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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好。”火渔笑笑，复又低下头，拨弄脚边慵懒躺着的小白。

火渔没理会她们，收拾这换洗的衣物，准备去浴室。

“你自己猜。”火渔笑着越走越远，声音了满是愉悦，这愉悦经由空气的传播，送至刘亚军的耳中，一时间也是开心不已。

天阴沉着，看着马上便会有一场大雨，灰蒙蒙的天气，风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顺风前行，走路都不费劲了，像是被人在后面推着，指套抬起一只脚，便会马上被带着向前走去。

“叔叔阿姨好！”殷维翰看到火渔身后的火盛和方洁，礼貌的问好。

火渔木那的走过来，喊：“爸爸，妈妈。”

“别给脸不要脸！”周玉丽也不是个善茬，仿佛与生俱来两人就要和她对着来似的，方珍真的授意这两人要这样对待自己？又或者只是她们一厢情愿的意味欺负她方珍就会对她们另眼相看？可是，她们图的方珍的什么呢？火渔看着她们，不由得深深的表示同情，自由的个体，却没有好好享受自由的空气，巴着紧的非要和他人凑在一起。

“小白！小白！”爷爷的喊声，小白却迟迟不出现，不由得四处查看。

“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的热水。”火渔笑了笑，弯下腰提起水就往前走。

提着半桶热水，走在校园里，这也算是一道风景，累的气喘吁吁，果然十四岁的身体是无法承受太重的负荷。

即将升入高中，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填写了同一个学校，大约是因为要进县城的缘故，而三中接收的几乎都是来自各个乡各个镇的初中毕业生，几乎也是没有任何疑问的，大家都进了同一所学校，只等着新学期的到来，然后再一致的涌入另一个陌生却又要熟悉的地方。

新的一年，要有新的气象，方洁买来了新的书包，新的衣服，新的文具，火渔看着这崭新的一切，不由得怀念起，那些曾经对这些期待长久的日子，总在记忆蒙上灰尘的时候，又拿出来整理，擦去那灰尘，一切就又变得鲜活起来，仿佛就在昨天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小渔！”在新学校看到殷维翰，这是一件非常欣喜的事情，只知道两人都会到达这所学校，却不曾想刚进校门便看到。

“长得是不错！”火渔认真的评价，丝毫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眉头浓而密，和他的丹凤眼在一起，反倒是一点都不冲突，这两者的对https://www.hetushu.com.com比，一边是阳刚的气息，一边是看似温柔的彰显。无意识的一句回话，到让两人突然间就轻松下来，关系好像也在悄悄的发生着某种变化，火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跟一个本就不熟悉的人突然变得这么熟络，话题好像也一下打开了。

“怎么？风趣？可爱？还是想说我漂亮？”感觉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一样，火渔笑了，看着眼前的刘亚军，完全忘记了之前他散发出来的危险讯号。

“以后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洗完澡回到宿舍的时候，方珍也在，看着她们和谐的说着话，火渔拿起碗，走出了宿舍。

火渔一连几天都郁郁不振，吃年夜饭，拜年，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好像都是不真实的，就连方新邀请她一起玩，都显得没有任何兴趣，没有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甚至于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小白的死带给她一种无形的悲伤，脑子里奇怪的在想，也许只有死亡才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火渔抚摸着小白的皮毛，原本光洁的白色毛茸茸，现在却变得有些粗糙和坚硬，这大概就是长大后与小时候的差别吧！

还有几天便是过年了，火渔在担心着小白的命运，家人在张罗着过年的盛宴，清晨，却发生了一件令火渔悲伤蔓延的事情。

“小渔，怎么了？平时不是很想念爸爸妈妈的吗？这会儿怎么发起呆来了？快过来叫爸爸妈妈啊！”顺着火盛和方洁的目光看过去，是正在发呆的火渔，奶奶热切的喊道。

“该不会被打狗的打去了吧？”火盛问道。

“手，没事吧？”火渔看向他的手，似乎有点点的红痕，大概是被溅出来的水滴烫到了。

“你看起来怎么那么不好相处？”刘亚军回过头来问火渔。

“呵呵，是我姨妈。”

“瞧瞧，这才是兄妹嘛！”舅妈笑起来，大家也都跟着附和起来，因为这一举动，大人们的视线暂时的转移到他们的身上。

不知道是谁带头说，大家便说开来，小白是被晚上打狗的人下了药，却还是坚持跑回了家里，死在了凳子下。

“算半个吧！”看着他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样子，火渔忍不住笑起来，从来没有人说要和别人做朋友还这样显出担心的样子来。

火渔无奈地看着地面，两个人在校园里又是一道风景，大家都议论纷纷，这个传说中沈https://m.hetushu.com.com浩的女朋友怎么在他刚离开学校，又转而和刘亚军混在了一起，谢谢沈浩，让她在学校成名！火渔咬牙切齿的想。

