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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她报恩，也没追求她的资格。次日晚上的宴会上，他的困意来了，把苗桐一个人扔在舞池里自己在角落里安静地打盹。

白惜言洗好碗换了浴衣出来，就看见苗桐下巴磕在石台上，一副失神的样子，两只晒帮一鼓一鼓的，就像只贪吃的松鼠。

“这件合适吗？”苗桐从换衣间里出来。

尤其是爱情这东西一旦觉醒，就会像开始腐烂的苹果，把它丢进冰箱里也无济于事。

谢翎觉得脑袋开始疼起来，一言不发地起身找衣服。

想起他的初恋，那是个美得不行的女孩儿，认真在一起很多年，要是没意外的话他会娶她。现在想起来，那种程度上的喜欢只是场儿戏。

“我看你是跟谢翎学的，油腔滑调的。”白惜言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得那叫一个美艳动人，“我可不是几句马屁就能糊弄过去的，快点交代你这两天为什么心事重重的，工作室出了问题？”

“和刘家妹妹？”白惜言打断她没完没了的没重点的嘟囔，“因为谢翎？”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谢翎。”

苗桐眼珠盯着刘烟烟，这个曾经站在窗口带着纯真的笑容说我只是要你记住我的女孩儿，她已经长大了。她走出城堡，放弃了满是荆棘的道路，走进有着五光十色的花朵的黑森林。

白惜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纷乱的念头太多，嫉妒和怨恨把他塞得满满的。可是越珍惜越喜爱越不能动。

可是苗桐都没有在看他。

刘烟烟早就知道吴小芳毒，她本以为自己最讨厌这一点，可是看她带刺地一下下地扎wwｗ.ｈｅｔｕshｕ•cｏm•coｍ着苗桐，她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愉快。她还是了解苗桐一些的，好强倔强即使心里一塌糊涂也不会表露出来。她不是愉快，简直是心花怒放。

“你给我少说两句。”吴小芳笑着说，“要是有人再因为这个闹个不停被打巴掌，说不定又要离家出走一回。上次的事情已经让白叔叔很烦了。”

这样至死不渝的爱是有的，她比他更疯狂。

有些东西发生变化的时候，是人即使察觉到也无法改变的。

苗桐被烫到似的：“你怎么知道？！”

整场派对在酒消耗了几桶后嗨到了极点，年轻的男女在光影和酒精的发酵下简直玩疯了。派对的最高潮，是刘家大哥在凌晨十二点前送上了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大礼盒，刘烟烟把盒子打开，里面是被五花大绑全身上下只穿着内裤背着对翅膀的谢翎。

刘烟烟听出画外音来了，她说吴小芳也顺带说自己，可她不在乎。

苗桐听着非常难过，只当白惜言在说那个一脚把他踹了的初恋女朋友。这世上多得是，一个得不到，一个不珍惜的事情。白惜言看到水色潋滟在她的双眸里，苗桐露出被水泡得粉|嫩的嘴唇，不紧不慢地说：“我不需要懂这些，我也不会这样去爱人。我喜欢的诗里有这么一句话：紧抱桥墩，我在千寻之下等你。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没办法，有你金玉在前，每天都美色当头，我看谁都是庸脂俗粉啊。”

第二天晚上谢翎在小金柜上头的酒店里醒和-图-书来，怀里搂着个软绵绵的身体。昨天他喝多了，和陈柏风来小金柜的事还是记得的，只是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找了姑娘。他一动，怀里的人就抬起头来说：“醒了？”

听话白惜言回国后吴小芳打电话要去家里看他，可是白惜言约了她在外面吃饭，她知道白惜言是怕苗桐不高兴，自然也不会告诉苗桐这件事。她本想找个机会透露给苗桐，可没想到李木子这个家伙误打误撞地说出来了，简直是帮了她大忙。

回去的路上苗桐在车上睡着了，半张脸都藏在毛蓬蓬的狐狸毛里，看起来很美，也很累。白惜言有些舍不得吵她，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一直看着雪掩埋了玻璃。他一时间歪了心思，扭过她的下巴，端详着那淡色的嘴唇，只觉得香艳异常，头脑里迅速燃烧起大火也燃烧了他的全身，他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自己满眼都是狂热的欲望。

可这疼，这暖，这舌的炙热香甜和这身体深处的战栗欢愉都是真实的——虽然这些从来都不属于她。

“谢谢，你也是。”刘烟烟接过扎着粉红丝带的礼物，随手放在旁边堆积成小山的礼物堆里，脸上的笑容很是客气，“今天人太多招呼不周到，我一会儿去跟惜言哥赔罪。”

“人家别的女孩儿过圣诞节都有大餐有礼物，你整天跟着我，连个男朋友都交不到，小心变成老姑娘。”

他想，要是自己能够再活个四十多年，不，三十年就够了。他愿意去热烈地追求她，坦然地许她未来，与她共度后半生。可是现在的白惜言每一分每htｔｐs://ｍ•hｅtｕsｈｕ•ｃoｍ.ｃoｍ一秒都好像是捡来的，死神拿着镰刀紧跟着他等待收割生命。

