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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阡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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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银白月光 第二节

第十四章 银白月光

第二节

刘锦之猛地低吼:“钱孟,你少狗急跳墙胡说八道! ”
“师父是因为从小拥有的太多,所以才会丢东西,觉得丢了还会有的,而我拥有的太少,所以无论得到多么糟糕的东西都不会丢。”
刘锦之立在一旁微垂着头面无表情的:“我跟钱总接触不多,实在不太清楚。”
回去的路上卓月笑她:“哇,看来我真的带你来对了,这算是当众秀甜蜜?不知道有没有记者拍到呢。”
呢。”
“你可真不会安慰人,不过谢谢你没安慰我,被年轻孩子同情更糟糕了。” “你若是想要的话,都会有的,师父才不需要同情。”
钱孟在背后大笑:“苗桐? !哈,苗桐啊!”
“难道是命中注定?”卓月问。
“我身边的人还不劳钱叔费心。”白借言警告地盯着他,“钱叔是聪明人,你以为天下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手里那本假账做得漂亮,又怎么能漂亮过我手里的真账本?我要是你,明天就把辞呈交上,用你这几年赚的钱到处旅游走走,可别落得有命赚没命花。”
“哦。”苗桐接到台阶忙不迭地下来了,目光扫到钱孟的脸却与他圆睁的眼睛对视了,只觉得那眼神疯狂到丧失理智似的,只觉得头皮发麻,皱眉收回目光被白惜言握住手臂往上走。
钱孟有些站不住似的靠着墙,他原本还疑惑为什么抓住白惜言的偏偏是白开水般那么平常的苗桐。如今这女孩穿着小鱼尾的礼服立在台阶上,不娇艳也不妩媚,站在白惜言身边却足以与他相配的清贵迷人,好似生来就是如珠如玉的白家小姐。不仅是钱孟,hetushu•com•com连刘锦之都是那副惊愕到失态的脸,每一个字都是铿锵有力不容反驳的坚定,无疑是给了垂死挣扎的钱孟这头骆驼身上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刘锦之看了他一眼,并不搭话。
稍稍消化了这个消息,卓月反而没办法高兴,声音带了些苦味:“他自以为这样是对的,可惜你并不需要,不需要的东西就是累赘。”
临走上台时,他突然搂住苗桐在她的脸颊上轻吻一下:“对了,忘记告诉你 了,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没事,外面吹了些冷风。”白惜言眼角微上扬笑着,“你刚才真吓了我一
一瞬间楼道里安静了下来,时间瞬间停滞似的,令人窒息的沉静。印象中的刘秘书虽然不爱多话却不是个口舌伶俐的人,不记得有此刻这样从愤怒到哑口无言的时候。手在微微颤抖,力气却有些失控,让苗桐在痛意中回过神打破了沉寂:“钱总,一把年纪的人自己做错了事还龌龊得挑拨离间,撕破脸就耍无赖,真是难看得很。你不要仗着白惜言念着那点旧情就真不要了脸皮,他把你当长辈,我可不知道你是哪个庙里供的菩萨,没受过你一口干粮的恩。他养我这么大,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侮辱他,你得相信,我绝对有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你该把他送进监狱里。”
白惜言的声音突兀地回荡在走廊里,楼道里的回声将声音放得更大:“当年你为源生做了不少,但是这些年源生也没亏待过你。你是个聪明人,我若是你就自己请辞走得堂堂正正,你账上的那些和_图_书漏洞我个人会补齐。钱叔,作为晚辈也不想让你的晚年凄凄惨惨地在监狱度过啊。”
“酒会是不允许拍照的。”
白惜言笑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穿那么少,快回去吧。”
宴庁里认识的人越来越多,苗桐端着酒杯转了一圈,几杯酒下肚,手机上来了编辑部的电话。是唐律询问她笔记本的密码,稿子晚上就要进印刷厂了,还没有排版。接完电话走出宴厅去紧急通道的窗口透气。远处的天是雾蒙蒙的,一股子带着泥土气息的雨汽拂面而来,已经快入冬了。
“他进了监狱对我也没什么好处。”白惜言苦笑。
苗桐略天真地问:“不在意的人为什么要留情呢? ”
“他送我的东西,我都会珍惜的。”
看着面色灰败低着头好似斗败公鸡般狼狈的长辈,白借言也不愿意多看,扭 头便要去宴厅,一抬头看见趴在楼梯转角处,满脸错愕正偷听得入神的姑娘:“小桐?你怎么在这里?”
命运就像是锯齿交错的齿轮,没有完全的对与错,人与人之间的生活相互交 错,推动着别人的命运,也被别人的命运牵引着往前走,这奇妙瑰丽的人生。
苗桐停住脚步,茫然地回过头。
“这算不算公开承认关系啊,准备办喜事了?”卓月半天没听到回应,转头看见小徒弟正失神地看着窗外,雨水飘进车窗,她的头发和脸上沾满了细小绒毛似的水珠,眼睛像被泪水浸湿般湿漉漉的。最后她回头笑着说:“……其实上个月我就已经入籍了,现在是白家老四,反正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区别的。”
和图书他是商业犯罪,你以前也这么仁慈?”
“这两年睡在杀父仇人的床上是什么感觉?你还把他当你的恩人啊?”
