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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心剑

作者:朱太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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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至尊遗帖 第183章 追寻灵儿

第十二卷 至尊遗帖

知汝有意顺汝意,认他存心逆他心。一场幻梦成泡影,三代英才定乾坤。

第183章 追寻灵儿

曾婉儿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立不安。早上她在外面花丛中抱着吴秋遇诉说,正被柳如梦看见,她真的很担心因此造成误会,伤害柳如梦和吴秋遇的感情。在屋中来来回回地走了几趟,还是心里不踏实,便出门去找哥哥曾可以。
桃二公子笑着说:“吴公子,你不但医术高明,内力也很强劲。我刚才都几乎承受不住了。你要是早来两天,就可以去打擂台了。我看那个曾家小姐跟你倒般配。”吴秋遇尴尬地笑了一下,扭头问书僮:“车上有纸笔吗?”书僮说:“有,有。”赶紧跑去拿来纸笔。吴秋遇开了一张药方,嘱咐了用药的方法,然后便告辞离去。桃二公子望着吴秋遇的背影,心中赞佩不已。
吴秋遇过去给桃二公子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脸色,开口问道:“你这个病多久了?”桃二公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喘着说:“自小就有,忽轻忽重的,一直就没好。”吴秋遇问:“找大夫看过吗?”书僮说:“看过。方圆百里的名医都请遍了,药也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吴秋遇点了点头:“这个病确实少见,很多大夫应该都没见过。”书僮说:“就是啊。他们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全当啸喘治了,可是没用。吴公子,你知道这是什么病吗?”
被曾婉儿这么一闹,柳如梦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轻声说道:“婉儿,你不要再想着早上的事了,我真的没有介意。一心哥哥心里惦记着小灵子,我让他去找小灵子了。”曾婉儿这才稍稍平静下来,惊讶地看着柳如梦:“是秋遇公子跟你说的?”柳如梦说:“这个我原来就知道。其实在我再次见到他之前,他们两个就已经很好了。只不过因为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又阴错阳差地定了亲,小灵子才一次又一次的回避,想成全我们。一心哥哥为了我也十分纠结。”其实曾婉儿也早就有这种感觉,要不然当初就不会在府君山劫持小灵子,逼她离开吴秋遇了。
曾婉儿看到哥哥撞门进来,刚要起身询问情况。曾可以冲上前抓住她的两个肩膀,兴奋地说道:“她肯为我留下来了!我太高兴了,妹妹。你说我应不应该高兴?你说呀!”曾婉儿被他抓得疼了,努力挣脱他的手,抱怨道:“哥哥,你干什么呀?”曾可以抱歉地笑了笑,但仍然兴奋着:“如梦不走了!她不走了!”曾婉儿愣愣地看着曾可以:“你说什么?如梦姐姐……不走了?那秋遇公子呢?”曾可以说:“吴秋遇已经走了。如梦打发他走了,说他不会再回来了。”曾婉儿一下子站起来,惊诧地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件事,他们两个吵翻了?”“不知道。反正如梦说不走了。我太高兴了!”曾可以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根本没有顾及到妹妹的反应。“不行,我得去问问。”曾婉儿说着便了出去。
吴秋遇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忽然睁开眼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百草玄经》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从公子的脉象、痰咳以及脸色来看,应该跟那个很像。”桃二公子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书僮惊喜地说道:“太好了。那吴公子,你现在能治吗?”吴秋遇说:“我还是几年前从书里看到的,又一直没遇见过这种病人。我得想想。让我想想啊。”说着便站起身,一手托着胳膊,一手捏着下巴,一边慢慢地来回走动,一边回想《百草玄经》里的有关记载。书僮焦急地看着他,几次想开口催问,都被桃二公子拦下。
老叫花子带着吴秋遇出了瓜州镇,来到一棵大树下,往地上一坐,开始摔砸手里那个泥团。泥团散开,里面果然是一只熟鸡。吴秋遇闻到了香味,更加觉得饥饿难忍,也在老叫花子对面坐下来,看着他分拆那只鸡。老叫花子先扯下一只鸡腿,叼在自己嘴里,然后才撕下一大块鸡肉递给吴秋遇。吴秋遇确实是饿了,接过那块鸡肉就大口咬嚼起来。老叫花子放下那只残鸡,也开始高高兴兴地啃咬那只鸡腿。另外那只鸡腿也是被老叫花子抢着吃了。其余部分都给了吴秋遇。
吴秋遇听了,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他迈步走到坟前,呆呆地站了一会,喃喃道:“虽然你受了他们指使,绑住我的手脚,险些害了我。但是毕竟我还活着,你却烧死了。唉。说到底是蒙昆他们要害我,连累了你。希望你不要恨我,我也不想这样的。你早日安息吧。”
又往前走了几步,吴秋遇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丁不二惊叫道:“你看,真让我说中了!内伤真的发作了!”吴秋遇只觉得头晕越来越厉害,勉强支撑了一会,终于昏了过去。丁不二扶着吴秋遇慢慢躺下,哭喊道:“秋遇兄弟,秋遇兄弟!你醒醒,你不能死啊!”
