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人看到他走近李海洋的办公室，李海洋的助理说，CEO昨晚已经飞往新加坡。
程睿敏到底打着了引擎，这才回头看一眼谭斌。
“Kenny刘，李海洋，随便哪一个，打电话给他们。”他失去一贯的冷静。
程睿敏再看她一眼，伸手接过。谭斌发觉他有极之修长的手指，却触手冰凉。
余永麟看看她，慢慢说：“Cherie，知道太多对你不好。听我的话，出去安心工作，相信我，不会有事。”
刘树凡和李海洋的办公室，在十九层。
文晓慧打电话过来，约她下班一起吃饭。谭斌想想，答应了。
大堂里站满了等电梯的公司员工，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值夜的保安。
两名保安紧跟着他，去十六层收拾私人物品。
电子锁的绿灯闪了几闪，又变成红灯。这表明他的门卡已失效，入门权限和图书被取消。
刘树凡的房间内，却始终安静。
保安经理亲自陪着程睿敏上楼。
前台看看保安经理的脸色，开始拨打刘树凡的内部分机。
他反复尝试，结果依然令人绝望。
一个小时后，程睿敏从刘树凡的房间走出来，脸色煞白。
谭斌目送他的车绝尘而去，心里沉得象吞了坨铅块。
两部电脑的账户早已锁定，无法登入公司网络。程睿敏只用一只硬盘拷走了电脑中的私人文件，其他东西全部放弃。
他取出电子门卡晃晃，并没有听到熟悉的嘀嘀声。
“先生，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请您九点以后再来。”
保安的口气缓和了些：“先生，您自己进来当然没有问题，我要是为您开门，饭碗就要砸了。”
纸杯被放置在副座前。
程睿敏也觉自己过份，只好回停车场苦等天明。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震惊至无和_图_书言以对。
不少人已经看到了那个邮件，表面上假装忙着做事，实际耳朵只只竖起，如定向雷达一般，全部转向刘树凡的办公室。
他去拉车门，却怎么也拉不开，最后一次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撑着头想很久，盘算着银行里那点现金，不嫖不赌，大概能活上八个月一年，这才渐渐心安。
“我是这个公司的人，门卡坏了，请帮我开门。”程睿敏气恼，取出员工卡亮给他。
多少恢复一些元气。
“程帅……”销售团队的人平时开玩笑，都这么称呼程睿敏。
MPL入华二十年，一向坚持以人为本，强调个体尊重。此刻这一幕，在MPL中国公司，称得上空前绝后。
这次接待他的，是大厦的保安部经理：“程先生，我接到通知，您不再是MPL公司的员工。”
他们期望能听到些不同寻常的声音，好为茶htｔps://www•ｈｅtｕsｈu•ｃｏm.ｃｏｍ余饭后增加更多的谈资。
程睿敏瞪着他，喘气渐急。
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完全不适宜开车。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写字楼生涯多年，早已见惯人来人往，既然威胁不到自己，冷眼看戏的人还是居多。
回到格子间屁股还没坐稳，就被召进余永麟的办公室。
九点左右，员工陆陆续续上班。程睿敏依然进不去公司的大门。
眼前虽然一片兵荒马乱，但生活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节哀顺变是最好的选择。
“谢谢。”程睿敏歪歪嘴角。
“我的车就在旁边，您去哪儿？我送您成吗？”
玻璃门后的保安面无表情，“对不起，先生，我没有这个权力。”
程睿敏面如死灰，嘴角却有奇特的笑意慢慢绽开。
程睿敏好象没有听见，还在和自己的车门较劲。
“不用了，谢谢！”
地下停车场里，她看到ｈtｔps://ｍ.hetｕshｕ•ｃｏｍ•com程睿敏颓丧的背影，双臂支在引擎盖上，半天没有动弹一下。
“我能不能问一句，到底出了什么事？”
谭斌打车回到办公室楼下，先到旁边的星巴克买杯咖啡，然后想起自己的车上还存着几张发票需要报销。
事后同事添油加醋，七嘴八舌间才让谭斌对当时的情境，做出一个大概的拼图。
“不仅是我，最近还会有更多的人离开。”余永麟冷笑，“应该不会影响到你们，不过你还是做个心理准备，整理整理简历，电脑中的私人文件该删的删，该转的转。”
谭斌伸出手，轻轻向上一扳，车门无声无息打开。
谭斌把手中的咖啡递过去：“还是热的，您拿好。”
余永麟是标准的北京男人，高大，五官轮廓分明，浑身上下都透出股精明劲。
公司内谣言满天飞，谭斌无法静下心来。
“发生了什么事？”谭斌竭力克服慌乱。
程睿敏hｅｔushu•cｏm.cｏｍ下楼离开，MPL公司的双扇玻璃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他转身走向电梯，目光沉静而绝决，周围变得鸦雀无声。
谭斌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看到一向以整洁著称的程睿敏，一身西装揉得稀皱。明白出了大事。
“Cherie，我不想瞒你。”他脸色铁青，“Ray一走，我也不会在这儿长呆了。”
下属来打听小道消息，谭斌只得把余永麟的后半段话原样拷贝，以期稳定军心。
程睿敏怀疑自己落入一个噩梦中。
订了赛百味的三明治做午餐，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如此决绝悲壮的解雇场面，和MPL以温和著称的公司氛围格格不入。
程睿敏到达公司的时间，是清晨六点四十。
据目击者说，那时程睿敏大概已经意识到什么，脸色极其难看，平日的倜傥风流荡然无存。
谭斌走过去。
他想点火，手抖得钥匙哗啦啦响，无论如何捅不进钥匙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