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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院之后，他也没有继续在城里呆着，而是转身走出城，在城南找个小山包，扎下帐篷来，自顾自地修炼。

“至于说杨家兄弟，我尽量帮你挽留，说不通，那我也没办法了。”

莫山闻言，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眼睛也亮了起来，莫家跟巧器门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生之年必灭巧器门，是每一个莫氏族人的梦想。

他是这么计划的，所以来了天火城之后，他直接来到老莫咸鱼馆。

不过到了夜里，戒备的层次要略略提升一些，直到次日黎明，弟子们都起来晨练，戒备才又会降低一些。

其实这恩怨说起来，也很简单，莫家原本是巧器门的一支，知道门里缺少分裂神识炼器之法，有一次正好遇到这么一桩机缘，莫家付出了三个天仙的代价，才得到了完整的法门，前后历时八十余年。

猛猛咳嗽几声之后，莫山继续发话，“真能这么结束，也不负我莫家几百年的守候，你能留下名字来吗？”

“有这样的恩怨，我就放心了，”陈太忠点点头，他觉得对方可能有些因果没说出来——这种恩怨的发展，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

与此同时，天上飞着的两人，也降落到了地面——杨剑虢不会飞，是杨轻风裹着他在飞，颇损耗灵气。

虽然他观望得有点频繁，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并没有多么紧张，有的只是一丝的轻松，和些许的畅快：辛苦了大半年，终于可以完本……可以完任务了和*图*书。

“哥，你有你的朋友，你的圈子，可我的朋友，我是信得过的，”杨剑虢看着自己的哥哥，一本正经地回答，“就算他可能妄言，但是……我希望你能听一下他的理由。”

莫山接过解药，却不着急吞服，而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事情办完了？”

不过他对真相也不感兴趣，知道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就行了，“嗯，明天晚上，杨轻风兄弟俩可能过来……帮我留住他们，无论如何留到明天早晨。”

“我要是心够硬，就不会来给你送解毒药，”陈太忠冷冷地看着他，神情异常地严肃，“你在巧器门也有棋子，我给了你解药……你把消息传出去怎么办？你的死活，于我何干？”

待到第二天天亮，陈太忠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拿个望远镜，时不时地扫视一下南方——杨家兄弟或者巧器门执法的队伍若来，应该是这个方向。

“我并不是臭味缠身，”莫山有点不高兴，“只是我莫氏家族，生来鼻子都不怎么通畅，所以无所谓咸鱼的臭味，”

不过，他也没尝试挑衅对方，而是出声发问，“一两天内……用毒吗？”

“上一届的掌门，也有很大的嫌疑，”莫山用一句话来总结。

“杨轻风？”莫山斜睥他一眼，想一想之后，略带一点不情愿地发话了，“在我看来，巧器门的人都该死……你居然会想到放他俩一马，还是心不够硬啊。”

莫山和_图_书不知道这些，所以他就觉得对方说的话很有道理，不过他心里的仇恨埋得太久了，只能干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通知任何一个棋子，那些大部分都是其他宗门的奸细，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剧烈咳嗽了好一阵，同时，他也将思路理了理，然后才边咳边发话，“我只是有点惊讶，其实，咳咳，我完全支持你的做法，咳咳……若是没有巧器门这庞然大物做支持，咳咳，那些巧器门人，又怎么敢如此恣无忌惮？”

然而下一刻，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就摸出一个物件来，巴掌大小的液晶显示屏，上面有个小红点，在缓缓地移动。

陈太忠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走出了小院。

“我知道你不以为然，”陈太忠修行气道的，对气机的反应，是一等一的敏感，他冷冷一笑，“但是，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不是我先招惹他们的……杀我仆人，就得几十万人陪葬。”

陈太忠听得点点头——没错，我动手，也是基于这么个理由。

“相逢何必曾相识？”陈太忠淡淡地回答，然后他看一眼棋盘，随意地笑一笑，“没想到你这么个臭味缠身的人，也喜欢风雅。”

巧器门有护门大阵，不过这大阵消耗也巨大，不会什么时候都满负荷开着，正经是一般时候，只是“戒备状态”这种最低档次。

但是偏偏地，有人欺莫家势弱，要冒领莫家的功劳，猛地发动了袭击，莫家差点全族覆灭。

“我和_图_书的女仆，因他们而死，”陈太忠淡淡地回答，“还有一个九级游仙，被毫无道理地杀害。”