曾可以呆呆地愣了半晌,慢慢反应过来,非常兴奋地说道:“可以,可以!太好了!你肯为我留下来,我太高兴了!太好了!我太高兴了!”曾可以激动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柳如梦转过脸去,忽然又流出了眼泪。因为只有她心里知道,她留下来并不是为了曾可以。她的这个决定完全是为了一心哥哥,但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个决定,让她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一心哥哥了。
吴秋遇说:“你们不用这样。我可以先封住他们身上要紧的穴道,让他们少失点血。我这里没有药,你们还hetushu.com.com是得赶紧送他们去医馆救治。”彭可通连连点头:“好,好,多谢吴少侠。”吴秋遇出手点了老四、老五身上的几处穴道,又开始检查老五左腿的伤势:“这个好像不是镰刀砍的。”彭可通说:“那是被乡野三奇打的。他这条腿还有得治吗?”吴秋遇仔细摸了摸,说道:“筋骨折了,但是并没有全断,医好了还可以勉强走路。丘大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们不要再想着去找他们报仇。”彭可通知道吴秋遇、乡野三奇都跟铁秋声有关系,也已经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连忙点头说道:“不敢,不敢。如果真能治好我这两个兄弟,我们回到南通,永远不下狼山。”
吴秋遇含糊说道:“她不走了。你们昨天见过的那位姑娘,小灵子,知道她后来去哪了吗?”桃二公子说:“她没说。”吴秋遇一想:“他们说的还是昨天下午的事,昨晚小灵子还回过客栈,今天早上才离开的。”于是问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有没有看到她从这里过去?”桃二公子看着书僮。书僮摇头道:“没有。她要是经过,我肯定能看到。不过因为二公子病着,我们出来得有点晚。如果她一早过去,我们就没机会见到。”吴秋遇点了点头,开始想小灵子到底会去哪。
曾可以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也已经想通了,既然如梦的心还跟秋遇公子在一起,那我就应该成全她。咱们今天就送他们走。他们两个能够在一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如梦自然也不会再计较你抱过秋遇公子的事。”曾婉儿点了点头:“那就好。我本来还想过来劝说哥哥呢。你去看看他们回来没有,看看如梦姐姐有没有生气。我先这里等着,如果她真的没有生气,我再过去见她。”“好,我这就过去看看。”曾可以起身出了门。曾婉儿仍然心中忐忑。
老叫花子已经站起身,招呼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吴秋遇走回去,临走的时候又望了一眼坟堆,问老叫花子:“那天婉儿小姐埋坟的时候你也在?”老叫花子说:“那倒没有,我是听人说的?”吴秋遇想起当时自己和小灵子经过的时候,除了曾婉儿等人,好像没看到别人,便随口问道:“听谁说的?”“这个……哎呀,你就不要问了。我见过那么多人,哪记得清楚?”老叫花子眼神有些躲闪,又赶紧岔开话题:“咱们真的要去告诉他们吗?我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吴秋遇说:“找不到人,他家里人总会惦记着。你还是去说一声吧。”
吴秋遇又向伙计问了小灵子离去的方向,伙计也说不清楚。吴秋遇心情沉重地离开客栈,胡乱朝着一个方向追了一阵子,没有发现小灵子的身影。先后找了几个人打听,也都说没注意。他不知该往哪里去找小灵子,茫然地在街上走着,只盼着小灵子还没有走远,盼着能够在街头忽然遇到。
书僮看到了,惊叫道:“吴公子,你干什么?”桃二公子向前倾着身子,稍稍缓了一下,冲书僮摇了摇头。吴秋遇问:“你还行吗?”桃二公子重新坐直了,点头道:“继续吧。”吴秋遇便又继续给他用真气疏活气血,两个周天之后,又用左手震了一下。桃二公子又是一口污血喷出。这次书僮虽然又是惊了一下,但是没有叫出声。
吴秋遇在镇江转了半日,仍然没有打听到小灵子的消息。他忽然想到去找铁秋声、时秋风和乡野三奇帮忙,便准备过江去扬州。
