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点什么点啊，你不能说明白啊？”对贺熹和厉行的事已略知一二牧可批评道：“肯定误会还没解释清楚，你们男人才讨厌，有什么事总喜欢闷在心里，你们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啊？装深沉！算了，不和你说了，一个大老爷们什么都不懂。”
军校报道是何等严肃重要的事，女孩不敢再胡闹，边推他边凶巴巴地警告：“你敢招别的女孩，我才把你脑袋拧下来呢。”
“干嘛呀？”他们是同一所学校的，她在初中部，他在高中部，难道还没呆够？女孩不解。
贺熹停顿了一下，然后加快了脚步。
男孩假装呼痛，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趁这时候拐骗等你大点有主意了就晚了。”拉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他颇严肃地说：“你给我记住，在最危难的时候，是我拯救了你，等你成年了，”停顿了一下，他俯在她耳边坏坏地说：“给我以身相许，听见没有？”
男孩无声地笑了，微微嗔道：“小醋坛子。”
又来了，总是挟天子以令诸候。女孩微红着脸推开他，照着他腹部就是一拳：“谁用你拯救啊，多管闲事。”
寂静的夜，月光朗朗，缩在沙发上的贺熹怔怔出神，记忆有如老旧的刻录机，开始缓缓回放一组久远的镜头。
后知后觉的贺熹终于发现贺泓勋是知道什么的，感觉被算计的她隐隐有些愠怒，可对方毕意是自小疼爱自己的堂哥，贺熹不好发作，压住火气打算一走了之。可贺泓勋却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抓住她的手臂，他问：“怎么了这是，和厉行抠气了？不对，他应该还没回来，我给他打个电话……”
“哪是四年啊，等你读完军校我才上大学，四年复四年，根本就是八年抗战嘛。”贺熹噘嘴，小声嘟哝：“能不能行啊……”或许是年龄太小，女孩儿明显缺乏安全感和信心。
男孩闻言脸色忽地沉了下来，俊颜上明显写着“我很生气，生人勿近”八个大字，掐着她的脸蛋和*图*书警告道：“你给我有点信心！不就是四年吗，我能等，你不能啊？”
女孩负气地打断他：“我才初三呢，大学毕业也太远了，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啊。”不能怪她没信心，毕竟才刚刚确立恋爱关系，对于遥不可知的未来她还是迷茫的。
那天在部队门口无意撞上厉行后，牧可回家就把情况汇报给贺泓勋了，当贺泓勋同志把他的想法全盘托出后，居然明令禁止她插手厉行和贺熹的事。牧可本就对他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作法心有不满，今儿可好了，终于被她逮到机会发飙了。
对于部队，贺熹熟悉地如同自己的家，碰巧哨兵又认识她，例行登记后她直接去了团参谋长办公室。可厉行却不在，一位年轻参谋告诉她：“参谋长去师部还没回来。”
与女孩十指紧扣，男孩允诺：“好，我争取留在A城的部队，好不好？”
出租车在夜色中一路飞驰到师部，想着贺泓勋的话，挣扎了一路的贺熹沉默地坐着不动，时间久到连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开口问：
事实上不只是梦中的情景贺熹想不起来了，连昨晚和厉行发生过的事儿，她也全无印象。
拍了下小妻子的脑袋瓜儿，贺泓勋抱怨：“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惹不起还躲不起。”
以目光谴责了她，他霸道地说：“让人知道你是名花有主的人，少打鬼主意！”
贺泓勋回到家气还没顺过来，牧可跑过来给他拿拖鞋，换作平时他肯定笑着逗小妻子：“哟，媳妇儿真勤快，你说，我们是先吃饭呢还是先上床，决定权在你手上。”可今天他却深锁着眉头直接进了书房，惹得牧可追过去惦起脚揪他耳朵：“谁给你气受了，回来晚了还不理人？”
分别的时间越来越近，不擅伤感的女孩内心升起不舍，为了掩饰情绪，她拿出背包里的MP3，和他一人一只耳机地听起音乐来。
摸摸她的头发，男孩说：“我好好和-图-书表现，肯定能留下，放心吧。不许和你哥说啊，我不靠关系，混好混坏都是我自己的。”见她不吭声，他问：“听没听见？”
