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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光似往年

作者:四叶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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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我又点了点头,他低头道:“怎么一直不说话?
地上的白雪映着昏暗的宫灯,迷离恍惚,一阵夜风吹过,满地的裂痕。我有心避过今夜可能上演的那一幕,可心中另一个声音却在说,若不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你如何能死心?
“小姐,说实话,那李继遥确有几分姿色,你还是小心为妙。”乌里珍似乎十分担心。
席间,我的失魂落魄看在有心人眼里大概也是今夜值得品味的一道风景。
我收回视线,起身离席而去。
回去的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只依靠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热度和马背颠簸时若有若无的摩擦。走了很久,方才勒马停步,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去,才发现眼前不是萧府而是他的王府。正有些疑惑,便听他道:“我已派人送了你的马去萧府,一并稍了话说你会晚些时候回去。”他将我抱下马,又道,“在我这用了膳再走也不迟。”
李继遥刚离开,耶律休哥便牵起了我的手,要带我离开此地,我却偏不跟他走。
快乐的时光总觉十分短暂,他送我回府的时候,天色已暗,再迟便不好了。
在大殿门口遇到了礼官和一名宫中乐师,乐师手中正抱着琴想必是要进去演奏什么曲目,恰与走神的我撞在了一起,手上的护甲脆生折断,划破了她的手指,礼官见状有些慌乱,乐师手指划破,自然无法弹奏了,礼官顿时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埋怨道:“这可如何是好,凤求凰这宋国曲子只有你会弹,娘娘和大人们都等着听呢,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我也十分想念衣娃,算算日子她也快归京了。
可我显然去得迟了,从微开的窗口,我看到耶律休哥靠坐在床上,而床边一口口喂他吃东西的却是李继遥。
“二小姐不要说了!”乌里珍突然大声打断了她,唐突地握住了我的手,满眼都是担心,我惊讶地看向乌里珍,原来她早已知道,或许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这日下午,父亲派人传话让我准备一下,说今晚宫中再次大摆筵席宴请夏国王与公主。
管家兀立是个通透的人,大概听门房说我又来了,匆忙跑来见我,原要进去通报,却被我阻拦,问过之后,方知李继迁和_图_书和她妹妹还有几位将军正在屋中,我一听李继迁在,直觉上有些排斥见到他,问过耶律休哥现下伤势如何,得知并无大碍,想要离开,兀立却说:“小姐请留步,大人吩咐过,若小姐再来,须进去通报他一声。”
我其实很想逃,可我知道,逃得了今夜,却逃不开心中的苦与痛。我听到殿内传来一阵欢笑声,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咬着下唇毅然转身折返了回去。
我方回头对乌里珍说:“把药交给管家,我们先回去吧。”
我每一次看向耶律休哥,都发现他没在看我。一旁的青儿轻蔑地说:“别看了,你已是今晚的笑话,再看下去,我们家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包的能吃吗?”我持怀疑态度。
我抬头向他看去,漆黑的车厢中,只能看到他深邃而温柔的眼眸,心中一悸,他一直是最懂我的那个人,哪怕我隐藏得再好。
之后便有些不太敢看他,轻声说:“我们下山吧。”话音刚落,便又被他抬起下颚,深深吻住,这一次不同方才的浅尝则止,几乎令我招架不住,头晕目眩。
我趴在他肩膀上,他稳稳地将我背起,缓缓向寺外走去。我附在他耳边道:“你为了我不陪公主,就不怕惹恼了公主回头不好向皇上交代?”