吴秋遇说:“我不是来和你们打架的。他们两个好像伤得很重,我给他们看看。”老二和老六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彭可通也是一愣。吴秋遇走到老五的身边,蹲下去仔细看了看:“他们身上的刀伤和贾冲是一样的。你们找到杀死贾冲的人了?”彭可通和老二、老六这才相信吴秋遇真的没有敌意,放下架势走过来。彭可通说:“是润州镰刀帮的人干的。前番误会吴少侠了。”
曾婉儿高高兴兴地跑到对门,神秘兮兮地对曾可以说:“哥哥,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告诉你,想不想听?”曾可以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如梦肯为我留下来,就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你别想再唬我。”曾婉儿说:“那如果我告诉你,如梦姐姐根本就没有怀孕呢?”“你说什么?”曾可以一下子站了起来,抓住曾婉儿的肩膀问,“你说的是真的?”曾婉儿看了看他的手。曾可以赶紧把手拿开了:“对不起,好妹妹。快告诉我,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曾婉儿说:“是秋遇公子给她把的脉,你说是不是真的?说只是吃错了东西,才会腹胀呕吐。”
吴秋遇不相信,忽然抓住老叫花子的肩膀问道:“你一定见过小灵子!告诉你婉儿埋坟的、给你埋鸡的,都是小灵子,对不对?”老叫花子躲闪着他的眼神,扯着脖子喊道:“没有,不是!”吴秋遇摇着他:“你看着我,认真告诉我!”老叫花子心虚地看了看吴秋遇,忽然说道:“她是跟你一起走的,你怎么反过来问我?我还找你要人呢!你把她带走了,都没人请我吃馆子了!”吴秋遇慢慢放开他,沮丧地说道:“是我把他带走的,我们应该在一起的。可是,我现在找不到她了。”老叫花子安慰道:“慢慢找,别着急。那丫头机灵得很,不会有事的。”吴秋遇看了看他,轻轻点了点和-图-书头:“嗯。我会继续找她的。刚才……对不起啊。”老叫花子嘻笑道:“没事,都是自己人,我知道你心里着急。”
吴秋遇过江到了瓜州,感觉肚子很饿。他早上就没吃东西,一直在四处寻找小灵子,为桃二公子治病又耗损了不少内力,现在急需要吃点东西。走进街边的饭馆,坐下来正要点菜,却忽然发现身上根本就没有钱袋。他赶紧卸下包袱翻找,包袱里也没有银子。他这才想起来,这些天一直是小灵子在管钱,自己现在是身无分文,只要无奈地站起身,又走出了饭馆。伙计觉得很纳闷。
吴秋遇忽然有些为难。书僮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公子没有把握么?”吴秋遇说:“这个先要用针,然后再疏通经脉,可是我身上并没有针包。”书僮一听是因为这个,笑着说道:“吴公子,针包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专门从江南医馆借来的,大小齐全。”说着便跑去车里把针包拿来,交给吴秋遇。吴秋遇惊讶道:“你们想得倒真周到。”书僮微笑不语。
老叫花子对吴秋遇小声说道:“我知道他弟弟在哪儿。”吴秋遇稍稍愣了一下,催促道:“那你快去告诉他们啊。看她哭得多伤心。”“你跟我来。”老叫花子说完就转身走在前面。吴秋遇又往谭园里面看了看那妇人,才叹了一口气,跟着老叫花子走了。
吴秋遇凝神闭气,调运内息,开始用真气帮桃二公子疏活气血。桃二公子闭着眼睛,感受着从吴秋遇手上传来的两道真气在体内运转。当真气运转到中枢、肝俞附近的时候,确实开始疼痛起来。他两手忽然抓紧了一下,但是慢慢又放松了,坚持一动不动。吴秋遇见桃二公子尚能坚持,知道他应该也是个习武之人,便放心地加快了真气运行的速度。桃二公子嘴唇微微颤动着,头上开始隐隐冒汗。吴秋遇催动真气在桃二公子体内运转了两个周天,抬起右手忽然又用力一推。桃二公子身子一震,嘴里喷出一口血来,颜色污浊。
