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之国
第二十章 灰松镇的终焉
“……你打算怎么办？他现在重伤昏迷，要处决他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血能不仅是血族施展秘术与异能的消耗品，亦是保持理性的必需品。血族依靠血能压制内心深处的黑暗渴望，一旦血能枯竭，血族会逐渐失去理智，变得疯狂、嗜血、放荡。假如不能及时挽救或处理不当，他们最终会劣化为血族、狼人、人马与人类共同仇恨的异端——恐惧阳光的污秽血族。这个变化的过程被称为濒劣状态。
“什么都不办。”
“呵呵。”朱利尔斯冷笑一声，改变了话题，“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你应该听说过奥格塔维娅为获得瑞卡瓦的效忠所做的事吧？”
“按常理来说没错，可我们的人从俘虏的西逃匪寇嘴里问出了点有趣的东西。”
“我知道你指的是谁。”丹泽说，“恕我直言，你的指控十分严厉，你在指控奥格塔维娅的近卫队长瑞卡瓦谋杀了我的侍从阿坎达尔。”
“未必，我和*图*书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嫌疑人选。”
“没错，因为骑士精神，骑士精神要求我们尊敬女士，尽量完成她们的愿望而不是忤逆她们。”丹泽淡淡地笑着。
“一枚标枪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枪杆上刻着兰若斯家的徽记，是你的家族分发给战士们的制式武器。”
火海吞没了这个小镇，所有房屋皆在炽热的焰光里噼里啪啦地呜咽，赤焰最终啃断木材与石料的脊梁，徒留村民的家园在地狱中轰然坍塌。
“但在甲胄齐全的我方骑兵中……”
村镇南方的旷野中，丹泽颓废地坐在赤光闪耀的小河旁的宽敞木椅上，双眼紧闭。他的怀中，马尾辫的乡村少女圆瞪着惊恐至极的双眼全身紧绷着抽搐，她的身躯被丹泽紧紧搂住动弹不得，只能任凭肌体一分一秒地苍白萎缩下去。
丹泽良久没有回答。
丹泽身后的侍从中走出两人，一前一后一声不吭地将尸体搬体，丢到不远处河岸边的干
ｍ.hｅtushu.ｃｏｍ.cｏｍ尸堆中，这里有不下十具年轻男女的干枯尸体。“所以我亲信的死亡成了一桩悬案么？”
“大小姐是为了杀死敌将扭转战局而陷入濒劣状态的，不是渗银血毒箭。”丹泽叹了口气。
灰松镇的焦墟与白骨将警告伯国的其他人类，反叛血族会招致怎样的下场。
灰松镇的大火犹未熄灭，北方的天空呈现着鲜艳的血红色，灼人的热浪即使在朱利尔斯的位置都感受得到，尘烟飘扬，如若漫天恸哭的幽灵。
“杀死阿坎达尔的是全副武装的我方骑兵，我特地带俘虏去营地里巡视了一圈叫他指认，可惜，并没有找到凶手。”
“我同样带俘虏去检查尸体了，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逃兵倒确实清点出几个，就是听描述感觉不像啊。”
“那又如何，奥格塔维娅不是宽恕阿坎达尔了么？”
朱利尔斯愣了半晌才接话：“可这不合法理啊！哪有放任犯罪者逍遥法外的！”
“www.hetushu.com.com应该是死于匪寇的背后袭击吧。”
“当然不，我觉得阿坎达尔就是他杀的。”
“瑞卡瓦现在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丹泽打断道，“无论如何，瑞卡瓦在警告大小姐后独自一人冒险杀入敌阵突击匪寇首领，结果本该射向奥格塔维娅的渗银血毒箭插|进了他的腹里。怎么看他都是为保护大小姐受重伤的，我不赞同你在这种时刻公布你的怀疑。”
“……如你所愿。”说完，朱利尔斯静静地望向对岸的火海，沉默良久。
丹泽抬起头来张开血目，眼前只剩下一具狰狞可怖的干尸，他轻叹一声松开双手，任凭少女的干尸失去支撑从他的腿上滑落坠地，发出一声蒙响。
“你会让阿坎达尔死，”朱利尔斯一脸不屑，“为了所谓骑士精神。”
最终，丹泽惬意地松开口，沾满血污的獠牙从少女喉间滑出，然而，少女颈上触目惊心的创口处，再也流不出一滴血了。
朱利尔斯骑在马上悠闲地游荡到丹泽
hｅtusｈｕ•cｏm.ｃｏｍ身后不远处，这才下了马，他漫步到丹泽椅侧，无聊地说：“士兵们在上游的河里找到了阿坎达尔的尸体，如果不是挂在倒下大树的树枝上，他估计得从你眼前漂过去了。”“我知道，只是调侃一下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难道真的认为他是清白的？”
真不知要烧到何时。
“没错，莉莉丝保佑。”
群星璀璨的夜幕之下，灰松镇正在燃烧。
丹泽熄去血瞳，微惊道：“他怎么死的？”
“有意思。”丹泽撑手靠在木椅的扶手上，饶有兴致地说，“凶手当了逃兵？还是已战死？”
不知安静了多久，朱利尔斯忽然开口：“假如大小姐知道我们做了这种事，会很伤心吧？”
“我并不觉得，阿坎达尔得罪的人还少么？”
“我也不希望让女士难受，可法不可废。”丹泽说，“在大小姐尚处危险中的现在，我们还是先为她的生命与健康祈祷吧。”
“很显然瑞卡瓦并不认同她的决定而且将这份‘不认同’付ｈｔｔps://ｗww•hetushｕ•com•coｍ诸行动。假如奥格塔维娅当初按照瑞卡瓦的意愿决定严惩阿坎达尔，你猜我会怎么做？”
“他保护了谁？”朱利尔斯无奈地苦笑，“现在赛灵斯大小姐可躺在棺材里和他一样半死不活呢。”
“瑞卡瓦是我们军中最有谋杀动机的人。”
火光映红夜空，黑烟直上犹如通天的魔塔。这一夜，赛灵斯军屠杀并纵火焚烧了灰松镇，它们要把这座小镇夷为平地，以惩戒村民残杀国族、抗拒军队的叛逆行为。
“她肯定会很伤心，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哦？”
“这一战我本以为能轻松取胜，谁想敌寇狡猾如斯，如果没有奥格塔维娅的坚持与拼命，恐怕胜负难料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希望让她伤心。”
“明晨启程回初林要塞，大小姐的安危不容耽搁。此外，我会留下家臣带半数精锐士卒追击早先出逃的匪寇家眷，他们人数太多，男女老弱都有，走得肯定不快。等击败这伙流寇，我们就搜走他们的财物，把剩下的人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