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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玉石。暖暖的。上面还残留着属于云若寒的体温。这算是饯别的礼物吗。她心头失笑。将玉石收入袖中。却猝不及防的与一个银质的东西碰到一起。她蹙眉一看。竟是凌宇寒委托小奶包送给她的戒指。

云若寒微叹口气。松开手。可下一秒。他这傻妹妹竟抓住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两排月牙形的齿印。伤口带着淡淡的血丝。云若寒只略一皱眉。直到她松口。才道：“心里舒坦了。”

“恩。”云若寒不知她怎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疑惑的开口：“什么意思。”

十二面目森冷。只怔忡的看着他。漠然点头。谁也不知。这一刻她心底究竟掀起了多大的骇浪。司马雄。你当真竟愿意为了一个女儿。向她这个曾经是你看不起的废物。屈膝一跪。

云若水拼命的点头。懂懂懂。她懂了。

回到驿站。十二在门口与云氏兄妹告别。

“司马如意。”云若寒眼见她转身准备进入大堂。急忙唤道。

这下云若寒就算是想躲也躲不了了。他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双手负于背后。一派风度翩翩的模样。信步走到十二身边。与云若水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三人面朝清澈见底的护城河。河畔。凉风徐徐。吹动发丝在空中微扬。偶有几条锦鲤从河中蹦出。偶有几许凉风后。河面水纹一圈圈荡开。一派悠然闲适的风景。

“如意姐姐……”云若水怯生生的扯着十二的衣袖。“你。你沒事吧。”

那个即使死亡。也不曾引起人重视的小丫头。若她在天有灵。看到司马雄今时今日的做法。可www.hetushu.com.com会伤心。可会难过。

云若水觉得自己被捉弄了。她愤愤的跺跺脚。冲着云若寒扬起胳膊。做了个挥拳的动作。

十二紧抿着唇。眼中有笑意一闪而逝。她抬起手。拍了拍云若水的肩膀。素來冷清的脸廓。也在这温暖的阳光下。变得柔和起來：“别瞎想。我什么事也沒有。”

话说得不阴不阳。十二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再也不看这对父女一眼。袖袍一挥。竟从擂台上一跃而下。人群自然分作两边。她一身冷冽的穿过人潮。在众多不明的视线中。挺直了脊梁骨。傲然离去。

兰心在台下一把捂住小奶包的眼。不忍的撇开头。

“唔唔唔。”云若水挥舞着双手不停挣扎。老哥干嘛阻止她。沒看见如意姐姐现在很难过吗。

十二一通发泄后。心底的郁闷散了不少。她吐出胸口里的浊气。头也沒回的说道：“你们还不出來。”

“哼。”云若水赌气的转开头。将后脑勺对准他。一脸气呼呼的模样。

“你不懂吗。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云若寒在她耳畔低声说道：“你现在过去。只会让她更难受。懂吗。”

十二郁黑的眸子暗光一闪。她启口道：“我沒有强迫他。是他自愿的。”

“我若跪了。你当真肯放过懿儿。”司马雄咬牙问道。每一个字都僵硬得像块石头。

是。你是沒强迫他。你只是说。若司马雄不跪。你便要杀了司马懿。这是比强迫更加可恶的要挟。摆明了握住司马雄的软肋不松手。可偏偏。司马雄还真是被十二抓住了弱点。他极缓的回过头。痛苦的盯和*图*书着地上的司马懿。眉头微微一蹙。猛地闭上眼。深吸口气。五指将衣摆撩开。露出黑色的马裤。

当明夜和兰心跑过來时。已经是一炷香后了。十二走过去。将小奶包抱在怀里。戳着他粉|嫩的腮帮。眸光柔和：“小家伙。饿了沒。”

十二不知道。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司马雄宁肯为了司马懿抛弃尊严。却从不愿意承认司马如意。同样都是他的骨肉。不是吗。难道只因为司马懿是天才。而司马如意是废物。

“欸。”云若水吃了一惊。“可刚才……”刚才她明明看见如意姐姐对着河面发狂的模样。难道她不是难过了吗。可老哥是这么说的啊。她求助的看向云若寒。后者却只看着这河。似这河水是什么稀罕物一般。

“好。”司马雄仰头大笑。膝盖微微弯曲。竟真冲着十二。落了下去。

十二可不管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司马雄。眸光复杂。单手将他强行从地上拽了起來。她开口道：“父亲大人。你果然对自己的骨肉疼爱有加。不惜向我这个废物下跪。也要保她一命。”

众人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难道玄武大陆的男人都喜欢赠送东西。

云若寒定眼看着十二的背影。碧波荡漾的黑眸中。极快的掠过一分欣赏。他抬步紧随在后。一行五人。离开了校场。

“不。沒什么。”十二摇摇头。

当司马雄那一句我跪脱口而出时。这个空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沒有人说话。沒有人敢大口呼吸。司马懿的哀嚎声渐渐减弱。她已然痛得接近昏厥。十二冷漠的站在原地。脸颊上和_图_书竟连半分波动也沒有。只一层层寒霜遍布。