曾婉儿心情烦闷地沉默了一会,忽然抬头看着曾可以:“哥哥,我刚才做了一件错事。”曾可以在对面坐下来,开口问道:“什么错事?”曾婉儿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在外面抱了秋遇公子,正好被如梦姐姐看见。她嘴上说不介意,但是我总觉得她好像很不开心。”曾可以一听是因为这个,轻轻叹了一口气:“唉。如梦前晚让我陪着她去吉祥客栈,劝说秋遇公子来打擂。她为了帮你,连这样的事都做了,看到你跟秋遇公子抱在一起,当然会不开心。我已经当着如梦的面答应小灵子,等秋遇公子打赢擂台帮你解围,咱们就不再妨碍如梦和秋遇公子在一起。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知道你是情不自禁,可是被如梦看到了……她难免会多心。”“咳,都怪我!”曾婉儿开始深深的自责。
回到吉祥客栈,吴秋遇高高兴兴地直奔小灵子的房间,却发现里面已经住上了别人。他赶紧道歉退出来,找伙计一问才知道,小灵子已经把那间房给退了。他进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小灵子也不在里面。正自纳闷,忽然发现桌上放着一张字条,拿起来一看,是小灵子写的:“秋遇哥哥,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如梦姐姐,不能再粗心大意了。当然,也要照顾好自己。祝你们幸福。”小灵子又走了!吴秋遇顿时头脑一片空白。
书僮难掩心中的激动:“二公子,你病了这么多年。今天遇上吴公子,总算是好了。老爷和大公子知道了,也一定非常高兴。”吴秋遇说:“现在还不能说全好。还需要像刚才那样,多找人调理几次,再配合吃药。一个月左右,应该就可以去根。”书僮说:“那就请吴公子跟我们回丹徒吧,在我们桃府住上一两个月。有你亲手调治,我们二公子一定能很快好起来。”
狼山五兄弟正散聚在一棵大树下。老大彭可通无力地靠在树上,仰望着苍天,咳声叹气。老二和老六坐在旁边,低头揪着地上的草,神情沮丧。旁边摆着两幅担架,老四、老五躺在上面,无力地呻|吟着,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
三个人一起往瓜州镇上走去。丁不二问道:“秋遇兄弟,你真的跟两个老怪交手了?”吴秋遇点头道:“嗯。我接了他们每人一掌。我都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功力能扛住他们两掌。”丁不二摇头道:“哎,不可掉以轻心。那两个老怪多厉害。你现在看着没事,只怕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发作。”吴秋遇愣愣地看着丁不二,却见丁不二正对着他笑,更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过了好一会,吴秋遇才回过神来,自语道:“灵儿,如梦和我已经说清楚了。如梦她没有怀孕,我们的定亲的事也可以不算了。灵儿,咱们俩可以在一起了,不用在顾虑什么。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呀?你一个人去哪儿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小灵子以为他定能接回柳如梦,又不堪三个人在一起的尴尬。小灵子是有意成全他和柳如梦,这才再次留书离开了。
吴秋遇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治好的病人是丹徒桃家的二公子,于是说道:“桃二公子,我急着去找小灵子,不能跟你们回丹徒了。我给你开几味药,你回去吃着试试。我听人说过你的武功,而且刚才也感觉到了。你也可以自己运转真气,和_图_书调理气血。很快就能好了。”桃二公子遗憾地说道:“唉,太可惜了。我还想着请你去家里做客,好好报答你的治病之恩呢。”吴秋遇说:“桃二公子不必客气。我也是看过几本医书,碰巧知道而已,也没想着一定能成,倒是让你有些冒险了。”
吴秋遇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走到近前才发现他们几个,不禁停下脚步愣愣地看了几眼。老二无意中抬头看到吴秋遇,惊得“啊”了一声,仓皇撑地站了起来。老六也看到了,动作却非常迟顿,好不容易才站起来。两个人紧张地看着吴秋遇,手都有些发抖。老大彭可通反手推着树干,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小声嘱咐老二和老六:“不要妄动。”