走入大殿时,殿内自有人注意到我抱着琴进来,姐姐看到我时,蹙起了眉,父亲亦面色沉抑。
而我已然陷入凤求凰那三个字,心痛如绞,该来的终究会来,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何必要躲,何苦要藏。
我轻轻应了声,原本应该因他这句话高兴,可不知怎么想到那段时间和耶律斜轸同帐共寝的事和他送我回城时让我等他的话,忽然就开心不起来了。
车中,青儿神色古怪地偷瞄着我,似怜悯,似嫉妒,更有些讥讽和幸灾乐祸。我无心追究她为什么如此看我,心中的不安已让我潜意识想要回避一切。
姐姐点了点头道:“你琴艺精湛,随意弹奏一曲吧。”很显然,姐姐没有让我弹凤求凰。
李继遥含笑将我扶起,见我腿脚不便,嘘问了几句,更叮嘱耶律休哥好生照看于我,这才带着一应随从落落大方地离开了小院,似乎一点也不曾因耶律m.hetushu.com.com休哥中途弃她而去而生气。
我但笑不语,心里十分笃定耶律休哥不会负我。
他偏过头来,与我目光相对,低声道:“总不能把一个腿脚不灵便的小女子丢在雪地里不管不顾吧,回头皇上不怪,皇后也得怪罪,既然两头都得罪不起,不如就顺了自己的心,选择自己想做的,岂不妙哉。”
我想笑,却撇嘴闷“哼”一声道:“就知道陪公主,都不来见我。”
从耶律休哥口中得知,李继遥两日前刚到的辽国,而据我所知,李继遥并非才来辽国,而是已来此多日了。
我温言笑道:“今日已晚却有不便,我改日再来也不迟。管家稍后待客人散去再与大人言明即可。”方又暗暗离开了王府。
他笑了起来,似乎十分愉悦:“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如此怨我。”
可她仍开了口:“花儿,你听说了吗?其实北院大王受得不是外伤,而是冻伤。”
乌里珍重重一叹:“若是衣娃小姐在京里就好了。”
我笑道:“我如何小心呢?她盯着的人又不是我,我连插手的余地也没有。”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已经知道。
冬季的滂跃山顶很冷,他将我圈在怀里,裹进了他的披风,四周都是他温暖的气息。
他低低一笑,道:“我知道韩隐曾舍命救你,待他年前回来,我二人一起登门向他道谢,你不必一直为此挂怀。”
他摇头无奈一笑,便在我身前俯□去:“上来吧。”
我回到家中,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入屋,想着想着心绪难平,眼见日暮西陲,便又唤来乌里珍去了王府,到王府的时候,天已全暗,来到耶律休哥屋外,却听见屋内传来多人的笑语。
我立在屋外有些失神,李继遥的丫鬟就站在门口,有些得意地瞧着我,显然没打算入内通报。乌里珍唤了我一声:“小姐。”
我却一笑,敛衣坐下,弹起了凤求凰。
而今长大,虽然有了男女之防,可终究与其他人不同,我们熟悉彼此也了解彼此,一个微笑一个小动作也能通晓对方的心思,因此比其他人都要感觉亲近。尤其我已答应等他征战回来后娶我为妻,也算彼此有了口头上的婚约之盟,如今他回来了,自然无须再有顾忌。
党项一族https://m•hetushu.com•com历史悠久,久居夏、绥、银州等地,势力不容小觑,后受宋欺压,为保实力李继迁的叔父李继捧不得不向宋称臣,而今李继迁取而代之,带领党下一族日渐强大,虽尚未对外称王,但俨然已是一方霸主,如今与辽国结盟,辽国赐其夏国王,其妹李继遥为公主,也算名副其实。
其后三日,整整三日,我等在府里,生怕与耶律休哥错过,一问再问,可什么消息也没有。乌里珍劝我再去王府,我却没有去。
包饺子看起来简单,可真到自己包时,却是七歪八扭形态各异了。看着自己包出来的一个个似泄了气的面坨,对比他的“元宝”,顿觉不好意思起来。免不了被他耻笑了一番,竟也不觉羞臊,暗中还有点沾沾自喜,这件事他做得比我好是我的福气,索性就这样胡乱包了下去。
琴师也已不知所措,却因知道我是谁,而无法出言责怪。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耶律休哥温润的唇自我的额头缓缓下移。我微微一颤,有些想躲,却终究被他掌控。唇与唇的相触,气息与气息的交融,让我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心口跳得太过剧烈,就连呼吸都险些忘了。
就在礼官打算入内请罪时,我伸手拽住了礼官的衣袖,低声道:“我会弹。”
耶律休哥背着我来到寺庙门口,随侍已牵来了我和他的马,他却将我扶到他的马背上,让我和他同乘一骑。我的马则交给了他的随侍。
“这感觉挺好。”他竟然这么说。
他回头看我,我闪烁着目光,扁着嘴道:“腿麻走不动。”
因皇上身体欠佳,李继迁及其妹李继遥住在辽国的诸多事宜全权交给了耶律休哥。自那日之后,耶律休哥越发忙碌。我与他聚少离多,又因衣娃不在,他的消息我知之甚少。但心里一直未曾对他起过半丝怀疑,直到听闻耶律休哥与李继迁等人京郊狩猎归来受了伤,我方带着乌里珍急冲冲去了王府。