男孩考上A市军校那年，女孩去送他。
男孩敲她脑门：“你给我收收心，别一天就知道傻玩，现在这个时候女生很容易塌腰，老老实实上课，我在A城等你，考不过来等我修理你。”
我的心，依旧！反复看着这几个字，贺熹的泪开始在眼里酝酿。将字条捂在胸口，她不知道如果回头去继续那段过去，爱情，还能否完美？！而他们，能不能够像两个傻瓜一样，无所顾及地、傻傻地爱？
“那和我哥说行不行啊，万一你毕业分配留不在A城可以让我他去找我爷爷帮忙，他在我们家最有地位啦。”
贺泓勋很意外，眼睛往她身后扫了一下，不解地问：“这么晚了一个人来的？找我还是找厉行？”
候车室里，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忽然蹦出句：“长这么糖衣炮弹，搁家里太不放心了，要不我不去了吧？”
“这想法我还真有过。”贺泓勋拧着眉抱怨：“睡觉姿势太不规范，小人一个占那么大地方，我都快被挤地上去了。”
当夏知予抓住厉行手臂的那个刹那，贺熹笑了。然而这一笑，使得一滴极力隐忍的泪辗转落下。虚弱地靠在座位上，贺熹看着他的信息：“重新开始，行不行？”深深呼出一口气，她颤抖着手回复：“不行！我们之间，早已，一刀两断！”看着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她使劲揉了下眼睛，向司机报了她公寓地址，回去了。
平复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把翻涌的情绪压回去，收拾好自己，贺熹赶去单位上班。她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是从未有过的迷茫和慌乱。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哑了一天的手机收到一条署名“阿行”的短信，默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号码是厉行自己存进去的，贺熹握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最后，她冲https://www.hetushu.com.com动地抓起衣服打车去五三二团。
尽管不情愿，女孩还是说：“好吧。”
男孩见状凑过去搂了搂她，哄道：“怎么又生气了呢，我可没招别人啊。我们不都说好了嘛，只有彼此，好好处，等你大学毕业我也就到岁数了，就结婚……”
男孩笑，宠爱地掐掐她的脸蛋，“还给我整神秘。”想了想，他提醒：“先别和你家里人说咱俩的事，你太小了，他们肯定不放心，到时候棒打鸳鸯我可就麻烦了。”
其实贺熹的酒量和千杯不倒的贺泓勋有得一拼，但昨晚不知是拿下比武冠军太兴奋了，还是有太多事压在心里需要发泄，确实是到量了。以至清晨坐在床上发了半天呆，只模糊地记得厉行出现过，至于两人有过的对白和火热缠绵的亲吻，她根本不知道。然而，梳妆台上的字条却在提醒她昨晚和谁在一起。
“怎么就不行呢？！”深怕她退缩，男孩鼓励道：“四年很快就过去了，等你考到A城的大学，我们就能常见面了，坚持坚持就熬过去了，听话啊，乖一点。”
可是，就在司机找零的时候，贺熹看到那辆在贺泓勋结婚前一晚和她相撞的车子快速驶来，然后，未及停稳的车上下来一抹匆忙而熟悉的身影。化成灰贺熹也记得，那是——夏知予。接着，厉行从师部院里急跑出来。
牧可瞪眼：“谁像你啊，睡觉都是‘规定区域固定姿势’，也不嫌累！我不过伸个懒腰罢了，没事就念叨，爱睡沙发你就去啊，又没人拦着。”
贺熹茫然抬头，待看清地点，她边掏钱边说：“对不起，对不起。”心里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见厉行，如果真见了该说什么。
男孩何尝不懂她的心思，以食指轻轻按着她的手背，掐着时间说：“听完这首我就走了。”
好在当天还有别的车，当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另一个客运站时，离最后一班车发车只剩不到一分钟。不得不走时他很欠和-图-书揍地提醒：“好好的啊，要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看我收拾你！”