曾婉儿稍稍沉默了一会,又说道:“姐姐跟秋遇公子已经定了亲,肚子里又有了他的孩子,就这样把他让给小灵子了?”柳如梦轻松地笑了一下,说道:“我这样做也说不上是为了小灵子,当然更不是因为小灵子的事跟一心哥哥赌气。是我自己想明白了,不想跟他走了。”曾婉儿问:“为什么呀?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柳如梦说:“我跟一心哥哥在一起只会拖累他。我不想拖累他。说到孩子,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你知道吗?一心哥哥临走之前给我把过脉,他说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可能是因为吃错了东西,才导致腹胀呕吐。”曾婉儿惊得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事?”
时辰到了,吴秋遇取下银针,让桃二公子自己先调息闭气。自己去旁边打了几拳,做了热身,然后盘腿坐在桃二公子身后,两手往他背上一推,提醒道:“接下来我帮你疏活气血,你尽量放松。可能会很疼,如果忍不住就说一声,但是不要轻易乱动,不然会有危险。”桃二公子稍稍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吩咐书僮不要让人靠近打扰。书僮便去路上守着。
吴秋遇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老四和老五,迈步往这边走过来。老二紧张地叫道:“你要干什么?我们不怕你!”嘴上说是不怕,身体却颤抖得更厉害。彭可通心里很清楚,以他们几个现在的状况,根本挡不了吴秋遇的三招两式,于是往前走了几步,拱手说道:“吴少侠,以前的事都是误会,是兄弟们有眼无珠。我这几个兄弟都受了伤,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们一马。你要实在有气,就冲我一个人撒,但求你放过他们。”老二和老六扭头叫了一声:“大哥,我们不怕!”彭可通瞪了他们一眼,小声喝道:“闭嘴!”
两个人很快就把一只熟鸡吃完了。老叫花子两手在身上蹭了蹭,就算是完事。吴秋遇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沾满油光的两手,不愿意弄脏衣服,正好旁边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他便起身到河边去洗手。老叫花子不屑地笑了一声:“穷讲究。”说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躺在了地上。
柳如梦说完了,自己心里也轻松多了,微笑着对曾婉儿说:“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曾婉儿见柳如梦笑得如此自然,知道她是发自内心的,自己内心也平静下来,忽然问道:“那姐姐没有怀孕的事,跟我哥哥说过了吗?”柳如梦摇了摇头:“还没有。我怎么好意思跟他说那个?”“我现在就告诉他去。”曾婉儿站起身就往外跑。柳如梦赶紧叫她:“婉儿,婉儿!”曾婉儿在门口停了一下,回头说道:“我得找他问清楚,到底是从哪找来的庸医,害得姐姐难受这么久。”柳如梦这才点了点头。
“嗨,你怎么还不明白呀?”老叫花子急得坐了起来,“那坟是姓曾的丫头埋的,还哭了好几回‘秋遇公子,秋遇公子’。你现在还站在这儿,那埋的是谁?”吴秋遇这才恍然大悟:“给我送饭的那个人被大火烧死了?”老叫花子说:“我掏洞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就把你一个人背了出来。刚才那个女的哭喊的,多半就是他。”
吴秋遇茫然地在街上走着,肚子里咕噜咕噜叫着,真的很饿。忽听有人在身后喊道:“傻小子!乖徒儿!”听着声音很耳熟,吴秋遇回头望去,却见是老叫花子倪二鳅。老叫花子手里捧着一个酒坛大小的烧干的泥团,笑嘻嘻走了过来:“我这儿自己烧了一只鸡,你要不要一起吃点儿?”吴秋遇正饿呢,当即兴奋地说道:“好啊。”忽然又有点不安,把老叫花子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这鸡不会是偷来的吧?”老叫花子不满地说道:“我是干那种事儿的人吗?我现在好歹也是丐帮的五袋弟子。你要吃就跟我来,不吃拉倒。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吴秋遇只得信他,赶紧跟在后面。