“哦，难怪。”火渔笑起来，看了看炉子，这水应该差不多了吧！

“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们还能聊聊天！”刘亚军靠墙站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偏偏又是这样的帅气，丹凤眼特别显眼，至今为止还没见过那个男生会有一双这样勾人的眼睛，鼻梁高高的，他靠着墙，随意的耷着脚，反倒是平添了一丝痞气，帅气和痞气的结合，几乎是学校女生的最爱，大约都是看古惑仔看多了吧！

看着站在门口消瘦的火盛和方洁，火渔整个人呆滞在原地，显得傻傻的。

湖南过年，好像大多数人家都会吃狗肉，一到过年，晚上就会有很多来专门捉狗的人，用兑了麻药的食物引诱，大多数狗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在麻晕之后，便会被套进铁笼子，然后带到一起，过年的街道上，便出现了众多的买狗肉的人，没有人会知道那是自己家养的，还是从别人家偷来的，更不会有人去专注某一只狗悲哀的眼神。

“我不想回答你，这是我的自由。”火渔提起桶子，开始往宿舍外走，浴室在走廊的尽头，她必须要去往哪里，平时她是不爱在这个浴室洗澡的，但是今天实在懒得跑了。

火盛和方洁开始变得很忙，听奶奶说他们是打算在县城买个房子，这样方便以后她读书，火渔不置可否，一切都由不得她，其实她原本计划是住宿的，看来这个住宿的事情是要被搁置了，她能看出方洁眼底对她的爱，却无法走近，然后告诉她，她其实也爱着她。

“谢谢！”火渔疏离又客气的道谢。

“小渔，今天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方洁热络的凑上来，脸上是温暖的笑容，火渔抬起头看向她，眼底是一片清明，没有一丝别样的情绪。

仿佛只是一个形式，对面站立的两人却兴奋的手舞足蹈，火渔能感觉到他们的愉悦，却突然间奇怪的想要逃离这里，这样的温情她有些惧怕。

小白是很聪明，火渔毫不犹豫的相信。

火渔走过去，想要提起水壶来把水倒进桶里，殷维翰却是一把抢过。

“我没事！一点小事，回家自己涂点牙膏就会好了。”

“帮方老师改试卷，所以来了，你以为这炉子是谁的？方老师的。”刘亚hｅｔusｈu•ｃｏm.ｃom军轻笑起来，又有些佩服她的脑瓜子，看起来好像很聪明的样子，却又时常会反应不过来。

在浴室里，抚摸着自己光洁的身体，眼泪终是克制不住滑下来，掬一把水扑在脸上，再也分不清是不是泪水，生命的欢乐真实的存在，一刹那的笑脸也不会掺假，但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那么难过，那些悲伤像是一颗颗的种子，长在心里，只要一点点的难过，就足以令它发芽，然后长成一棵棵的参天大树。

“怎么？突然觉得我很帅？”刘亚军看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火渔直勾勾的眼神，内心涌起了一种满足感，仿佛被一个女生崇拜就是间值得骄傲的事情。

“这狗今天也奇怪，平时不是一唤就出来了吗，小白，小白。”奶奶也附和，站在橙树下张望，一边还唤着，却始终不见那一抹白色的矫捷身影。

大人们看到这一幕自是开心不已。

“我现在就是在给你脸！”火渔看了周玉丽一眼，提着桶子出去了。

“好了，水热了。”刘亚军笑笑。

身后传来两人的谩骂声，那么恶毒，以至于火渔有一瞬间站立不住，眼泪浮上眼眶，温热的感觉就要溢出来，张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泪意憋回去，慢慢的走向浴室，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

“问你呢？不会说话啊？”温雅开口，气势汹汹，仿佛只要她开口别人就一定要俯首回应，好像她就和她的名字一样的高贵大气，不知道这样的优越感她是从何而来。

“你也不见得很好相处。”对待一个不是很熟悉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火渔都懒得气急败坏，不知道是他太诚实还是怎样。

“喏，就这里了，有专门的煤炉，水还要一会儿。”刘亚军伸出手试了试温度，回过头来看着火渔。

在接下来的寒假里，无论火渔走到哪里，都能惊奇的发现，身后的不远处定有方洁的身影，逗弄着脚边的小白，小白已经长得很大了，听到奶奶也爷爷在说，今年过年的时候会杀掉小白，心里疼痛的酸涩感在慢慢加强，不是说人和动物的区别只在于人会说话，而狗只会叫喊么？它们的听觉是灵敏的，能够剖析人的语言，但为什么在听到这一切的消息时，它还在这里，没有逃离，难道它知道了这一切还是愿意留守在这里，等待着死亡吗？

“哈哈，是吗？我觉得我看起来应该就是很好相处的人啊！”刘亚军笑起来，m.hetushu.com.com回过头看着火渔，她脸上的表情淡淡了，除了刚才那一瞬间的不满之外，似乎在没有多余的情绪透露。