男孩的思绪是跳跃式的，忽然想到什么，他又说：“等我下次回来领你到学校踩踩地皮。”
“你还真打啊？”她的手劲并不大，可他却故意捂着肚子装可怜，“没良心，要不是我挺身而出，你个小丫头片子指不定被怎么收拾呢。”
往男孩身边蹭了蹭，女孩撒娇：“那你毕业不能去太远的地方，见一面怪不容易的。”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贺泓勋笑了，“你这懒腰伸的幅度可是不小，就差把你老公踹地上去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贺熹谢过年轻军官往回走，却意外地碰到刚刚被提升为团长的堂哥贺泓勋。
“哪个哥啊？没听你说过啊？”
牧可撇嘴，之后追问他怎么了。贺泓勋把贺熹冲他发火的事说了，末了不解地自语：“也不知道厉行那小子怎么招她了，我点过他啊，就差明白告诉他小七至今单着呢，怎么不上道呢……”之前大清早贺泓勋去训练场表面上是看厉行训兵的，实际上是透露贺熹的情况给他。所以说，堂兄妹什么的，有时就是用来“出卖”的。
女孩翻眼睛：“真想让我静心学习干嘛死皮赖脸地追我啊？没听说过早恋影响学习吗？要不咱俩分了得了，被我爸爸知道的话……”
他什么都不懂？贺泓勋被训得哭笑不得，挠了挠头发，他预备先收拾一顿他家媳妇儿，再给厉行打个电话，教育教育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老爷们！
“这你就不知道啊吧，没说给你听的事多了。”
厉行的字如从前一般刚劲有力，他留言说：“师里有事叫我过去，看你睡得沉所以没叫你，记得吃完早餐再去上班。”中间空了两行，他又写道：“小七，请给我个机会，我不想再错过六年。我的心，依旧！”
女孩抽手揪他耳朵，“怎么这么不学好呢，拐骗未成年少女啊？”
女孩“嘶”一声，抬手打他，“怎么这么没出息呢！和-图-书不上学你想干嘛啊？读军校多好，国家养着你，连置装费都省了。”
那么意外的轻吻，是他们第一次的亲蜜接触。
长大了翅膀硬了，嫌他多管闲事了？贺泓勋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末了朝贺熹的背影不顾形象身份地扬声喊：“是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还是你啊？小七，你要是对他还有一丝感情，就去了解一下他在特种大队经历过什么。如果你真对他没感情了，算我多事！”
男孩笑，俯身在她脸颊快速亲了一下，转身跳上车。
“小姐，你是不是在这里下？”
女孩嗯了一声，之后又说：“要是你能分到我哥的部队就好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孩打断了，他拧着眉说：“说什么胡话呢，才好几天就要分？我这都等你几年了，还要怎么着啊？”其实他老早就打她主意了，只是看她太小，没敢下手。
居然没事人一样提厉行？贺熹使劲甩开贺泓勋的手，头一回对自小敬重的堂哥发脾气，她语有不善地说：“不想和你说话。”见贺泓勋皱眉想说什么，她又抢白道：“我和他事你能不管吗？你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之间……”到了嘴边的“不可能了”无论如何说不出口，贺熹留了半截话就要走。
那一年，贺熹刚满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纪。
漂亮的脸顿时浮起绯红，女孩害羞地瞪着他的背影，之后在车子启动时，朝男孩举起手使劲挥了挥。
被他罕有的困惑表情逗笑，牧可故意扳着脸说：“你居然敢招惹我以外的女人，不怕我给你全军通报啊？晚上不许上床了，睡沙发。”
女孩笑得糯糯的，点头的同时悄悄把歌曲单曲循环了，于是，男孩居然真的误了行程。
“那还不是因为你！”女孩瞪他一眼，有点生气地背过身去。
“都让王伟看着我了还不放心！”女孩使劲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警告：“你也少招点桃花。”
他没出息？女人才没出息呢！难道他报考军校就是为省置装费？什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