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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东流水

作者: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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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世事真假谁能知

三五、世事真假谁能知

燕流光的亲兵忙抽刀拔剑冲了上来,和人群推搡在了一起,数千人在并不太宽阔的街道上拥挤冲撞,如数十股激流相冲,瞬间便将燕流光和普颜昉、石琚冲散开去,混战中那林神医已不见了踪影。
林神医长叹一口气:“这齐显恕临死之前催动了母蛊部分毒力,虽然各位不会再受母蛊控制,各位血亲之人也不会做出疯狂之事,但中了幼蛊之人,明年春天将免不了一场大病啊!”
王府诸人离去之后,普颜昉和石琚二人无比狼狈地从人群中钻出,整理整理官容,吩咐下去,安抚群众,有受伤的赶快请人治疗,迅速查封齐显恕所居宅院,将齐显恕尸身交仵作细验。
萧慎思喜上眉梢:“好!我们做好准备,等会待人群在大门发起攻击,齐显恕肯定会在一些人的护卫下从后门逃走。一见有人从后门出来,三弟你就放出雪儿,锁定目标,你我同时出手,务必要以雷霆之势一招就拿下齐显恕,其余人等则要死缠住他身边护卫的人,听明白了吗?”
围在街道上的人群纷纷向两边避让,有人眼尖,已认出来者,不由惊呼:“光王!是光王!光王来了!”
向他攻击之人正是萧慎思和李清洛,二人见齐显恕倒地,知已得手,萧慎思将齐显恕扛在肩头,呼道:“得手了,快撤!”与清洛向巷子出口奔去。
来者正是那大皇子光王燕流光及过百亲兵。
清洛不由问道:“那前门那边?”
官兵们对望一眼,知大事不妙,无奈之下只得急急溜走。
齐显恕自是小命要紧,急忙随着这些官兵就往屋后冲去。
数千人愤怒至极,随着那带路之人奔过几条街,往城东一片居民区跑来。他们个个心中激愤,一心要杀死那万恶的齐显恕,除去他体内的母蛊,拯救自己至亲之人的性命,所以奔跑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已到了一处高墙大院前。
腊月二十三,蓟都城外善射营发生兵变,士兵十之四五逃离兵营;领头之人疾呼“汝等替朝廷卖命,朝廷却用蛊毒祸害家人,岂能忍乎?!”
萧慎思笑道:“许大哥早安排好了,不用担心。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只见那老者早已死去,面目被砍得血肉模糊,难以辨认。
打开后门,一名军官探头出去看了一下,叫道:“没人,快走!”众和*图*书人急急奔出。
林归远接道:“血衣卫弟兄们都立下了汗马功劳,有侠表演得真是声泪俱下,有竹几人的呐喊极具煽动性。还有许大哥,没有他找来那些尸体,如何能瞒天过海!”
直到手下匆匆来禀,说林神医确定众人被下了蛊毒,数千群众已前去寻找齐显恕,他这才着了急,忙点齐府中亲兵,匆匆赶了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均想着同一个问题:这人到底是不是齐显恕呢?
就在群情兴奋之际,马蹄声如暴风雨般响起,大队人马疾驰过来。
人群顿时爆发出如雷的欢呼声。自知道自身中毒以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气愤又害怕,就是在随着大队伍前来寻齐显恕的过程中,也有一部分人已做好了思想准备,要是不能杀死齐显恕,自己及自己的亲人就只有乖乖地投靠到光王一边。此时听到神医亲口验定,这死者正是齐显恕,母蛊已除,自身安然无恙,便如同死里逃生一般,许多人更忍不住喜极而泣。
由不得他细想,光王派来保护他的十多名官兵冲了进来,急道:“大师,外面人太多,形势危急,我们要赶紧从后门离开。”
就在百姓们纷纷赶去慈心医馆救火之时,蓟都城西的一处民居内,萧慎思和李清洛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这里是许安世几年前就准备下来的秘密地点,早在行事之前,李正益和有殇就被转移到了这里,萧李等人劫得齐显恕后也迅速赶到这处,只有身负重任的林归远和有竹尚未赶回。
屋内,齐显恕正在小憩,虽然他心中一直惦着那妙手仁心林神医的事情,但知自有光王会去想办法抓人,也并不十分忧虑。这处藏身之地较为隐蔽,自己又易了容,所以也不是特别为安全问题担忧。
“听明白了!”
燕流光被他这一问,顿时怔住:是啊,如果自己说出是来解救齐显恕,那岂不是明摆着招供自己与齐显恕这毒人相勾结吗?可要不问清楚,又怎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地上这老者身材不是很象齐大师,那么这齐大师又去了何方?