“恩，至少不讨厌！”火渔笑起来，看着他脸上闪过的可以红晕，难得的好脾气，也是难得的这样随和，平时仿佛都只有熟悉的人能够近身，才能看到开朗和随性的她。

“你和方老师什么关系？”火渔抬起头好奇的问道，哪里会是个毫无关系的人呢，他们之间应该有着某种她不知道的联系。

“谢谢哥哥！”火渔笑起来，夹了另一个鸡腿到方新的碗里了。

“今天是礼拜天，你怎么会在学校？”火渔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似乎并没有寄宿。

事情就这样落定下来，新家新生活要接受新的人群，为什么会觉得和火盛和方洁亲近不起来呢？火渔躺在自己新家的床上思考这个问题，奶奶和爷爷留在村里，他们舍不得那片山村，对热闹的街道，火渔没有半分欣喜，适应了奶奶的日子，和火盛和方洁之间，陌生又疏离。

习惯了每日的与方珍互相视而不见，习惯了殷维翰在身边惺惺相惜的日子，刘亚军升高中了，去了县城，但偶尔还是会熟络的出现，在周五、或是周末的时候，也习惯了周玉丽和温雅两人的箭弩拔张，一个初中就这样过去了，仿佛很久，又仿佛很快，总还是过去了。

“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关心我一下，而不是自己提着热水就这样走掉。”刘亚军一时间反倒是咧着嘴笑，火渔呆了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开这样的玩笑，也不看看自己的手要不要紧。

像是一出戏，而现在似乎落场了，小白狗的命运好像也这样终结，没有落入人肚，却注定终结了生命。

这个寒假，迎回了火盛和方洁，而最突如其来的消息便是，他们将会留下，不再去往那充满不堪回首往事的远方。

天气太热，经过跋涉到达学校，大家都希望能洗一个舒服的澡，却不知道怎么，热水房的阿姨今天却不在。

“你这个女生真是！”刘亚军似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无奈道。

“半个是什么意思呀？”刘亚军气急败坏的声音，火渔没有再回头，嘴角扬起久违的笑容。

“干嘛这么客气，当是多个朋友不好啊？”刘亚军有些生气的把水壶重重的放在灶台上，仅剩的一些开水因为晃荡而溅出来，他吃痛的惊呼一声。

“不会的，我们家小白最聪明了，不会去吃ｈtｔps://ｍ.ｈｅｔｕsｈu•com•ｃom别人扔给它的食物。”爷爷笃定的说。

“火渔！”身后传来刘亚军的喊声，火渔转过身去。

直到烧火做饭的时候，在灶前的长凳下，看到了已经没有气息的小白，最先发现的是爷爷，他喊着，把狗弄到了外面，大家都看到了小白，安静的躺在那里，平时躺下时会随着呼吸，一张一收的肚子，此刻平静下来，没有一丝气息，眼睛是闭着的，嘴角还有一丝疑似泡沫的东西。

“怎么了？没事儿吧？”火渔紧张的问一声，至少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没有良心，毕竟人家也是好心好意的在帮助自己。脑子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关心的话也就这样脱口而出。

“你哪来的热水？”火渔回到宿舍的时候，温雅和周玉丽都在，看到她桶里散发出来热气，不由得问到。

在湖南几年后，才渐渐觉得冬天是寒冷的，身体已经忘记了新疆的一切，包括那样冻彻心骨的寒冷，但心却还是记得，相比之下，心好像进化的更高，身体只是身体，它会忘记，它会习惯，心忘不掉，也习惯不了，大多时候，人都会在心和身体之间挣扎，胜算却总是站在心的一边，尽管那么努力，却还是要失败，有时候会忍不住恨身体的弱小，无法打败那颗小小的跳动的心脏。

火渔便不再说什么了，一时之间安静下来，风轻轻的吹过，带动火渔散在身后的头发，飘逸而又美丽，刘亚军一时间看呆了。

“我来吧！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男生来！”刘亚军倒着水，热气腾腾的往上蹿，他的额头渗出汗水来，应该很热吧！他的话也让火渔在那一瞬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即使在得到殷维翰帮助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怪怪的，却说不上来，好像这样被关照着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她不太喜欢这一刻的感觉。

“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这么的大胆。”刘亚军摆摆手评价，的确，学校里的女孩子怎么会这样直白露骨的回答。

“小渔，吃鸡腿！”方新夹起鸡腿放进火渔的碗里，火渔怔怔地看着那鸡腿，却突然感觉到满足。为什么她能接受同龄人的关心，却总是抗拒长辈的疼爱呢？突然间好想明白，她其实一直都在抗拒着长辈的疼爱，也许是不适应，不知道。

“你，喜欢我吗？”刘亚军一怔，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女孩子，竟然会有如此直接的回答，一时间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更好奇，他会怎么回答他的这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