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王者无情
第十四章 坐地还钱
对，就这么办！
“另一张……”许暮朝忽然一愣——
人类军中也有女兵，然而这个女人的出现，却吸引了门口哨兵的目光。
关维凌侧身避过：“我送她去实验室。”
也有将领不同意：“司令，如今我们内忧外患。如果全力对付机械人，只怕兵力折损严重，比邻星人那边……”
“不能让机械人过境！”刘飞怒道，“我们如果让路，人类只怕猝不及防！”
阳台上没有灯光，只有灰黄的竹制躺椅孤独的放在月光下。
她立刻打手势招呼一个丧尸，命令他再仔细检查，薛司令身上是否有微型通讯设备。然而丧尸依然摇了摇头。
人类社会一片哗然，兽族则反应不一。慕达知道，这是个无奈的结果，却也是对兽族最好的结局。前途还很艰难，谁也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
“大人，我来。”旁边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想要接过她。
她盯着作战系统的巨大液晶屏幕。
“抱歉，我还是没有阿厉的消息。”说出这话时，她的心难免一沉。与人类对峙的同时，她一直秘密搜寻，然而却一无所获。他就像蒸发消失了一样。
丧尸族的科技水平仅次于人类，境内的信息防御系统，使得人类军并不能及时全面掌握其境内兵力动向。所以机械人才会借道。
“我给过机会。”他的声音清淡如水。
“不能借道。”他沉声道，“如果借道，将来人类胜了，对我们恨之入骨；机械人胜了，下一个就会对付我们。更何况，我们不能弃人类不顾。”
许暮朝定了定神。
三天后。
关维凌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漆黑双眸定定的盯着她，却什么也没说。他挥挥手，身后一名白大褂中年男人走了上来，手上拿着一支极细的针管。
她笑了笑：“另一张，是万一您善心大发，答应兽族完全独立，我给您准备的宣言。”
“许统领出卖了我们？！”
冷静！从顾元帅曾经同意结盟来看，他的确不希望在与机械人大战前，再损耗更多实力；而且他没杀兽族俘虏，是
hetushu.com.com否意味着，他早料到有与兽族和谈的一天？“不！她救了我们！顾元帅承诺，今后我们和人类一样享有平等权力啊！她是兽族的英雄！”
许暮朝与慕达早已商议过，完全独立只怕不可能了——换她在顾元帅位置上，也不会放弃大好战果。从另一方面看，现在丧尸、机械人比兽族都强大，兽族最弱，如果有人类做靠山，只怕反而更易生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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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足足两分钟后，她忽然笑了，“好。我同意。”
对方对自己有所求，就有谈判的资本。不能乱了阵脚，只看能谈成什么条件！
有些意外，顾元帅答道：“有道理。”
静了片刻，她听到顾元帅淡淡道：“加上你。”
一辆战车在指挥部门口无声停下，两名士兵先跳下车，用枪对准最后下车的女人。
许暮朝抬头，静静打量周围建筑防御——得出一个结论，严密结实，逃不掉。
“必要时，我不介意让他们为国捐躯。”
刚才的义愤填膺要求独立，便是所谓的漫天要价，下面，该坐地还钱了。
就要见到传说中的顾元帅了吗？想到关于他的冷血传闻，她心中苦笑。
许暮朝微微吃惊——他还没看内容，就同意了？
顾澈顾元帅？
“命令我们给机械人让道。”情报兵喘着粗气，“他说他下午就会抵达司令部亲自监督，勒令我们不得向人类泄露机械人行踪。”
同样的暮色，令洁白的建筑群愈发显得肃穆安静。这是顾元帅在战区的临时指挥部，隐藏在丛林密布的郊区。
“沈司令，人类有句老话——不打不相识。我军无意与贵军为敌。这次只想借道东进。作为酬劳，愿意送上一批新式武器弹药，请贵军笑纳。”
真是百密一疏啊！她一脸挫败，忽然想到这副表情，对方也会尽收眼底，立刻敛了神色，迅速镇定下来。
“长官，兽族从此不再独立了吗？”有士兵喃喃问道。
“不够。”他说，“兽族不可能ｍ.hetｕshu.ｃom•ｃoｍ独立。”
关维凌一把抓过他手上的纸片。
正在这时，情报兵不合时宜的冲了进来：“长官，军事部长发来紧急命令——”
关维凌盯着他的容颜，半晌，想要开口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他只能抬头，与元帅一样，望着天边的月色，不能言语。
