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伽蓝之羽
第二节
其实比起那黄鼠狼和野猫出没的野外，锦棺坊的确很舒坦。不过，我可不敢以身试法，告诉那个总是用打量食物的眼光看着我的绿意，麻雀肉真的很不好吃。
我吓傻了，茶水洒了一身。
“他忘记我了。”白清明说，“有些东西，能留住的自然能留住，留不住的也不能强求啊。”
白清明笑得更浓了，不知是哪来的风吹起他紫灰色的长发。有檐下的麻雀蹦到他的脚边，他便抓了瓦钵里的小米伸出手，让那雀儿来啄食。那雀儿啄食完，扑棱棱翅膀，便没心没肺地飞到枝头呼朋引伴。在我看来，白老板那温柔的眼神却透过麻雀看见了其他的东西。
那日后，我便
www•hｅｔusｈu.com•ｃｏｍ住进了锦棺坊。凡事莫强求。
我笑了笑，杯中碧绿的茶水映出我漆黑如墨的眼，不知不觉也染上了暗色。白清明突然露出一笑，用让人心尖儿发颤的诱惑声音问：“那么，在下此番也算掏心掏肺，作为公平，你是否也该坦诚相见——可爱的小麻雀，你千里迢迢跑到这风临城，到底是来干什么呢？”
大约是因为我告诉白老板，我是从瑶仙岛过来的旅人，过了盛夏便离开。
店花想了一会儿，瞪了我一眼，几天都不理不睬的，不知道那想法到底偏了几里地。
我看着他笑得挺无奈的：“一个我永远不想找到的m.hetushu.com.com人。”
小麻雀，小麻雀。
“你们相处得不太愉快？”
“直觉。”我就是老实，“你提起他时眼睛发暗。”
原本以为这城内的人都是肉眼凡胎，哪能瞧出我的真身。说起来惭愧，虽然名字取得雄心壮志的，其实我只是个妄想便凤凰的麻雀。以前还做麻雀时，跟着一大群族鸟在房檐嘴碎，争地盘，偷食，吃软怕硬，见风使舵。如今成了精，有了人形，骨子里的鸟性却是改不了的。
“嗯。”店花总算把高贵的脸转过来，“凤彩，你来风临城干什么？”
现在的男人真是无理，怎么爱打听人家姑娘的隐私呢？
他狭长的眸子含笑说：“真好
和图书，那岛上可有我一个故人呢，只是我从来没去过。”
我就这一条命，即使苟延残喘，也想好好的活着。
“伽罗树没有叶子，花朵簇拥在枝头，像落满了雪。听闻那花是千年不败的，不过谁知道，那些个老人们说的，反正他们祖祖辈辈都没见过那花凋谢过。”
白老板这么问，店花也这么问。
他有些惊讶，却笑了：“何出此言？”
白老板说起他咬牙切齿面露凶光。在锦棺坊呆的日子不久，却知道那个柳非银名义上是棺材铺的伙计，私下却是惹是生非完还要自家老板帮忙擦屁股的人物。正说着，那人便领着那个鹅黄衫的女娃小荻来了，桃花眼里含着水，对谁都亲热。
我有些怕了，我怕他是那把弹弓藏在身后手心里握着小米伪装的孩童。
“情人么？”
他顿了一会儿才说：“是我师兄。”
“你不必怕，我不是柳非银，没那么爱多管闲事。”
“真是奇花。”白清明笑语盈盈，“有机会一定看看才是。”
他没看我，板着脸：“你现在夜里是睡在城外的老离树上，还是去白大哥的棺材铺那里？”
那日刚下过雨，碧空如洗。
这话平平常常，却擂在我的胸口上。
无比冷清又便扭的打招呼声，我扭头看着店花。
不过他们再和气，这锦棺坊也成了我的心病。
「我和图书有些怕了，怕他是那把弹弓藏在身后手心里握着小米伪善的孩童。」
我扭头看他，他执一颗晶莹饱满的紫葡萄在唇边，却没咬下去，只是看着天发愣，面上是有几分温柔的。我想，他一定是在想那瑶仙岛上的故人，便问：“岛上的是你什么人？”
但是我有些疲惫了，店花如碧波般的眼一瞬间让我叹气了：“我来找人。”
“喂！”
锦棺坊并不像那些人说的那样阴森可怖，在幽深的巷子，抬头能望见高墙外参天古树，朱红的大门便笼罩在重重绿荫之下。我告诉白清明，这里与我在瑶仙岛住的地方很像，只是这里没有那种开白花的叫伽罗的树。
“其实现在城外的树上挺凉快，总不好叨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