“你怎么了?”苗桐搭住他的腰,关切地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这话说出来苗桐不知怎么接下去,在门口耽误太久,已经有人注意到他过来 了,有不少目光望过来。这次酒会是自从他生病后第一次以他的名义邀请的,还安排了简单的感谢词。
“你被他骗了,你被骗了……你竟然这么维护他,哈……”钱孟喃喃自语, 可没有人再听他说话,苗桐与白惜言回到宴厅,进门时白惜言身子晃了一下。
回到社里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唐律风风火火地往外刮,刚走出门看见苗桐从茶水间里出来,猛地停下来:“你回来了啊,正好,跟我去印刷厂一趟。”
现汗的大多数人都是对无关紧要的人摆着和善的脸孔,却把所有的坏脾气都 发在最亲近的人身上。卓月愣了一会儿,好像第一次明白这个道理似的,自嘲道:“对呀,这样才对。我年轻时要是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也就不至于落到现在四十多岁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没有家庭,没有相爱的人,也没有可爱的孩子。以前觉得做记者可以放弃一切,现在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总忍不住回想以前的事,然后后悔。要是没放弃初恋的男朋友就好了,四五年也不是等不起的,当时怎么会害怕身边没有男人陪所以跑去跟个并不真心喜欢只是‘合适’的男人结婚呢?结了婚以后老公对我也很好,发现怀孕后,他也只是建议我辞职在https://www•hetushu.com.com家做主妇,我为什么会冲动到打掉小孩逼得他跟我离婚呢?现在想起来,年轻时我都做了些什么?好像没有什么做对的事情。现在我看起来事业有成那么风光,其实我把珍惜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都丢掉了,有什么意义呢?”卓月直到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才发现泪水肆意,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忙把车泊到路边,接过苗桐递过来的纸巾,“你看我,一把年纪了还这样丢人。”
“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开始过河拆桥了是吧……我是把工程包给了小舅子的公司,不过包给谁不是包?……好啊,你叫人去査账啊,现在源生做起来了又想把我一脚踢开?”钱孟脸色涨红,看着刘锦之,“刘秘书你是知道的,我钱孟在公司做什么事都是凭良心的,凭什么要我请辞?”
其实苗桐也觉得偷听不好,被抓包后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我是出来透气的,我不是故意的,也没听见什么。”
停。
“我胡说八道?刘锦之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善后的事不是你全权办理的吗?当年为什么那个农民工会出事?自己操作失误?哈,是为了节省成本高空作业防护措施不够,事后为了我弥补错误让他们不在记者面前乱说话才做的那些吧。源生本该赔款的,你却用那些钱落了善名,现在又把人家女儿弄上床。你看着干干净净的,其实比谁都脏!”钱孟充满着恨意,“白惜言你敢摸着良心说你是清白的? 你敢说你不是元凶?”
他差不多已经气疯了,苗桐可不想跟没理智的疯子说什么废话,脚步丝毫没
“你……”钱孟指着他的www•hetushu•com.com鼻子,脸颊的肌肉难看地抽动了几下,不怒反笑, “好啊,刘锦之,你想撇干净?白先生啊,这几年你病糊涂了吧,实话告诉你吧,你最信赖的这个刘秘书可真不是一般的争气,不过是个秘书,结婚时还买得起别墅,你就不想想他的钱哪里来的? ”
“我反而觉得这都是命运,要是师父没有坚持做记者,我就不会看到师父的报道而对这个行业感兴趣,说不定也不会做记者,不会有健全的世界观,变成很糟糕的人也说不定。”苗桐说,“所以,对我来说师父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你好像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在意的人,对不在意的人无比的冷漠不留情
钱孟本质不坏,只是执着于权利,在他那个不学正经事的小舅子那里染了不少坏习气,包养了两个女大学生,当然要讨年轻情人的欢心是要花钱的,于是越来越贪婪,吃他小舅子的回扣不算,还利用职务之便去小厂家以低廉的价钱订购不合格的建材,赚取巨额差价。当年父亲去世前跟公司几个信得过的人托孤,其中钱孟尤为出力,只是这些年他已走得太远了。
“呵呵,你说错了,我的字典里偏偏没有这个词。”
苗桐与她相视一笑:“这绝对是命中注定! ”
“是啊,我的人生只剩下这点假想的尊严是有意义的了。”
跳。”
不轻不缓的调子却冷得叫人不愿靠近一步,苗桐往下走了两个阶梯,看见刘锦之站在他旁边,站在他们对面的人是秃顶的显出年纪的钱孟。他负责的那个廉租房的项目,她实习期时跟卓月去采访过他,对他那招牌的小眯眯眼印象十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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