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仙子
第十六章 赠诗
众人很快熟悉了这曲调，随着那“很爱很爱你”一起有节奏地点着头。
“我还奇怪今天太阳怎么这么大，原来已经晌午了。”宋钰瞟了几眼外面的天色：“你等下，马上就好。”
“他是实实在在的本地人，当人们问他如何做到的时候，他说道：‘无它，唯熟尔。’就像你的剑，剑在你手上永远不会有失手脱落的情况发生。”
“都别吵。”心怡姐姐不在，绿竹俨然是几人中的大姐：“咱们一人记几句，待会将宋先生唱的这歌补全了，明天交给大娘，怕是乐得她脸上能生出一朵花儿来。”
歌声骤然而停。
第二天宋钰醒来后头痛欲裂，宿醉后所有的后遗症都在他睁眼的那一刻齐齐发作，头疼、腰酸、口舌干燥等等，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就起床忙活一些小零碎。
月娇忽然又笑了：“正是有事，天大的好事，先生不妨猜猜。”
旁边的几个窗台上渐渐也有身影出现，但没有人贸然地去打扰这个苍劲浑厚的歌声，三楼这些人都是以歌、乐来讨生活，自然能分辨出曲子的好坏。
雍锦坊是乐坊不假，但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懂得欣赏，就像那些数代商贸的世家依然有大把大把的子孙不会拨弄算盘。
www.hetushu.com.com月娇摇摇头将刘安静不敢落笔的事给大致说了一下。
宋钰听后乐得哈哈大笑：“算他还有点自知之明，不如我送你一首吧。”
“先生如果到雍锦坊吃茶听曲一应费用全免，只是希望先生如果有好的词曲的时候，能先给咱们雍锦坊。”
“先生倒是有趣。”月娇呵呵一笑：“以先生才华，一首好的词曲自然是千金难求，通常情况下周大家每月都要送来一首词曲，大娘便会象征性地封一些润笔的银两作回报。据说有一次大娘封了一千两白银给周大家，周大家怒火无名，认为大娘这是辱没他的高节，大娘连续赔了好几回的不时才让周大家消气，以后再不敢封太厚实的润笔银两。”
“我哪知道哩！也许……也许先生喝醉了走不动，干脆就在这里吆喝几句呗。”
月娇身躯一紧，如被踩着尾巴的猫：“你怎知道我会剑术？”
宋钰偏着脑袋问道：“你会？”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不知道是谁先哼了起来，随即几个姐妹异口同声地唱了下去，唱到一半又忘记了这词曲，这才彼此相视对望，随即哄然大笑。
“先生还会缝补衣服？”月娇惊疑https://m.hetushu.com.com地问道。
“……求时间，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把这种子变成果实。”声音粗狂而带着丝丝的沙哑，似乎是在陈述着一个已经发生的事，仿佛那个名字的种子正在月光的沐浴下，疯狂滋长。
月娇眨巴这眼睛，眼中神光闪烁：“他如何说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游戏红尘的超级高手。”
宋钰失望地说道：“以为能指望上你，最后还得我自己来。”一边说着一边埋头缝补衣服，捏着针的手熟练地在破裂的衣襟处快速穿引，月娇睁着大大的眼睛：“先生这双手好灵巧。”
也再没有人说下面那歌声有何不妥。
“先生真会写诗？”
宋钰在线头处熟练地打了一个结，用门牙将线从打结处咬断才问道：“月娇姑娘来找我可是有事？”
看见宋钰皱眉，月娇连忙解释道：“这可是雍锦坊赠于乐师的最高荣誉，大娘本是要送一些金银细软之物，只是想着数十上百的银票先生随手拈来，先来也不会缺少银两，先生是高雅之人，送那些黄白之物大娘怕惹先生不高兴，便赠送了首席乐师令，以示尊敬。”
“一手词曲多少钱？”
“有什么好猜的。昨夜你定然是一鸣惊人让和_图_书我以跟着沾光，所以大娘要我回去继续作乐师。”
月娇酡红面色倒是在月色下并不明显。
宋钰抬头好奇地望着月娇：“那天晚上，你不是有剑舞表演吗？虽然我没有看见，但想来一定很厉害。听说寒门有个切肉的墩子，一辈子只会切肉，他的刀功已经是世间少有，刀下的肉薄如蝉翼，平摊在书卷上还丝毫不会影响阅读，但他只会用那一柄已经磨得快秃了的菜刀，换一柄刀便大不如前。”