这齐显恕武功虽不太好,却也习过几招,见那人剑招递来,不由身子往右躲闪。却不知右边又有一人剑柄用力戳出,正好戳中他的腰部,齐显恕来不及呼叫,便全身无力,瘫和-图-书倒在地。
“让开,让开,快让开!”一阵吆喝声传来,正是普颜昉和石琚偕那林神医赶到了。
腊月二十五,思矛营发生兵变,仅余数百人坚守营地;
过得好一会,人群才慢慢安定,浓烟也渐渐散去,众人见自身并无中毒迹象,便又齐向被掷于地上的老者尸身围了过来。
就在此时,不知何人从墙外掷下许多圆球,那些圆球一落地便“嘭”的一声,爆起大团浓雾,瞬间院内便烟雾弥漫,不能视物。
他与石琚对望一眼,心中均想:今年的‘踏鬼节’真是风波迭起啊!
腊月二十四,骁骑营发生兵变,士兵十去其六;
他们此刻心中其实也有些忐忑不安,既不知道有侠假扮的‘蔺柏’能不能顺利拦轿喊冤并将那半真半假的案情陈述完毕,也不知林归远能不能适时潜到喊冤现场蛊惑人心,还有有德有正二人能否成功的煽动群众情绪,将他们引到这处来。
见光王并未被严惩,城内人心浮动,军心涣散,凡家有男丁在军中当职的百姓连续几日上府衙递状请愿,请治光王以蛊毒操控军心,毒害百姓身心之罪。
那门却是极为牢靠,打头的十几人擂了一阵都擂不开,便有人搬来了附近人家的多根木桩冲了上去。
林神医走了上来,蹲下身去,仔细察看了一番,抓起那死尸的左手细细看了一阵,又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扎入死尸的喉部后抽出来对着阳光细看,慢慢地他脸上浮现笑容,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恭喜诸位!这人正是齐显恕本人,他体内的母蛊已经死亡,诸位不必再担心了!”
清洛一声欢呼,心头大石落地,无比轻松。
众人也无暇去问他怎么知道齐显恕就躲在这里,早有性情急燥之人冲上去捶门。许多人大声呼喝:“齐显恕,王八蛋,滚出来,快快滚出来受死!”一时声势震天。
“成了,有正现在正带着大队人群往这边来了,人们情绪十分激动,就快到了。我是插近路跑过来的。”有德一边喘气一边答道。
那带路之人叫道:“就是这里,这里就是齐显恕藏身的地方!”
人群中有人大声叫道:“他才是罪魁祸首,是他指使齐显恕的!打他!”数团石块掷向燕流光。
门前正在一片骚乱之际,又有人高呼道:“找到齐显恕hetushu.com.com了,已经杀死他了!”
看着暗室的大门在身后慢慢关闭,室内诸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之情,齐齐轻声欢呼。
萧慎思、林归远、李清洛三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那日战场结义之时,心中痛快之情,无以言表。
李清洛笑靥如花,林归远望着她微笑不已,萧慎思也是抑制不住欢喜之情,一众血衣卫们更是你推我搡,兴奋莫名。
蓟都城东的一条小巷拐角处,几个人影悄然而立,正是萧慎思等人。
堪堪将这些事安排妥当,起事百姓也开始慢慢散去,虽然众人心知明春免不了一场大病,但总算去掉了心头之患,愤懑之情略得发泄。至于官府如何善后,却不是这寻常百姓所能置词的了。
刚奔出几步,齐显恕忽然感觉到肩头上多了一物,奔跑之中侧头去看,却是一只白貂蹲在自己肩头,还来不及细想,闻得一声暴喝,几条人影如闪电般射来。其中一人宝剑如疾风骤雨般递向他的胸部。
此时,前面大门在几十人的合力撞击下,早已轰然倒了下去,人流如潮水般涌入院内,大家如无头苍蝇般在院内房内四处乱窜,口中不停地嚷叫道“齐显恕滚出来”“齐显恕在哪里,快出来受死!”,穿堂过院到处寻找。更有许多人已不知什么时候从何处拿来了刀剑等物,气势汹汹,誓要将齐显恕碎尸万段。
那林神医身形疾退,口中大呼道:“光王难道想杀人灭口不成?!”
几人进入内室,在一面墙上敲了几下,一会儿,那面墙缓缓地向左移去,露出一个入口来,四人躬身钻了进去。
又听有人叫道:“齐显恕放毒烟了,大家快屏住呼吸,撤出去再说。”
普颜昉回过头来,问道:“林神医,有何不妙?”
周围群众慑于他一贯的威势,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燕流光虽有满身武艺,此时却知不便施展,万一杀伤百姓,不但父皇责怪,对头之人更会大做文章,他又心挂生死未明的齐显恕,当机立断,喝道:“王府诸人,快快撤退!”
