瞥了一眼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奏折，颤抖着右手摸出一本来，似乎生怕又是奏报什么地方沦陷……

思忖片刻之后，戈希梦点头道：“属下明白了，不出三日属下便制定一份考核标准出来。”

崇祯不傻，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

戈希梦连忙应诺：“是！”

崇祯猛地狂笑一声：“哈哈！好！张力真真是朕的福将，福将啊！”

其实“大捷”只是张力奏折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说的是另外的事情。

张力将胯|下的马匹拉住，停了下来，看着戈希梦道：“什么事，你说。”

黄昏时分，王承恩回来了。

崇祯快步走到书桌跟前，拿起了张力的奏折，又匆匆地看了一遍，这才转头对王承恩道：“张爱卿奏折里的所请求的事儿——兹事体大，你通知新首辅温体仁来议一议。”

紫和-图-书禁城御书房中，一脸疲态的崇祯皇帝揉了揉黑眼圈，无精打采地从一大摞奏折中随手拿出一本。

高元良看完信件咧嘴一笑：“大人，这是大喜事啊！”

崇祯和王承恩所看的奏折，正是宁远兵备道张力所上的请功折子。

戈希梦长出一口气：“是，大人。”

“以往也常常有边军以妇人或是杀良冒功的汉人首级来冒充北虏东虏首级，不过那都瞒不过奴才的眼睛。”

张力将手中缰绳轻轻拉了一下，马匹行走速度慢了下来。

张力摆了摆手：“不说这个。我原本想着等以后占了城池再好好规划，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团山堡，就涉及到了这么多的问题。目前先把必须的部门成立起来，以后慢慢再完善。”

“奴才遵旨！”

“哈哈！哈哈哈哈！”崇祯忽然狂笑起来，王承恩一怔，连忙抬头看向皇帝。

张力摇摇头：“这可不行，大锅饭的危害，本官太清楚了。”

随侍一旁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快步捡起了奏折，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内容。

木炭可是有大用的，一者黑火药的成分就有木炭，二者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团山堡军民需要大量木炭取暖。

“现在咱们这做工的有工分，不做工的没有，是吧？”

崇祯下午又看了几十本奏折，然则一本也没看进去，心里全是张力奏折上所说的“大捷”。

“大锅饭？”戈希梦有些蒙圈，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崇祯浑身巨震。大笑过后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又重新看了一遍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