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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还有事，我先回房间了！”火渔站起身来。

这边的李孟成看着自家儿子嘴角的笑容，脸上也闪过一丝困惑的笑，这是多久都没有看到的笑容的啊！年轻就是好啊！不由得感叹一声。

“那，对不起，你帮我跟阿姨说一声，我就不留下来吃晚饭了。”胡腾站起来，拿起身后的外套，就往外面走。

“没有，就跟你一个说过，看我这么真诚，给我一个机会吧！”李斯羽的声音里透出真诚。火渔有片刻的失神，也许是在黑暗中的缘故，所以也没有先前的那么反感。

“我在问你！是不是！”方洁的声音猛地拔高，像是一把把利剑，一瞬间就把火渔的心射的千疮百孔，身体也止不住颤了颤，火渔抬起头看了方洁一眼，她眼底的怒意让她有些害怕，害怕的时候便会愤怒，来掩饰这样的害怕。

火渔没有开口挽留，巴不得他马上消失，眼不见为净，耷拉着拖鞋往房间走去，一点也不想再去理会这些事。

“什么事情不是你们决定的？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有问过我想要什么吗？有问过我将来想做什么吗？什么都没有！从来都是你们自己下决定，而我只需要执行，我是你们养的宠物吗？我对你们来说真的重要吗？”火渔愤怒的大叫，这些年不曾吐出来的怨气，一瞬间统统爆发出来。

“不去。”火渔站起来，拎着箱子回房间，然后锁上门，身后是大人们不满的话语。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但是这一切都不会因为她的恐惧而停下，也没有人会因为她的恐惧而改变这一切，与柳柳李斯羽告别，火渔殷维翰还有苏博踏上了归程，火渔吃了一颗安眠药，在车上沉沉的睡着，希望这些都是梦，睡醒以后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方洁睁大双眼，站在原地，那些他们以为为她好的决定，竟然都在逼迫着她吗？原来她的心底竟然已经积攒了这么多的怨气，以至于在突然爆发的这一天没几乎将她击倒，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火渔，那个她曾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对他们是这样的不满，却又这样的压抑着。

“小渔，你回来了？快来快过来坐啊！”方洁喊道，脸上堆满了笑容。

火盛在一边点着烟，不说话，大家都在欣喜的期待着。

“小渔啊！和_图_书你看你都二十岁了，上次你姑姑说有个认识的男孩子不错，咱们去看看吧？”方洁切入了重点，火渔看着地面，没有说话，内心的震撼一波接着一波。

李斯羽不由得想起柳赞龙说过的话，火渔的病原本就是因为自卑所引起的，而现在这样的话是不是也是发自肺腑的呢？

“这和你没关系，反正我们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火渔开口，一点不留情面。

“小渔，你在哪里读书啊？”胡腾讷讷的开口，不明白为何这个女生竟连看他一眼都不曾有过。

火盛不在家，看来是出去了还没有回来，火渔环顾四周，除了胡腾，还有姑姑，看胡腾的年纪，应该不大，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答应大人这样的要求。

“摆布你？我们什么时候摆布你了！”方洁也是个暴脾气，尽管奶奶在一旁一直拉着她，却还是拉不住，声音一阵比一阵高。

“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我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赐予的吗？”火渔冷笑，打击着他们，仿佛只有这样才会让她的心得到解脱。

“好吧！那你去吧！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二十四小时为你守候，拜拜！”李斯羽挂断了电话，吐出一口气，只要她不再像从前那样的言辞犀利，那么都有希望，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嘴角不由得上扬。

“快来啊！这是胡腾，胡腾，这就是阿姨的女儿，火渔，你叫她小渔就好。”方洁热络的介绍。

“我刚才相亲了，你能相信么？”火渔无奈的叹口气。

“怎么了？”李斯羽问。

“小渔，你在不在？胡腾呢？”方洁在门外敲门，大声的质问。

“唉，不说这个了，好烦的！你呢？找到新女朋友了吗？”火渔顺便问起了李斯羽这些话，闭着眼睛，让自己都在黑暗中漂移。

“这不是很久没见你了，想知道你最近好不好啊！”李斯羽在那头轻轻的笑，能听见火渔的声音真好，仿佛她就在旁边一样。

这一天，距离过来还有两天，家里迎来了不速之客，在外和殷维翰相聚之后回到家，沙发上坐着几个客人，不是熟悉的人，火渔又片刻发懵，他们之间客气似乎非比寻常，那谈话的内容似乎也刺|激到了火渔，转身就想和_图_书要出去，方洁却快一步看到了她。