“你就拭目以待吧，”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然后又问一句，“对了，你莫家跟巧器门，到底是什么恩怨？”

莫山忍不住再抽一口凉气，他今天的凉气抽得实在太多，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莫山登时语塞，对方的话虽然冷酷，却是实情，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对方也是承担了相当大的风险。

“灭门，”陈太忠点点头，很干脆地回答，“或许杀不光，但是两天之后……风黄界再无巧器门，这个我可以打保证。”

“宗产里绝大部分人，也是逃不过的，”陈太忠淡淡地回答，脸上没什么表情。

莫山正在院子里摆棋，见他来了，站起身笑着打招呼，“这次不怕我设埋伏了？”

这个时候引爆，效果是最好的，起来晨练的是低级弟子，而高级一点的，则是窝在自家的洞府里修炼，不但防卫差，也没太强的应变能力。

说不得，他又点一下显示屏上移动的红点，然后那红点猛地涨大许多，甚至可以看得到当地的地形了，他有必要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家既花了灵石又花了时间，还损失了绝大多数的战力，拿到门里，按说是可以得到极大的回报。

莫山张一张嘴，却是欲言又止，然后他将药丸丢进嘴里，运气调息十多分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目光炯炯。

大约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天空中飞来两和*图*书人，陈太忠看到这两人，心情登时大定：好了，杨轻风和杨剑虢也来了，真的是没什么遗憾了，只须等到明天黎明，巧器门就不复存在了。

他也知道陈太忠跟杨家弟兄的恩怨，但是对于一个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来说，他觉得对方的心软，实在是要不得的。

好半天之后，他才用不可置信的口吻发问，“是……针对整个门派的？”

莫山嘿然不语，沉默片刻之后发问，“真的是……灭门？就在这两天？”

话里带刺，陈太忠也懒得理他，直接丢过去个玉瓶，“这次的解药，去根儿的……咱俩两清了。”

“女仆……九级游仙？”莫山听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有没有搞错，就为了这么卑微的两个人，你要杀掉巧器门几万人，并且灭门？

“这是……蘑菇被发现了？”陈太忠轻声嘟囔一句，这个显示屏跟踪的，就是那九个蘑菇上面的定位器。

剩下的莫家子弟果断叛门而出，休养生息一阵之后，全力报复巧器门——他们被灭族的时候，根本无人站出来说话，显然，这并不仅仅是个人行为。

陈太忠听得轻叹一声，又摇摇头，“总之，那是我的因果，还是劳烦老莫你了。”

莫山想一想，又壮着胆子发问，“你跟他们，到底是什么仇？”

如果杨家兄弟明天傍晚能出现在天火城，那么他会在后日的黎明时分引爆。

这次他也不往城外跑了，而是直接来到了后院莫山住的地方。

落到地上之后，杨轻风看一眼自己的和_图_书弟弟，冷冷地发话，“说定了，他若没有充足的理由，莫怪我役使他。”

他实在有点不敢相信，须知对方只是高阶灵仙，虽然可以越阶作战，但是灭掉一个称门的宗派，还是让他无法理解。

所以陈太忠不怕小范围泄密，相较而言，他更不想为这件事牵扯什么因果。

“风黄界有那么厉害的毒吗？”陈太忠怪怪地看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不是毒，你就安心呆在天火城看，会看到你这一生都难忘的奇景！”

陈太忠离开庚金山庄之后，连夜出了巧器门的宗产。

莫山心里虽然对这话还有怀疑，但是两人在这几个月，也着实打了不少交道，彼此也有一定的信任基础了，所以他不怕说一说。

他不知道的是，陈太忠设计的灭门，根本不是风黄界所能理解的手段——陈某人其实确信，就算有人知道了将要发生事情，也未必能找得到线索。

他既然把蘑菇都藏好了，当然越早引发越好，夜长梦多，而且巧器门是以炼制奇巧之物出名，万一发现不明事物，没准有人家的一套应急处理办法。

九个大蘑菇上，陈太忠都留了感应器，若是提前被发现的话，那他就只能提前引爆了，至于说杨家兄弟还没撤出来，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没错，”陈太忠点点头，“一两天内，你会看到结果的。”

“呃，几十万人？”莫山情不自禁地嘬一下牙花子。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敢说，所以只能点点头，“巧器门行事，确实张扬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