“好像还能入耳，只是先生这语法似乎不对，一句完整的话偏偏要破好几次音，硬生生的将这歌给从中掐断。”
宋钰在心底把周大家给骂得狗血淋头，没事装什么清高，好端端的和银子过不去干嘛，害得他也跟着受累。忽然问道：“昨夜可有人赠诗给你？”
月娇笑嘻嘻地扮了一个鬼脸，将一屉水晶包递过来：“先生还没吃午饭吧。”
没一会就听见门外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叫着：“先生在吗？”
“全是先生那一曲《天仙子》的功劳，咱们雍锦坊里一众姐妹都夸奖先生来着，大娘要我将此物给你，据说目前为止雍锦坊只送出去了两面牌子，第一面在周大家手上，这是第二个。”说罢将一物递了过来。
下面歌声heｔｕshｕ•cｏｍ.coｍ的节奏渐渐明朗，拍打木门哐哐的节奏也在一点点加快：“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不牵绊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一个不合时宜的大嗓门将歌声全然压了下去：“那里来的野汉子，跑到这里来撒野了，还不快滚开，打扰老汉好梦。”
月娇崇拜的眼神让宋钰差点飘了起来，还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不过是打油诗，也是刚才一念而过。”说罢将补好的衣服披在肩上，取了宣纸提笔便写。
“进来吧。”宋钰早听见脚步声，甚至还听出来这脚步声的主人，所以并不意外，直到那声音的主人进了房间，宋钰依然低头忙着手上的活，甚至没有抬头的意思：“月娇姑娘怎么找到这里了？”
“哎，月娇妹妹，你说宋先生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唱歌，究竟是为什么？”
宋钰接过看了看，只是一个木牌上刻着几个线条而已，并没有多少用处，也不是奇珍异宝，还不如直接送些银子来得实在。
“昨晚上喝醉了，也不知道在那里挂了几道口子。”
“好巧不巧的，偏偏是走到这里忽然就酒劲上来了没法提脚；好巧不巧的，就唱着这样的歌出来，巧到我这做姐姐的眼馋得紧啊！”
宋钰尴尬地笑笑，自己从来没标榜过自己如何高和-图-书雅，他这一间破屋还四面漏风，财物自然要随身携带，竟然被大娘误会，左右看了看牌子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月娇解释道：“就如《天仙子》一般，这是先生风格。”
月娇踩着凳子往下面望去，见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偏偏倒到地消失在夜色的街心中。月娇心中恼怒：“可恨看门的顾老爹不懂这词曲之妙，好端端的歌尽然被他给喝断了，你们……怎么都小鸡啄米一般，脖子怎么了？”
月娇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先生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心中也有了一丝丝警惕：“只是教坊里的老师教过我一些剑舞而已。”
众人的心神都随着那粗犷的歌声一起飞驰，心儿跟随着那节奏一点点地颤抖着，歌声充满着一种独有的魅力，沧桑而又不失沉沦。
“教坊老师没有教过我们。”
“卖油郎的故事听过吗？话说有一个卖油的货郎，他有两样绝活，第一样是他手上的油从来不用衡量，但街坊邻居都说他不克斤扣两，就用勺子这么一舀却是恰到好处，不多也不少；还有一样绝活就是，他能将满满一勺子油从一个钱孔中穿过去，钱币上不会留下半点油印，人家问他这秘诀是什么，你猜这卖油郎怎么说？”
“人家说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这女红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