“啪！”火盛站起来，一巴掌甩在了火渔的脸上，火渔被打的连退了好几步，捂着脸，脑袋被打的发晕，眼前的景象也迷糊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着，像是被灼烧着，世界仿佛也跟着变得不清醒起来。

“我们？我们这样的对你难道还不够？为你找好的学校，每天那么辛苦的工作，这些都是为了谁？”方洁的怒火被挑起，火盛的烟抽的越来越多，烟雾缭绕。

“小渔，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啊！”熟悉的声音传来，李斯羽在那头询问道，火渔不由得想，就连李斯羽都知道她心情不好，为什么方洁他们完全感受不到呢！

“你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真的还是我的小渔吗？”方洁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很快便要过年了，家里大人们都在准备着过年的吃食，火渔无所事事的整日呆在房间，写日记，或者仅仅只是发呆，和殷维翰见过几次面，他总是带来一些新奇的好吃的，火渔倒是毫不客气的收下，这些年的习惯似乎很难改变，殷维翰一家也搬到了县城里，两人偶尔在外碰面，却始终不知对方家住何处，也许这样的距离才是火渔认为的安全距离。

“你才二十岁，不要这样吧！”李斯羽放下心来，这家里人都怎么想的，二十岁相亲。

“走了，他家里有事情。”火渔大喊一声，蒙上被子，不再理会她。

不知道是黑夜的缘故还是真的心情太差的缘故，人有时候就是会犯一些错误，做一些自己平时不敢做的事情，也许是自身隐在黑暗中，所以也把心裹上了一层膜，总以为现在的一切都是梦境，又或者只是觉得对方反正看不到自己，所以说出来一吐为快也无妨。

“好了，别闹了，我得出去了，总还是要去面对的，老这么躲着也不像样，先挂了啊！”火渔没当一回事儿，只以为是对方想要缓解一下她难过的心情。

火渔没有开口说话，心里涌出来的愤怒几乎把她淹没，只是狠命的攥紧拳头，手在颤抖，关节发白，极力的忍耐着。

火渔步出房间，直接走向洗手间，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目光一致的看向她，火渔视若无睹。

“小渔。”胡腾微笑着喊她，脸上是羞怯的笑意。

“奶奶，爸，妈和_图_书。”火渔的表情显得格外冷淡，轻轻的喊一声，然后听他们说。

方洁惊在原地，忘记了反应，火渔的话带给她的震撼，这些年难道她都做错了？那些决定都做错了？他们那么的努力，给她好的一切，难道说都只带来她对他们的怨恨？总以为要给她更好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忽略掉她的想法了吗？

“为了我？那么以后别再为了我了！我不会再受你们的摆布了！以后你们都休想再摆布我！”火渔怒急，大喊出声，眼底爆发出来的恨意，让这个家里的人都僵在了原地，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有了恨意。

“我问你！是不是你跟人家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所以人家才会走的？”听方洁如此说，看来事情已经败露了，火渔没有说话，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你过来！”方洁喊，看都没有看向她。

大家的目光都投过来，背对着火渔的那个男生也回过头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长得并不难看，但火渔对他只有厌恶感，这种感觉从脚趾一直蔓延到头顶，整个身上都像是有蚂蚁在啃噬。

“我？我哪里配得上你。”火渔轻轻地说。

“被我骂走了，还能怎么样？我都一直窝在房间呢，出去的话，估计免不了被一顿追问。”火渔无奈的拿开听筒一些，也不知道鬼叫个什么劲。

“相亲？不会吧？然后呢？”李斯羽在那头紧张的大叫，相亲，可别吓唬他，他这都没出手呢，这边就已经速度这么快了啊。

“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温柔，要是真的成了我女朋友，只怕我是上辈子做的好事多了，所以这辈子上帝才这么眷顾我。”李斯羽笑笑，夸起了火渔。

“你”胡腾想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哦，是你啊！怎么了，要过年了，难道你这个大忙人不要去聚会什么的，还有工夫想起我？”火渔复又躺下，一通说。

安静了几天，大人们的眼神时常交汇在一起，似乎在算计着什么，只要他们不再提起，火渔也当做没有看到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不要再有人提起，心就能得到片刻的安静，哪怕这些只是假象。