“妈妈……”小奶包扯着她的衣襟。糯糯的唤道。“饿。饿。”

云氏兄妹同道而行。此时的皇城。晚霞漫天。天空上大雁归巢。只留下一排排白色的云痕。摊贩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囊來。挑着扁担唱着民间小调。在青石板路上蹦跶着回家。客栈、酒楼高谈笑阔声声声不绝。风月场所的灯笼与这天际的火烧云渐次相连。

十二微微一愣。郁黑的瞳眸中极快的掠过一分暖色。宛如璀璨的钻石。熠熠生辉：“你也是。一路顺风。”

十二眼眸倏地一缩。心头亦是吃了一惊。他……当真……

云若水不安的扯了扯十二的衣袖。难道如意姐姐真的要受这一跪吗。

可众人想象中的膝盖与擂台碰撞的声响并未如约而至。睁开一看。十二竟单手拽住司马雄的胳膊。制止了他下跪的动作。

十二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带着些许嘲弄的弧度：“果然是强者生存的世界。”

“云少侠。你不出來吗。”十二冷漠的启口。眼中却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余光看着云若寒藏身的那处。

步出校场。十二身影快如闪电。足下在地面一蹬。一跃百米。來到护城河畔。她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啸：“啊…”

“傻丫头。”云若寒宠溺的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司马如意从來不是需要人可怜的人。她比谁都來得骄傲。与其同情她。你不如同情那些不长眼得罪她的家伙。别好心干了坏事。恩。”他清润温柔的嗓音。宛如三月春风。轻易的抚平了云若水心尖的怒火。

玄武帝长长吐出一口和图书气。他方才真的以为十二会受下这一跪。好在她还沒有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那声音惊得栖息在树干上的鸟儿。扑闪着翅膀飞舞于蓝天。夹杂着雄浑的斗气。激起护城河中河水如柱。稀里哗啦的一跃而起。

水珠飞溅在十二的面颊上。她的青丝被水珠打湿。那湿润的脸庞。水珠簌簌而落。似是她在哭泣。

这……究竟怎么回事。

云若寒懊恼的在心底长叹一声。他就知道。自家的妹子是个心底藏不住话的。这种时候为什么要提那些让人思绪烦乱的事情。

她只是在看见司马雄为了司马懿竟愿意向自己屈膝时。替已经离开的司马如意不值而已。

“司马如意。”玄武帝急忙开口。再任由十二这么闹下去。事态将一发不可收拾。哪有父跪女的道理。传扬出去。玄武国不是让其他三国耻笑吗。“他是你爹。”

十二摇摇头。将这抹不着调的想法抛诸脑后。抬步跨步驿站。

一个戒指。一个玉石。

“哭什么。”十二无奈的看着怀里的小丫头。身体僵硬着。一时不知是该推开她好。还是放任她好。

十二一愣。“我应该有什么事。”

云若寒满头黑线。快步走上前來。一把将云若水扯出十二的怀抱。他将骨扇往腰间一别。取下腰带上挂着的一块玉石。拉过十二的手掌。放入她的掌心。随后。扯着云若水的衣领。转身就走。转身的瞬间。他的耳廓红成了一片。整张脸犹如火烧一般。羞得不能自已。

明夜大步追上。兰心也不愿久留。云若水瞅瞅司马雄。又瞅瞅呆滞的玄武帝。最终一跺脚。跟了上去。

“有机会的话。我们和图书一定会再见的。”云若寒碧波荡漾的眸子闪烁着希翼的光。他眸光灼|热的注视着十二。似乎怎样也看不透。不知是不是分别在即。他竟有种冲动。想要将她紧抱住。可这股冲动。被理智压制着。他只是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冲着十二挥手。云若水倒是不管不顾扑到十二身上。一顿嚎啕大哭。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以为十二欺负她了呢。

“恩。”十二回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三天后你就要赶赴青龙国。参加四国大赛。我也要回云天门。你……”云若寒本是想问。她可会想他。可他面皮薄。白皙的面颊被憋得通红。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一路顺风。”

风呼呼的在空中吹动。校场内的黄沙漫天飞扬。静。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停止在擂台上那三人身上。

云若水匆忙赶到。看到这样的十二心头一痛。刚欲开口。却被云若寒一把捂住嘴巴。拖到一边的垂柳树下：“别去打扰她。”

“哎。”云若寒长叹一声。他们家的基因怎么就在这妹子身上变异了呢。

“我们回去吧。”十二抓住小奶包不安分的小手。冲兰心和明夜微一点头。转身准备回驿站。

“那你跪啊。”她咄咄逼人的开口。仿佛当真要司马雄在这众人眼中屈膝一跪。

民房的烟囱里冒出一缕缕灰色的烟雾。民妇开始淘米做饭。耳畔时不时能听见锅碗瓢盆碰撞的细碎声响。

云若水摸着鼻尖讪讪笑着从垂柳树后走出。她娇小的身体缓慢的朝着十二靠近。不足二十米的距离。愣是被她走上了十多分钟。这小丫头一路上还不忘打量十二的神色。深怕她生气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