吴秋遇站起身:“你们赶紧送他们去医馆吧。”彭可通见吴秋遇不计前嫌,还大方地为他的兄弟看伤,不禁由衷地赞叹和感激,也站起身,拱手说道:“吴少侠,今日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铭记在心。”吴秋遇冲他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丁不二闷头想了一下,忽然笑着说道:“秋遇兄弟,你们刚才吃鸡没喝酒吧?我这有水,你好歹喝几口解解渴。”说完便解下腰间的小银壶,转身打开盖子,递给吴秋遇。吴秋遇正是渴了,谢过丁不二,便仰脖喝了几口。老叫花子笑嘻嘻说道:“我也渴了,给我也来两口。”说着便伸手拿过吴秋遇手里的银壶。丁不二一和图书把将水壶抢了过去:“你可不能喝!我怕你的油嘴弄脏我的壶。”老叫花子嘟着嘴小声抱怨。吴秋遇见了,忍不住偷偷笑了。
曾可以见婉儿推门进来,开口笑道:“妹妹来感谢我啦?昨晚的事情一出,你心里踏实了吧?现在是不是很开心?”曾婉儿关上门,边走边说:“不踏实,不开心。”曾可以听她口气不对,惊讶地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曾婉儿往桌边一坐,闷声不语。曾可以赶紧从床头起身,走到曾婉儿身边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秋遇公子说了不想娶你?”曾婉儿说:“我险些害死他,他肯来打擂,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怎么还敢奢求他娶我?”曾可以问:“不是这个?那谁又惹你生气了?”
吴秋遇不知不觉就出了城,闷着头往前走着,脑里都是小灵子。
吴秋遇让桃二公子离开树干,重新坐好,然后开始在他身上扎下银针。书僮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伺候着。有些过往的行人也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经过谭园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正在吵嚷。一个妇人哭着说:“我弟弟每隔几天就会回家看老娘,这次都半个多月了,也没见他回来。你们把人弄到哪儿去了?”谭园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大嫂,我们也好些天没看到他了。他在哪儿我真的不知道。”妇人说:“听说你们这着了火,还死了人。他是不是……是不是烧死了?你说,你说!”一激动上去抓住了管家的衣裳。管家挣脱不开她,无奈地说道:“我们这是着过火,大火里也死了人。可是死的那个,是前些天来这租住的客人的朋友,已经风风光光地葬了,这个大伙都看到了。没有你弟弟。你弟弟在哪儿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也想找他呢。”“我不信!你们一定把他藏起来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快把我弟弟交出来,要不然我跟你们没完!”妇人一边用力抓扯着,一边哭泣。管家很无奈,无助地咳声叹气。
吴秋遇来回走了几遭,点了点头,忽然停下脚步,开心地说道:“我终于想起来,公子这个病应该能治。”书僮大喜:“二公子,你听到了吧?吴公子说能治!”桃二公子当然也很高兴,一激动,止不住又大声喘咳了几声。书僮一边给桃二公子轻轻拍着背,一边对吴秋遇说:“吴公子,快请给我家公子医治吧。”
桃二公子打量着吴秋遇,仍然捂着嘴在咳嗽着。吴秋遇看他病得不轻,赶紧上前说道:“你病了?快扶他找地方坐下,我看看。”书僮一手拿着垫子,一手扶着桃二公子慢慢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把垫子铺在地上,扶着他靠树坐下。