我们自幼相识,年少时我就像他甩不掉的尾巴,常拽着他的衣袖跟到任何地方,起初他还有些别扭的排斥,后来我一哭他就怕,再加上身边衣娃的撒娇配合,他只好乖乖让我跟着,当时我年龄最小,有时候跟不上他的脚步,他就这样背着我。和图书
我包的一些饺子煮过之后露了陷,他也不嫌弃,一口一口全吃光了。
他的吻落在我的眼角眉梢,最后是唇。我闭上眼睛,乖巧地承受着他的温柔,全心全意。
我道:“话都被你说完了。”
我点了点头,听他又道:“听父亲说,萧大人也已私下修书于他提及你大哥和衣娃的婚事,待他们回来就着手把他们的婚事先办了,父亲嘴上虽还怪衣娃任性妄为,可心里却为我们高兴,他对我说,等到我们俩也成了亲,两家可谓亲上加亲,喜上加喜,却也是桩美事。”
青儿笑了笑,没有寻乌里珍吼她的错处,只看着我,显然十分满意我现在的模样。
第二天是哥哥生母的忌日,哥哥征战在外,我便带着一应人等代他去坟上祭奠,回来时已是夜幕低垂,问过管家北院王府可曾来人?管家说没有,我想着明日再去他府中一趟。
回去的路上,乌里珍说:“小姐,我看这两兄妹分明不怀好意,哥哥一天到晚盯着你,妹妹又一天到晚盯着北院大王,小姐,你可要小心了,小心北院大王被她狐媚了去。”
我们同坐在马车中,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我则靠在他的肩膀上,听他说:“我已修书于父亲说了我们的事,父亲赞同我们的婚事,待夏国王走后,他便会来上京亲上萧府为我下帖提亲。”
礼官将我引到了前排的座位上,示意我安坐。我将琴放好,方才对上座皇后姐姐道:“臣女愿献曲一首与诸位大人品赏。”
他的面颊贴靠着我的额头,与我轻声道:“我知道你去乌骨吃了很多苦,待韩隐回来,我会当面谢他。”
次日,我去王府的时候,耶律休哥却不在府中,问过之后方才得知,他进了宫。原想等他回来,可直等到午时已过,也不见他回府,管家托人去问,说是自宫里出来又去了官驿。官驿正是李继迁与李继遥临时所居之地,我听到此讯,有些意兴阑珊地离开了王府。
我将下巴舒服地放在他肩头,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他解释道:“原想今日去寻你,没想到公主主动找上门来,又因皇上有过交代,只好陪着她在上京游览。”
姐姐闻曲有些不忍,岂料我琴声才起,便见耶律休哥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央,跪地请旨和图书道:“臣对党项公主一见倾心,臣斗胆,请皇后娘娘赐婚!”
我呵呵一笑,扑到了他的背上。
她继续道:“那你知道吗?那日狩猎,党项公主一人走失,是北院大王寻到了她,当时遇上暴风雪,二人困在山中一整夜,据说是北院大王抱着公主二人……”
靠在他怀里,我心中欢喜,一抬头,看到李继遥站在庙门口远远看着我们,其实我知道耶律休哥也看到了李继遥,他缺额故意牵转马头,二话不说,纵马离庙而去。
乌里珍有些不甘心,但见我神色平淡,便照我的吩咐去寻了管家。
我原打算绷住脸装生气没想到一时没忍住竟然笑了。
在乌骨大营的时候,耶律斜轸伺候我这个病人也是笨手笨脚的,更别提包饺子这样的事,而今瞧着耶律休哥灵巧地包出一个个似元宝一样的饺子均匀有序地排在案板上,我不由得笑道:“你还真会包呢。”
“我没说要和你一起吃饭。”我故意使起了小性子,惹得他一笑,牵着我的手一边往府里走一边说,“你不是最喜欢吃芹菜肉馅的饺子吗?我已命人准备好了肉馅,一会儿我亲手包给你吃。”
“很简单,来,我教你。”他将饺子皮放到我掌心,用筷子夹了些馅放到饺子皮中央,随后手把手教我包起了饺子。
滂跃山顶,是我俩盟定誓言的地方。他带我来此,自然是想要告诉我,他记得临行前我们的约定,只是我们都清楚,现在李继迁的事情尚无定论,我们俩的事不能超之过急。李继迁不可能在辽国滞留太长时间,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便会离开回夏州了,只是那李继遥……我虽心有疑虑,却又因对耶律休哥深信不疑而不愿多想。
我悄声在他怀里说:“我好想你。”
大风吹散了我的呢喃,我以为他没听到,岂料竟听他回道:“我也想你。”脸顿时大红了起来,他似有所察觉,哈哈大笑,放缓了速度,回头与跟着的随侍说:“你们不用跟了。”而后打马如飞,带着我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他含笑道:“你吃了不就知道了。”
他已察觉了我的动摇,却依旧怜我爱我,没有半丝责备,只有关心和包容,我有些感动,只觉此生遇到他,是我之幸。
我也笑,低低叱道:“不许再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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