“如果找到阿厉，记得告诉我。”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喃喃仿佛梦呓。看到他终于点点头，她放下心来——看来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实枪荷弹的人类士兵，雕像般沿路矗立；重机甲车封锁每一条通往指挥部的入口。只有特定的人，才能靠近指挥部。
她后背一阵冷汗，顾元帅怎么知道自己在指挥室？难道有叛徒？
而促成这个结局的，正是许暮朝这个女人。她让孑然一身的他，重新背负种族的重担。直到老死，才能与心爱的女人团聚。
沈墨初神色一变——边境那么大的动静，是躲不过哈金斯的视线的。
众人色变，刘飞立刻吼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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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维凌看着她紧闭的双眸，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但要兽族再次成为人类的奴隶，那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众人鸦雀无声，心情却都沉重起来——这一战，无可避免了吗？
“不，元帅。”她坚定道，“除了三万残兵，还有二十余万兽族平民。至少还可以组织十万部队。明泓的机械人说不定哪天就挥师东进，你一定更希望多十万强悍兽兵，而不是在伤亡最大时，被机械人趁虚而入。”
许暮朝一时不知他这句是真心还是讽刺，只能硬着皮头继续道：“而且我手上还有南路军整个司令部军官，南边还有一万人类俘虏。这些，还不够换取兽族的独立吗？”
元帅的起居室坐落在白色小楼的顶层。关维凌亲自将许暮朝交给生科院首席专家，才回到指挥部。
他能看到她！他竟然能看到她！她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立刻警惕的四处张望——
——他的确已经掌控了大局。
“……hetushu.com.com”
第二天。
想到这里，她放松了一些，从怀中掏出两张纸，看了一眼，将其中一张放回口袋，剩下一张拿在手边，仔细看了一遍道：“元帅大人，我拟好了您的宣言稿，您向整个大陆公开宣布，许暮朝自然会投降。”
一身戎装的顾元帅就靠在躺椅上，抬头望着阴冷的月光，静静出神。不知他这样坐了多久。月色勾勒出他清澈俊美的轮廓，乌黑的眉眼，于夜色透着触目惊心的冰凉。
他有更加棘手的事，需要解决——昨天夜里，边防军报告一级警戒，未知部队于西海岸线登陆，横兵于西边界，兵力至少十五万。
西大陆的丧尸之王，听完自东部返回的士兵，关于许暮朝的报告。虽然担心，却没有精力再探究更多。
“那是因为出了叛徒！”许暮朝道，“现在我们已经取得兽族控制权，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
哈金斯一定愿意看到人类和机械人互斗——他一直对人类怀有莫名的恨意，大约是经历百年也未让人类灭族，让他自诩的骄傲血统受挫吧！
那头的顾元帅静了片刻，似乎对她的能屈能伸也有点无语。她刚刚义正言辞热血激昂的要独立，仿佛归顺人类是多么无奈屈辱。却原来早有了两手准备。而且从她拿出宣言的快速程度来看，她其实还比较满意谈判的结果……
原本，他打算直接在边境与机械人摩擦起干戈，促成战争之后，再向哈金斯报道。但没料到哈金斯得到消息这么快。
心腹们散去了，沈墨初留下刘飞，他的脸色阴沉得像乌云笼罩：“秘密通知人类！马上！”
听着属下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慕达身着湖蓝色军装，站在兽族大营指挥部的高楼上中，望着北方，寂静不语。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可以不要独立，我们可以向您效忠。但顾元帅必须发布公开宣言，在您的统治下，兽族与人类享有平等的人权。换句话说，如果要兽族重新成为人类的奴隶，做不到！那么我们只能战死至最后一人！请顾元帅斟酌吧。”
关维凌和-图-书目光微动。
丧尸司令部内，心腹们神色各异。他们未料到机械人的兵力如此强大，而他们附送的武器名录，的确让人心动。
许暮朝沉声道：“你好，顾元帅。”