彭可通说:“咱们在嵩山打架输给别人,不依不饶地跟到扬州放火。还寻衅滋事,找人家的麻烦。若不是老三劫了那位姑娘,也不会被镰刀帮的人砍死,咱们也不至于闯到镰刀帮拼命,伤成这个样子。咱们这算什么?只会逞强斗狠的浑人。再看看人家吴少侠。唉,这才是真正的江湖侠义呀!”老二和老六望着吴秋遇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都觉得非常惭愧。
吴秋遇开始仔细检查老四和老五的伤势。彭可通问:“他们的命能保住吗?”吴秋遇抬头看了一眼彭可通:“他们身上虽说受了几十处刀伤,但是并没有伤到致命处,只是失血过多。你们怎么不早点送他们去医馆,却在这里晾着?再继续流血,他们就真的要死了。”彭可通用力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咳!我好糊涂!吴少侠,你懂这个,求求你千万救命,救救他们吧!我求求你了!”说完便跪在地上给吴秋遇磕头。老二和老六也先后跪下,跟着磕头哀求。
老叫花子惊讶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吴秋遇说:“我还要去找小灵子,就不跟你一起去了。”“那……那好吧。”老叫花子欲言又止。吴秋遇觉得老叫花子神情有些不对,忽然问道:“这两天你有没有见过小灵子?”老叫花子慌忙说道:“没,没有!”吴秋遇盯着他问:“刚才那只鸡哪来的?”老叫花子说:“反正不是偷的!”吴秋遇说问:“那是哪来的?”老叫花子说:“是别人花钱买了……送给我的。”吴秋遇说:“人家为什么要送给你一只鸡?”老叫花子一边想着,一边说道:“那是因为……因为我帮过他的忙。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热心了。”忽然想出这个理由,老叫花子轻松了许多,开始嬉皮笑脸。
忽然听到曾可以的叫门声,柳如梦赶紧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才迈步去开门。让曾可以进来的时候,也没敢让曾可以看到她的脸。曾可以见屋中只有柳如梦一个人,有些纳闷:“秋遇公子呢?”柳如梦走到床边坐下,低着头说:“他已经走了。”“走了?”曾可以很惊讶,“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再来接你?”柳如梦说:“他不会再回来了。”曾可以非常诧异,愣愣地看着柳如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走了,那你……”柳如梦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我不走了。继续住在这里……可以吗?”
“你们知道我是谁?”联想到书僮一见面就问他是不是“吴秋遇公子”,吴秋遇觉得非常惊讶,“还知道我会经过这里,专门在这里等我?”书僮说:“是啊。多亏了那位姑娘?”吴秋遇马上想到了小灵子,惊喜地问道:“你说的是不是小灵子?她现在在和_图_书哪儿?”桃二公子站起来,对吴秋遇说道:“那位姑娘没有说出她的名字,不知她怎么看出我是‘桃二公子’,还知道我打过擂台。是她主动告诉我,说我的病有人能治,让我们在这里等你,说你最近会带着一位姑娘过江。”吴秋遇兴奋地说道:“一定是小灵子。你们什么时候见到她的?在哪儿见到的?”桃二公子说:“那是昨天下午了。我听说有人打下了擂台,就想去看看江寒的下场,结果就在附近碰见那位姑娘。我问她是谁,怎么会认得神医的徒弟,她没说。我听她说的那么具体,觉着可能是真的,就到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今天真的经过这里。唉,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应该还有位姑娘吗?”
吴秋遇忽然想起去问伙计:“那间房是什么时候退的?”伙计说:“就是今天早上。”吴秋遇问:“她临走的时候说过什么吗?”伙计摇了摇头;“没有。看她不像前几天那么有精神,也不跟我们说笑了。可能昨晚没睡好。”吴秋遇心中一痛,能想到小灵子离开之前那一宿的煎熬。
过了小半个时辰,吴秋遇收回双掌,轻轻呼了一口气,起身问道:“感觉怎么样?”书僮看他们完事了,也赶紧过来关切。桃二公子捂着胸口静静感受了一会,忽然睁开眼,惊讶地说道:“好了!不喘了!”书僮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看着吴秋遇激动地说道:“吴公子,你太厉害了!真不愧是神医的弟子!”