这时,他的手下陆陆续续从外赶了回来,向他禀告今日坊间有传言说那林神医发现有许多人身内有毒,他听禀后也不十分在意,总认为这是燕慕华一派在造谣生事与自己为难;后来又有人回禀说蔺家村幸存村民和图书拦轿喊冤,他才觉事态严重,但又想到此时自己不便出面,否则便难洗清嫌疑。无奈只得继续在府中观望,着手下再去打探。
听他此言,群众因齐显恕死去而消失的愤怒之情再次涌起,又大声鼓噪起来。
由于关键证人蔺柏失踪,林神医丧身火海,齐显恕身份不能确认,燕皇下诏,暂将光王幽禁于光王府内,着右都正泰不华、提刑司商衡会同蓟都府衙彻查此案。
萧慎思将她轻轻一拉:“快,既然都回来了,快躲入暗室中去,估计燕流光马上就会搜城了!”
赶到现场,只见地上躺着一具老者的尸体,却看不出本来面目,他纵跃下马,如鹰骘一般的眼神扫过众人,喝问道:“何人在此聚众闹事,杀人放火,想造反么?”
普颜昉抬头望去,只见城北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燕流光今日在朝上和普颜昉争吵得十分激烈,心中极端不痛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以来他觉得五心烦热,暴燥无比,看谁都不顺眼。朝堂之上就恨不得一掌将那普颜昉击毙,只是知道宝座上的父皇武功远胜于己,不敢异动,但这烦闷之情却憋得十分难受。
同日,光王燕流光上表,奏请燕皇治左都正普颜昉、左都赞石琚妖言惑众,鼓动骚乱,诬陷皇子之罪;
萧慎思笑道:“如果没有二弟成功扮演林神医,这计策又如何能够成功。”
混乱之中,院子中的人都捂住口鼻争相向门外逃窜,门外的人还未来得及涌进来,便见已进去的人又退了出来,忙躲闪避让,情形一时乱到了极点。
清洛凑了过来:“那我呢?我有什么功劳?”
在百姓们如雷的欢呼声中,光王府诸人灰溜溜尾随主子而去。
燕流光死死盯住林神医,喝问道:“你是何人?竟在此蛊惑人心,妖言惑众!”说着,双手便向林神医抓去。
那些官兵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才见自己护卫之人已被人劫走,齐声发喊追将过来,却被有德等人拼力逼退,又有人往地上掷了一粒什么东西,冒起大团浓雾,众官兵不由屏息躲避。待浓雾淡去,早已不见了那几人的身影。
有侠笑道:“这次大功告成,真是多亏了将军的妙计!”
普颜昉冲到前面,低头看着那具老者的尸体,问道:“这便是那齐显恕吗?有没有人识得他?”
这时方有人想起m•hetushu•com.com要找那带路之人前来辨认,但刚才一片混乱之时,已不见了那带路之人的身影。
约定的敲门暗号响起,清洛扑了过去将门拉开,林归远和有竹迅速的闪身进来。
众人初始慑于燕流光的权势敢怒不敢言,待听得林神医说自身仍会大病一场,不由又激起满腔恨意,听得有人鼓动,便纷纷叫嚷起来:“打他!他是罪魁祸首!是他指使的,不要放过他!”纷纷向燕流光拥了过去。
正在等得心焦之际,一个人影飞快的奔了过来,正是有德。他跑得气喘吁吁,显是已尽了全力。
一群人从浓烟中冲出门外,其中两人手中倒提着一具老者的尸体。
下朝之后回到府中,他再也抑制不住,将书房内的物什砸了个粉碎。随从们听到房内动静,谁都不敢进去,以免成被殃及的池鱼。
普颜昉却沉着脸走了过来,拱手道:“光王,本官正在此处查案,怎么是聚众闹事,杀人放火呢?还请光王注意措辞才是,只是不知光王到这里又有何贵干?”
众人齐声答道:“你呀,你养了只好雪儿!”
腊月十九,左都正普颜昉、左都赞石琚上表,奏请燕皇治光王制毒试毒,焚尸灭迹,暗下蛊毒,杀人灭口,意图谋逆篡位之罪;
同日,城北忽起大火,焚毁民房十余间,“妙手仁心”林神医不幸葬身火海,尸骨成灰。
正在他发愣之时,那林神医凝望着地上‘齐显恕’的尸身,呼道:“不妙!”
就在这时,又有人大声叫道:“慈心医馆着火了,慈心医馆着火了,快去救火啊!”也有人呼道:“林神医刚才回医馆去了,快去救林神医啊!”
腊月二十六,燕皇紧急颁诏:革去光王一切军政职务,废其武功,褫夺其光王封号,并将其手下三大统领革职查办,收回全部兵权。并着百官安抚军民,清正视听。
燕朝承庆十五年,腊月十八,踏鬼节。京城蓟都暴发大规模骚乱,数千人聚众寻仇,死一人,伤数十人。
萧慎思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雪儿听得有人呼它的名字,从清洛怀中探头出来,吱吱而叫,似在讨赏一般。
谁知这时却听到从大门外传来震天的呼喊声,仔细听来象是数千人在齐声喊着要自己出去受死。这一下他不由慌了神,惊恐万分:何人知道自己藏在这处?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来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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