“没错，是我说的！”火渔大方承认，既然已经知道，那么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哎，人呢？这人呢？”方洁在客厅里大叫和_图_书，这一不留神的工夫怎么人都不见了，难道两个人出去玩了？复又走到火渔的房门前，听里面的动静。

蓝天、白云、太阳、月亮，这一切似乎都是密不可分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这熟悉的景致，还有这熟悉的味道都让她难受，终究还是回来了啊！

“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结婚，更不会恋爱，至于大人们折腾出来的这些事，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最好也放弃这样的想法。”火渔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看着胡腾，一字一句的说道，眼里的冷光让人有些胆寒。

“喂？”火渔接起，语气不太好。

时间仿佛是静止的，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着，火渔在思考，要说怎样的一个理由才能说服他们，但现在这些显然已经没有了必要，这样质问的语气，让她窒息，恨不得狠狠咬下自己的舌头，从此再也无法开口，她也确实这么做了，试着用力的去咬，那样的疼痛感让她的额头渗出来更多的汗滴，果然，还是不能这么凶残的对待自己，这大概就是人的本性吧。

“你到底对人家哪里不满意？难道你就不会跟人家相处看看吗？”方洁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火渔，这个女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完全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年，她的心到底是在如何的变化，让她这个做妈妈的也完全看不清楚。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火渔怒气冲冲的说。

“我？没找到呢！要不然，你做我女朋友好了！”李斯羽玩笑一般的说出口，试试火渔的反应。

“去看看也没事儿啊！又不是要你结婚什么的，反正我们只是看看嘛！”火渔很想大声喊叫她不结婚，但是脑子很晕，感觉被人重力的捶打着。

“你可以试着和我聊聊看，我并不是一个无趣的人。”胡腾还在解释着。

“妈，你别理她！”火盛叫嚣出口，喘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火渔。

“妈，咱们俩出去买点吃的吧！”火清喊奶奶，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然后有默契的出门去了，火渔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全程都没有看向胡腾一眼，实则心不在焉，电视里的剧情一丁点都没有看进去。

“小渔，可算是回来了，这半年怎么瘦了，在学校没有吃好吗？”奶奶永远是那和_图_书个最关心她的人，这样的暖心总是会让她有些许庆幸。

“这个我妈妈不是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还有必要我来再叙述一遍？”火渔看了他一眼，反击，丝毫不留情面，胡腾的脸色一时间尴尬的红了一片。

“亏你说的出口，你还想要我们怎么样？我们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吗？”火盛气急败坏，多少年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动怒了，火渔在不断的回忆，哦，上一次好像是方洁腿受伤的那一次吧！那已经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一晚，她害怕的抱着棍子睡着，害怕死掉，那些记忆里的故事是真的发生过吗？火渔的头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巴掌所带来的震撼。

“火盛！”奶奶大喊出声，声音带着颤抖，看着火渔怔住的表情，冲到她的身边来。

“事情晚点可以做啊！大放假的能有什么事情，你们聊着，小腾啊！你和小渔先聊着，阿姨去做饭，晚饭留下来吃啊！”方洁热情的不得了，火渔被她用力摁在沙发上，感受来自后背的疼痛感，知道方洁是要生气的前奏，心里的厌烦感更加浓烈。

“小渔，没事儿吧！疼不疼？奶奶去给你拿热毛巾！”奶奶看着火渔迅速肿起来的脸庞，一阵心疼，火渔的眼泪在这一刻开始聚集。

“哈哈，你用这招骗了多少女孩子啊？”火渔大笑起来，不得不说，李斯羽真是能说的，这样的话估计没有哪个女孩子听了会不高兴吧！

站在洗手间里，才发现自己一头的冷汗，看来，这样的安静也使得她备受压迫，洗了一把脸，擦了擦，然后走出来。

“不去。”过了许久，火渔才开口，有多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拒绝过了，感觉自己在说出来的那一刻也松了一口气。

火渔希望，这样的事件，会随着大人们的不满而消失掉，哪怕是再严厉的谩骂，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只要这件事情会被搁置，这样就好了，大家都忘记吧！

烦死了，为什么会那么烦啊！火渔翻来覆去，晚饭也没有吃，根本就不想出门，大人在客厅里似乎商量着什么，她无心去探听，手机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起，在黑暗的房间内闪动着刺眼的光芒。

“对啊！咱们去看看吧！如果人不错咱们相处看看也很好呢！”奶奶也在帮着腔。

门外没有了声音，方洁应该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