吴秋遇一看,是个三十来岁的书生模样的人,看上去病病歪歪的,一手捂着嘴,轻声咳嗽着。吴秋遇不认识他。这位就是丹徒桃家的二公子,那天在曾婉儿的招亲擂台上教训了江寒几下,却被二老怪在旁边偷袭打中左肋,吐了血,最后被江寒推下擂台。
柳如梦见曾婉儿推门进来,赶紧又擦了擦眼泪,叫了一声“婉儿”。曾婉儿急匆匆走到床边问道:“姐姐,刚才我哥哥说,秋遇公子已经走了,是不是真的?”柳如梦点头道:“嗯。是。他已经走了。”曾婉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原地转悠了几下,忽然说道:“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抱他!你真的不要误会。秋遇公子对你是真心的。我们……”柳如梦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摸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婉儿,你听我说。是我让他走的,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曾婉儿说:“怎么没有关系?都怨我!”
柳如梦正坐在床头难过。虽然说她已经给自己离开吴秋遇准备了充分的理由,在送走吴秋遇的时候表现得也很坚强,但是吴秋遇真的离开了,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和一心哥哥在一起了,她心里还是非常难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神偷丁不二正好在附近出没,忽然看到吴秋遇和一个老叫花子从坟地走来,迎上前问道:“秋遇兄弟,你怎么在这?”吴秋遇便把自己和柳如梦来扬州找小灵子、跟如梦失散又遭遇大火终于见到小灵子、打了招亲擂台跟柳如梦分别却发现小灵子再次出走以及遇到老叫花子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丁不二听完了,盯着老叫花子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小灵子在哪儿?”老叫花子用力地摇着头说道:“不知道。”说完还转过脸去。
吴秋遇洗手回来,上前问道:“你说知道那个人在哪儿?在哪儿啊?”老叫花子随手一指:“看到那边儿那个坟堆儿没有,在里边埋着呢。”吴秋遇转身望去,果然看到十几步开外有一座坟堆,他问老叫花子:“你怎么知道埋的是那位大嫂的弟弟?”老叫花子说:“是不是她弟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里边埋的肯定不是你。”吴秋遇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刚到渡船码头附近,就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旁边站着的书僮模样的人正在往这边张望。吴秋遇也没当回事,继续往前走去。那个人看到吴秋遇走近,忽然开口问道:“请问是吴秋遇公子吗?”吴秋遇一愣,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个人。他轻轻点了点头:“我是。你认得我?”那个人非常激动地对车里的人说道:“二公子,吴公子终于来了。”说着便从车里扶下一个人来。
丁不二抱着吴秋遇,轻轻揉抚着他的胸脯,继续哭诉,直到老叫花子走远了才停下来,对昏迷着的吴秋遇说道:“秋遇兄弟,你再坚持一会。等人来了就好了。”
曾可以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简直比刚才听说如梦留下不走的时候还要激动,忍不住要过去亲口找柳如梦再确认一下。曾婉儿一把拉住他:“你不要再去打扰姐姐了。还是想想上次那个庸医是哪找来的吧。”曾可以骂了一声“可恶”,攥着拳头去找柯老三算帐。柯老三知道惹了祸,只得承认那次找来的根本不是江南医馆的大夫,而是在怡红院门口撞见的江湖郎中。曾可以狠狠打了他一拳,让他赶紧去江南医馆请大夫。
老叫花子惊呆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丁不二冲着他嚷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啊!”老叫花子这才如梦方醒,慌慌张张地跑去找人了。
曾可以激动地搓着手在屋中来回走着,忽然发觉柳如梦好像在轻微抽泣,赶紧停下来,歉意地说道:“如梦,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是不是吵到你了?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再来看你。”说完便慌慌张张地开门出去了。到了院中仍然难掩内心的激动,兴奋地跳了两下,快步冲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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