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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吵吵闹闹的一个早晨。去学校时也听黎空碎碎念着学生会的琐事，如歌舞剧社和话剧社为了争抢五月黄金时段的使用权，又如“空纯教”日益壮大，连外校的人都开始加入之类的。黎空的唠叨公里丝毫不输给女人，安阳纯渊头疼地掏掏耳朵。

像从梦境中惊醒，安阳纯渊突然咬住下唇埋下头。原本仅存的冷静，在知道她平安无事时，立刻溃不成军。谭非觉得抱歉，却突然被他紧紧抱住，正惊讶着，耳边传来细小的抽泣声。

其他人都受不了，纷纷推搡着他。

苏镜希的想象力丰富，立刻就吃不下了，憋红着脸。春绯很淡定，安阳纯渊更是毫不客气地讽刺回去：“还是吃过的人有经验哪。”

“怎么那么容易死啊，没劲，我拿回家喂猫去得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喝橘梗https://www.hetushu.com.com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我不知道能找谁……”

“要吃你自己吃啦！”

那个叫李聪聪的小男生气的要命，一直解释着：“是真的，真的可以吃的。”众人还是不信，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喂，老鼠不动了！”所有人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它们用几根枯树枝在一动不动的小老鼠身上戳来戳去。

“橘梗？”谭非怔了怔，“不是橘梗，是容青夏……你以为……对不起……我脑子不太清醒……是我没解释清楚……橘梗在审讯室待了一个晚上了……警察说她只是哭，什么都说不出来……”

“吃了会变老鼠精的吧！”

“竟然死了。”谭非自顾自地说着。“如果昨天没出去就哈了，怎么会这样死了，怎么会这样……”

“恶心和*图*书死了啦。”

春雨总是润物细无声，到了清晨才发觉窗外湿漉漉的，推开窗子迎面扑来的是嫩绿色的香味。如果香味也分颜色的话。

安阳纯渊不敢去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警察局。车上的录音机里一路上都在放着摇滚乐，他就觉得太阳穴像要爆开似的，等到下了车，再喧闹的城市也变得像死亡一般安静。

这种假设让他喘不过气来。

春绯在外面买了早餐，四份牛肉米粉，几个人围着餐桌发出不雅的哧溜声。黎空索性一语惊醒梦中人：“哈哈，怎么跟吃屁一个声音？”

“死亡”这个词汇最近一次听到是在小区里，几个穿着小学生制服的小男生在渐暗的花园里围成一圈。枯草和新草纠结成软毯，几只粉|嫩的小老鼠卷缩成一团。它们像是刚生下来的小崽ｈeｔｕsｈｕ•coｍ.com子，异常脆弱，在冰冷的空气中消耗着生命。

“真的死了呢。”

“哈哈，李聪聪吃老鼠，你们全家都是猫妖转世吧……”

“橘梗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东西死就死了，本来就是该死的东西啦，走吧走吧……”

“她……”

安阳纯渊在教室里习惯性地搜索那张茫然的脸。真的无法想象这种勉强没挂科的人竟然敢缺课。手机上的名字还没删除，他不喜欢断绝后路，但只是为了没来上课这种事就去询问，好像也超出了正常朋友该关心的范畴。

“哈哈，这种事还是不劳驾您费心了。我上午两节课，你下课自己回去吧。”黎空挥挥手，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昨晚听到你老妹打电话了，好像今天和夏森澈约好见面的……”

“我什么时候‘妹控’了？”这种正常程度的ｈetｕshｕ.ｃom•ｃom关怀和“控”字怎么也沾不上关系吧。

“你现在不是‘妹控’了吗？”

调到震动的手机突然震得手心发麻，上面显示着谭非的号码，安阳纯渊犹豫了下接起来。片刻，在安静的教室里，他猛地站起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面色冷峻地往外跑，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镇定和优雅。他与谭非交涉很少，却知道哪是个比男人还要机智冷静的人。通过电话筒听到那个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能不能帮个忙……橘梗她出事了……”

“她高兴就好了。”

“我爸说这种刚生下来的老鼠可以吃的哦——”稍胖的孩子有模有样的说，“叫‘唧唧菜’，蘸酱油就可以吃了！”

原本是一件小得不留痕迹的事情，如今却在他的脑海里异常清晰起来。他无法想象那个笑起来眼睛荡漾着温情的女生，死去的模样，因为以后htｔｐs://ｍ•hetushu•cｏｍ•ｃom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才离开她。这种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谭非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憔悴不安。安阳纯渊咽了咽口水，害怕知道真相似的，连踏在脚下的青砖都没有真实感。他从未像这一刻这样害怕过，血液沸腾着要冲破血管，指甲陷入皮肉，钻心的疼。

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耳朵里流窜着讲师略显沙哑的声音，他始终无法静下心。

“要不要老公我送你去教室？”黎空问。

“要不要老子送你去见阎王？”

安阳纯渊举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贯穿耳朵的是一阵刺痛，眼前白花花的世界，充满了不真实感。做梦吧。梦中才有这样的剧情，难过的要命，特别真实的锥心之痛。醒来后真实的只有身下微湿的床单和擂鼓般的心跳。

如果他没有离开她，或许，她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