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敢叫日月换新天
第五十七章 战前
商行舟已经站在湖畔。
雪花飘落在他的鬓间、衣上，没有融化，而是就那样粘着，仿佛变成了某种非真实的存在。
他在看着酒楼外。
房间里的温度非常低，就像是来到了严寒的隆冬。
苏墨虞转身看着被青藤遮掩的院墙，忧心说道：“他究竟准备怎么打？”
她没有站到更前的位置，也没有刻意落后一步。
商行舟站在广场上，静静看着那座巍峨壮观的大殿。
百花巷里有很多人。
但今天他们的对手是商行舟，当今大陆毫无争议的最强者。
他看到了王破，看到了相王，看到了中山王，看到了不知何时重新出现的木柘家老太君，看到了从天道院赶过来的凌海之王，看到了从太平道赶过来的司源道人，却没有看到徐有容。
徐有容去了桔园。
唐三十六的视线落在国教学院深处，沉默不语。
皇宫四周的所有街道都已经戒严。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看好他们能够战胜商行舟。
没有人知道他有没有把书上的内容看进去。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的神情有没有什么变化。
……
十余名太监宫女跪在廊下或
m.hｅtushu.cｏm•cｏｍ是侧门外的石阶旁，低着头不敢言语，浑身颤抖，恐惧到了极点。这场对战还没有开始，但已经被写在了史书上。
甚至可以说，这会是继当年周独夫与魔君之战后，最重要的一场对战。
……
……
……
商行舟的境界实力远远胜过无穷碧，曾在天空里生撕过一位圣光天使的翅膀。
听完林老公公的低声回报，余人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变得苍白了几分。
徐有容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紧接着响起的是林老公公因为心疼而微颤的声音。
这件衣服前襟很短，袖子更短，非常适合战斗，更适合拼命。
陈长生坐在窗前，闭着眼睛。
徐有容平静说道：“如果他输了，就直接动手。”
那些考生与教枢处的教士还在青叶世界里，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异样。
往年会吸引住整个大陆注意力的大朝试，早就已经没有人在意。
……
以前这种情形出现过很多次。
哪怕如徐有容推算的那样，商行舟一直有隐伤，面对陈长生与她依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从陈长生提出要与商行舟进行对战的那一刻开始，很多人便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这个画面。
守殿的阵法早就已经关闭，微寒的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拂动书页，发出哗哗的响声。
莫雨也很担忧，看着他这副模样，心情更是糟糕，问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整个大陆知道，他们的双剑合璧拥有难以想象的威力，甚至能够突破神圣领域的限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拿起神杖走出门外，去了一楼的某个房间。
异常的天象正在逐渐消失，天空里还有微雪飘落。
无论是辈份还是境界实力，陈长生都远远不如商行舟，没有任何正面挑战的道理。
听到这个消息，人们以为想明白了什么。
司源道人与凌海之王强行通过诸院演武，无数强者不停挑战国教学院。
……
他与徐有容联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皇帝陛下在殿里。
去国教学院之前，商行舟去了皇宫。
莫雨怔住了，心想和_图_书果然只有你才有资格做娘娘的传人。
王之策在不远的地方。
他们的双剑合璧曾经在圣女峰上击退过无穷碧，在白帝城里硬撼过来自异大陆的圣光天使。
在离宫那间石室里，他清心悟剑多日，已经做了非常多的准备。
他是看着徐有容说的，也是对王破和离山剑宗还有国教里的那些强者们说的。
也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神情有没有什么变化。
徐有容也很意外，不解地看着他，神情有些微惘。
……
天书陵之变后，国教学院被朝廷骑兵围困三天。
他看的非常专注，所以头很低。
“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的事情，我希望我们能自己解决。”
莫雨微微皱眉说道：“哪怕你明知道他极有可能会输？”
相反，商行舟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淡然说道：“好。”
无数道视线落在陈长生的身上。
那个房间是折袖的，这件衣服也是折袖的。
桌上搁着一只竹蜻蜓，还有神杖。
唐三十六看都没有看一眼。
地板上没有结出冰霜，因为所有的寒意都精确无比地落在陈长生的身上。
那盆青叶被搁在国教学院外某座酒楼的某个房间
和图书里。
他把神袍收好，打开衣柜取出那件单衣换上。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徐有容走到陈长生身旁。
……
国教学院外都是人。
那种生硬的公平才是真正的不公平，哪怕是他的敌人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王之策也隐约猜到了陈长生的安排，微微挑眉说道：“我无异议。”
所有的教习与学生还有杂役都已经离开，苏墨虞与唐三十六也最后走出了院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陈长生说了一句非常出人意料的话。
王之策伸手接住，看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徐有容看着她说道：“我是来提醒你，按照我与陛下的约定，你应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殿里有水声响起。
这时有京都里的最新消息传了过来，国教学院已经清场。
陈长生伸手把一个东西扔了过去。
从王公贵族到修道强者再到普通百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即将到来的那场师徒对战上。
商行舟静静看着那边，看了很长时间，最终没有进殿，转身离开。
小楼里没有春夏秋。
两地相隔不远，中间只有一堵斑驳而陈旧的宫墙。
天书陵神道之前。
不要说吵和图书闹与喝骂声，就连议论声都听不到。
青藤宴后，满京都的闲汉围攻国教学院那次。
但今天与前面几次很不一样，因为国教学院外面非常安静。
国教学院确实是今天这场战斗最合适的地点。
做完这些事情，他走出小楼。
整座京都，现在也是这般安静。
小黑龙站在他身后，不停散发着龙息。
刚好与他并肩。
皇宫非常幽静，就像是云雾里那座孤峰还没醒来的时候。
当商行舟站在殿外的时候，他一直在看书。
国教学院里非常冷清，幽静的仿佛像是一座坟墓。
莫雨有些恼火说道：“那你就应该在那边看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陛下，用热毛巾烫烫眼睛吧。”
听着这话，满场哗然，心想这怎么打？
——低温可以修复最细微的伤势，可以让身躯保持强度，可以让识海更加平静。
看到这幕画面，没有人觉得诧异，也不觉得惊奇，神情反而变得轻松了很多。
果然是那块黑石。
但他知道，想要战胜师父这样的人，再多的准备也不足够。
娄阳王脸色苍白，不停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嘴里还碎碎念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