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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学生说的废弃物垃圾站，是拐角的一个房间，方青站在门口，看着屋里堆满地黑袋子，每个都起码有半人高。他叹了口气，戴上手套口罩，埋头开始干活。

“没什么。”他答。

朱沫末答：“扔了，柯爱去扔的。”

眼看就要收队了，方青的感觉就像是陷在一团乱麻里，好像即将抓住线头，可又差那么一点点。他点了根烟，跟着众人往外走。

他的眼眸中浮现笑意：“一个晚上而已，有担当的男人，不会叫醒女人自己去睡觉。”

“哦。”安岩走了两步，忽的微微一笑。

抬头望去，本地支援警力，已经开始打捞了。好在湖不是很大，千余平米的样子，一晚上应该能搜查清楚。柯爱若在，半年过去了，应该也已化作水底的一副白骨。

安岩一个个地看过去。顾彷彷看他神色严肃，便也不做声。到了最后一个面前，安岩站定。这一个，似乎跟前面三个还有所不同。身体关节分布更密集，后脑、肩膀、手肘、手腕、髋关节、膝盖、脚踝等处，都有非常细小的孔。但这当和*图*书然逃不过安岩的眼睛。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

虽然身为二次元少年，这些也见得多了。但这些服装，和身后的女孩重合起来，突然就令他觉得烫手。

那学生疑惑地转过身来：“有什么事？”

“你呢？”她问。

“4点多，快5点吧。”

方青霍地站起来。

薄靳言靠在车门上，静静望着远方。

简瑶睁开眼，发现他还站在外面。她连忙坐起来，打开车门：“怎么不叫我替你？”

简瑶：“……”

方青心头一喜，好家伙，时间刚好对得上。他对其他警察说：“你们先回去。”说完直奔一楼而去。

简瑶小声说：“你笑什么？”

“我时刻得在这儿盯着。”

“什么时间？”

那么藏在哪里好呢？纵观他的生命，和姐姐共同的记忆，除了最近，只有幼时、父母双全之时。然而幼时的家，已经全部拆迁了，只剩下这一片湖，从未变过。

得，时不时还要“硬汉”一下，这毛病几年了也没变过！

薄靳言答：“柯爱柯浅的身高都在175ｈtｔps://m.hｅtushｕ.ｃｏm.ｃｏｍ左右，尸体处理并不方便。但柯爱在国内有辆二手车，便于运输。柯浅原定下个星期就要出国，尸体必然已经处理过了。他对姐姐感情至深，一定不会随意丢弃，但也无法公开安葬。烧，只怕也是舍不得的。柯浅是爱惜容颜之人，他舍得把姐姐烧得面目全非，烧成一团灰烬吗？那个过程，他受不了。

方青一怔。

“朱同学，跟你确认一个情况。你们昨天下午实验，扔实验垃圾了吗？就是那种大黑袋子？”

很快，简瑶就睡着了。

简瑶听得心中阵阵发寒。她转头看向薄靳言，夜色中，他的侧颜冷峻料峭，那双眼，幽沉如面前的湖水。

——

一名刑警快步跑过来：“薄教授、简老师，整个湖已经打捞搜索完了，可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是什么？”安岩问。

简瑶一愣。

原来是他突然停步了，指着前面靠墙摆的一排东西问：“那是什么？”

方青盯着他手里的大黑袋子，一指：“那是什么？”

“穿得少。”顾彷彷答，“我cosplahtｔps://ｍ.ｈｅtushu•cｏm.comy古装比较多。”

“实验废品。”

旁边一名刑警笑着问：“方组，你都搁这儿琢磨半宿了，琢磨出啥东西没？”

“喔。”顾彷彷答，“这是牵线人偶。”

望着暗粼粼的湖水，简瑶问：“为什么来这里？”

“一楼的实验废弃物垃圾站啊。”

“你平时就穿这些？”安岩冷不丁问。

安岩静了一下，跟她一起走到人偶前。一共有4个，几乎都跟真人一样大小，都是女的。远远一看，倒像是四个大美人娉婷站在那里。不过隔近了看，还是跟真人有差别的。身体是一截截安装起来的，有明显的缝隙线条。但是呢，一头黑发肯定是真人头发做的，乌黑柔软。肤色甚至比真人更白皙，在灯光下反射出盈盈光泽。那双眼，安静地望着你，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还真有点毛骨悚然。

柯浅呆的实验室里有垃圾桶，所有垃圾鉴证人员都收走了，所以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他立刻掏出手机，给朱沫末打电话。

简瑶心头微微一震。

方青虽然还没理清思绪，却深沉地答：“天机不可和*图*书泄露。”

又来到了柯家旧址。

正漫无目的地想着，忽的一头撞在安岩背上，脸顿时一热。安岩也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小声嘀咕：“逞什么英雄，你都两天没有好好睡觉啦好吗！神都扛不住。”

顾彷彷从身后看着他，二十出头的男人，又高又瘦，白皙的面目，笔挺的衬衫，几乎就要跟小说中走出的男主角重合。上次听见其他警察说，还是个很会查监控的家伙呢。虽然干的活儿简单了点，可能算不上聪明，但也说明他勤奋啊……

“哦。”顾彷彷答，“那是人偶。”

简瑶忍不住笑了。

薄靳言抿唇不语，上前一步，走到水面边，沉思。

清都大学的学生就是勤奋，这么早，已经有人进实验楼了。方青和一个学生擦肩而过，走过几步后，忽的站住，回头：“哎，同学！”

与此同时，安岩和顾彷彷，正站在她所在Cospaly社团的库房里。

他的眼眶虽然有点红，黑眼圈也有了，却依然显得神清目明，答：“今天案子必破，回家了再好好睡。”顿了顿小声说：“我们一起睡。”

“嗯，那wｗw•ｈｅｔｕshｕ•coｍ.coｍ我睡一会儿就换你。”

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在湖边站了一会儿，简瑶打了个哈欠。薄靳言的手已扶上她的肩头，轻轻摸着她的脖子：“去睡会儿。”

“提到哪儿去？”

简瑶爬上车，躺在后座里，盖上他的西装。薄靳言就在窗外看着她，看着她蜷成一团的模样，忽的笑了。

还有什么，比让柯爱沉在这边湖里，永远望着他们的家，更好的纪念方式呢？”

眼前，是玲琅满目的服装，还有佩剑、斧头、战旗……等等道具。安岩开始一件件衣服翻找，顾彷彷安静跟在他身后。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察觉，很多女孩子的服装，还挺暴露的。

抬头望去，窗外竟然已经亮了，几个鉴证人员也正在收拾东西，表示他们的工作即将完成了。

“切！”

“你居然这么了解他。”简瑶忍不住说，“简直就像……你就是他一样。”

方青蹲在地上，不知何时，居然就这么睡着了。直至头猛的一偏，撞在背后的桌子上，才惊醒。

薄靳言微微一笑：“我把这当成恭维。亲爱的，要成为一流的犯罪心理侧写师，我即罪，罪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