她穿着兽族的黑色军装，却是人类的模样。
听声音似乎很年轻，语气低沉，不紧不慢，仿佛大局已尽在掌控。
“缴械投降吧。”他的语气干脆平静。
天色彻底暗下来，白纸黑字，似乎也变得恍惚不清。不知过了多久，关维凌定了定神，捏着手中的情报，走向阳台。
根据今早顾元帅的宣言内容，兽族将被改编为独立军团，慕达作为司令，直接向顾元帅汇报。兽族依然拥有原领地，但在接近边境的数千公里，开设贸易区。兽族平原的矿藏运送到人类领地，而人类亦在贸易区开设学校……
没有完全把握之前，他还不能和比邻星人撕破脸。
……
正想着，忽然听到他又道：“另一张是什么？”
对方的讯息同时传到沈墨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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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寂静的笼罩在兽族平原，天空呈现苍凉黯淡的灰，望不到尽头。
许暮朝一僵，缓缓道：“是的。”
可也是她，为了兽族的利益，只身前往顾元帅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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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只是淡淡道：“关维凌会来接你。”
立体视频画面上，一身青色军装的明泓，儒雅温和、彬彬有礼：
或许是傍晚的原因，灯光有些苍白，连带简约美观的家具摆设，也显得黯淡。关维凌一进屋，就看到谢敏鸿站在灯光下，手上拿着一张纸，整个人仿佛僵硬一般，艰难的转头，看向关维凌：“探子回报，有阿厉的消息了……”
“关维凌！”不知为什么，看到关维凌来接她，总让她心情放松一些。大概因为他说过，答应了阿厉，会保她的命。
“是的。你没看到顾元帅在所有频道播放的公开宣言吗？我们今后，也是帝都的子民了。”
一个高大年轻的军官，站在青色台阶前，低垂的帽檐下，沉肃目光盯着她。
果然https://m.hetushu.com.com，她听到他略为鄙夷的声音问道：“兽族控制权？三万残兵的控制权？”
可是阿厉……
许暮朝，希望你平安。如果顾元帅对你不利，我发誓，总有一天，兽族同胞会为你报仇。
谢敏鸿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了房间。
与刚刚响彻全城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从屏幕传出，仿佛就在耳际。许暮朝回头看一眼隔壁房间的人类军官和丧尸们，似乎都没听到这个声音。
难怪薛司令有恃无恐，难怪他知道他们的行动计划！这个房间，一定有隐秘的视频监视系统！
年轻的兽兵沉默的望着北方，年长的兽兵则长嘘一口气：“战争……终于结束了。”
“宣誓服从吧。”
顾元帅道，“这就是你全部的资本了？”
“元帅，我手上还有你一万多人！”
如此一来，竟然只能给机械人让道了！
顾元帅沉默下来。许暮朝捏了把冷汗，兽族情况，关维凌也略知一二，会把实情告诉这个年轻冷血的决策者吗？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强调叛徒有什么用？跟这样的人谈判，只有利益，才能打动他吧？
“交给薛司令。”他说，“十分钟后，我就发表正式通告。”
“喂，你们不会真的解剖我吧？”许暮朝尽量轻松的道，不会的，连明泓都知道，**的她比死人更值钱。
许暮朝心中一抖，坚定道：“元帅大人，我们兽族要的不是战争也不是投降。我们要和平。”
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元帅大人兵力强盛，或许不在乎一万多士兵的死活。”她道，“但传出去，总对元帅的声名有影响。”
针管轻轻扎入她纤细的脖子，她漆黑双眸终于还是露出一丝惊惶神色。关维凌一把接住她柔软的身躯。
更有将领坦率道：“让人类和机械人两败俱伤，不是更好吗？反正人类也不把我们当人看。”
一直沉思的沈墨初抬头，静静的目光扫视一周，众将迅速安静下来，等待司令最后的决定。
没有其他办法——先让他发表公开宣言，之后如果情况不对，自己再想办法逃跑，反正他到时也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