李木子兴冲冲地抢话：“哇，那个就是上周末呵呵学姐一起吃饭的白叔叔吗？我还以为是个沧桑大叔呢，他哪里像个大叔啊？”

其实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守着回忆活着的人，情深一些便是生不如死。

下周的圣诞节是刘烟烟的二十二岁生日，在白桦林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办生日派对。虽然说白惜言和胖老刘很熟悉了，但是生意人总有他们的讲究，特意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苗桐跟刘烟烟已经许久没联络了，她独行惯了，身边也没什么女性朋友让她学习如何在吵架后顺利和好。她已经习惯把一切都寄托给时间，冲淡或者发酵全都由时间做主。

刘烟烟抱着毯子看他忙活，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至于么，看脸色好像你刚杀了人似的。”看谢翎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刘烟烟继续说，“你昨天抱着我嘴里叫着苗桐来着，可你苗妹妹在派对上一晚上都在跟惜言哥眉目传情都没看你一眼。你原来说咱们的共同点都是利用对方，其实我们呢还有个很像的地方，就是都在自作多情。”

谢翎一放出来就开始黑着脸骂脏话，要不是陈柏风死死地挂在他身上，刘烟烟的生日派对肯定会成为胖老刘的开瓢派对。有裸体的谢翎天使共舞，要是以前的刘烟烟会高兴地上蹿下跳，而今晚她只跟他跳了一曲，就搭上了别的男生伸出来的手。

“你们翻脸是早晚的事情，不要小瞧恋爱中的人的嫉妒心。hetushu.com.com”

每天耷拉着眼皮没骨头似的把身体缩进温热的泉水里，模糊着说：“当然不是，唐律从这个月开始给我涨了一级工资呢……其实是小事，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说七号……我自己也没弄清楚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就是闹了些矛盾……大概是我自作聪明的原因，也不能怪她的……”

苗桐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那一套在我面前都收起来吧，我带着照妖镜呢。就这样吧，祝你们愉快。”

尾生抱柱的故事，那个傻得为了爱情一定等到死的尾生。白惜言说不出话来，谁能配得起这样认真赌上全部的姑娘？

苗桐抬眼斜他，美男宽衣解带入浴，全身上下那叫一个白啊。

白惜言回过神，拇指托着下巴审视一下，好看是好看，只是太暴露了些：“还是刚才那件白色的鱼尾裙吧，你穿鱼尾裙很好看。”苗桐如临大赦，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人爱逛街，平时让她们跑三千米简直要了她们的命，可是逛街试衣服这种体力活她们就好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

刘烟烟快乐得跟只小鸟似的满舞池转，在今天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公主。苗桐正要找机会过去，却猛然看见吴小芳穿着蕾丝礼服裙笑着跟刘烟烟拥抱，接着搂住刘烟烟的好朋友李木子，三个姑娘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裙子。女人表示关系好的方式总是流于表面，比如在重要的场合穿同样的衣服。

苗桐在沸腾的欢笑声中和白惜言坐在角落里，她不会跳舞就贴着玻璃看这个城市的灯火和渐渐密集起来的雪花。有纠结了半天终于在众人推搡下来跳舞的女孩，白和_图_书惜言没忍心拒绝，一曲跳完吴小芳又把手搭过去，他只能边跳边偷看角落里趴在玻璃上的姑娘，这孩子小气得很。

反正也没有人在乎她。

到了圣诞节前两天，天公作美，阴沉了两天的云层在傍晚就开始下雪，在西方的平安夜里，总是全家在一起守着壁炉烧栗子吃火鸡大餐，而后在装饰着糖果和星星的圣诞树下拆礼物。一向爱过节的张阿姨对西方的节日无动于衷，于是火鸡大餐是没有的，家常便饭后苗桐泡在温泉里啃苹果。

她把脸沉到水底，只露出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他。

白惜言从不知道心里装着一个人是这么甜蜜又让人快乐的一件事。早熟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见到她，看到她睡眼朦胧地说早安，就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是香甜的。想要去碰触她，拥抱她，听她说话，热血沸腾头脑发热。

“你要是喜欢谢翎也就算了，她说不定还能祝福你。她得不到，你不珍惜，三个人还能假装平安无事的做朋友，会积累怨念的。”白惜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大半，眼神复杂地盯着眼前的人，“有时候你会想着，要是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多好，就不会妒忌不会埋怨。可是又有时候想，就算是少活几十年也要遇见这个人，否则怎么会懂得这世界上有这么多极致的疼和幸福。”

苗桐看到这些反而没有避讳了，直接走过去，笑着说：“烟烟，你今天真漂亮，生日快乐。”

“你不要懂。”白惜言温柔地苦涩地笑开了，“这种事最好一辈子都别懂。”

不过他有些喜欢苗桐的小气和独占欲，他希望她过来，把自己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