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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忠于哈金斯。”

“嗯。”她眉梢眼角都是温柔，“他要再不醒，我就把他的飞机开跑，如朕亲临啊！”

丧尸王静静看着天空流逝的云彩，慢慢说道：“曾经，爱是温暖的希望；现在，爱是蚀骨之痛。”

东方露出鱼肚白，太阳从地平线蓬勃升起，洁白的光亮照亮肥沃的土地。这是属于人类的领地，百年来令丧尸虎视眈眈的土地。

“不说这个……你刚刚，是在想许暮朝？”明泓温文尔雅的笑着。

“别啊，薛大人！”许暮朝不赞同的看着他，“要不是您和崔司令几位大人，这半年来对我提点有加，我只怕还是听到正面对抗就头疼的家伙！”

一直沉默的关维凌忽然开口：“暮朝，昨天我离开帝都时，元帅的手指，已经有了知觉。”

已是盛夏天气，许暮朝穿着背心短裤，靠在小院的藤椅上，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

昏暗的天空，硝烟滚滚而过。密密麻麻的灰色战斗机，铺天盖地掠过城市上空。架设高速导弹和激光炮的重装甲车，轰鸣着朝阵地袭来；装甲车后，是全副武装的兽人和人类。

“温暖的希望？蚀骨之痛？”明泓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堂堂丧尸王说出这样的话，这都是许暮朝带给你的感觉吗？”

片刻后，明泓才道：“爱，是什么感觉？一个丧尸也懂爱，我却不懂。”

半年了，他还没醒。我怕一回到帝都，就会流泪。而留在这里，思念和复仇的决心，却会令我更强大。留在这里，至少我还在m•hｅtｕsｈu.ｃｏｍ.com为他收复城池。而在帝都，我什么也干不了。

丧尸王抬头：“你配不上她。”

呼……好累。

“我知道，但我依然忠于他。”

“因为他们不想我们胜，也怕我们败。”许暮朝笑了笑，给二人斟上茶。如果军方打了大胜仗，一向忠于顾澈的军方，无疑会获得更高威望和更大话语权。

许暮朝摘下耳机，离开望远设备身子往椅子里大字型一摊。

关维凌抬手压了压自己帽檐：“明天早上七点，我来接你，到第十五机场，乘我的飞机回去。”

这些日子于沈墨初，是梦境般的经历。心又恢复那百年的冰冷，哈金斯随便一个命令，都如同魔咒令他甘愿肝脑涂地。

“大武，带步兵冲锋夺城！”

“明天我就返回帝都。你已经半年没回去了，跟我去看看吧。”关维凌柔声道，“说不定这次你回去，元帅就会醒来。”

当关维凌走进小院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少女半睡半醒，纤细莹润的身体，在黯淡月光下，却另有淡淡的光彩。

墨色的眉眼，满满的沉寂。

“不。回帝都，是因为元帅。”关维凌上前一步，面前却像有堵无形的墙，将他挡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你离开帝都已经半年，为什么不回去看他？”

许暮朝叹气：“我们已经这么努力了，却也只是勉强跟敌人打个平手。”甚至，说平手都有点勉强。面对没有人性的丧尸机械盟军，有血性有感情的人类兽族联军，总是略https://m.hetushu.com.com占下风。而丧尸王复出后，神出鬼没的指挥能力，更令联军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许暮朝一干司令死撑，而丧尸和机械人的配合似乎不是那么默契，只联军伤亡更大。

三人一同坐下。薛司令赞许的看着许暮朝：“一来就看到你打了大胜仗。再胜下去，我们其他几个军司令都要甘拜下风了。”

她微笑点头：“我知道，那晚我就知道了。我只是……”

现在，不光她的吻是他的，连身体，少女宝贵的第一次，也反复被自己获得。可为什么，心中升起的，除了习以为常的成就感和满足，还有些许莫名的痛呢？

关维凌摇头：“送消息的人，还没说完就被人射杀。你要加倍小心。”

“有什么今天不能当着薛司令说？”许暮朝睁开眼，看着来人。

“暮朝……”关维凌似乎挣扎了一会儿，才道，“那晚发生了什么，我们多多少少也都猜到了一些。我想元帅大人，不会怪你。”

是什么呢？

重新沉迷于血与火，肉与欲的身心，原来这么满足。

数公里外，守城的数万机械人，手持武器，严阵以待；用以防卫的地对空高速导弹，企图锁定每个空袭的目标。

明泓也在他身旁的巨石坐下：“老实说，哈金斯真是个废物。”

关维凌在离她约莫一米外站定。

“……呵，你很有意思。”明泓望着日出，眸色骤深，“顾澈现在成了废人，以我们的兵力，如果配合得当，早打到了帝都。可是哈金斯这和*图*书个蠢材，打个仗还想着跟我抢地盘，占了城市头一件事就是找美人。有他拖累，我们何日才能将人类灭族？”

明泓摇头：“不，她早就是我的，她第一个效忠的人是我。”

她的嘴角慢慢弯起。许暮朝再不是听到硬仗就抓狂、热爱冲锋胜于指挥的军官了。她肯定不是军事天才，但现在她指挥的战役，已是胜多负少。

“她是我的。”丧尸王慢慢道。

怎么可以呢？许暮朝，你怎么可以不爱我？我即将面临黑暗的永生，而你，曾经唯一的光亮，怎么可以，不属于我？

青衣将军摇头失笑：“如果哈金斯看到你这个样子，又要怀疑你恢复人性了。”他仔细打量丧尸王沉黑的眉眼，“那你有没有恢复人性？”

明泓眸色一沉：“是吗？我已与人类政府达成协议，拿十个城池换她。明天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得到她了。”

丧尸王慢慢站起来，他终于找到自己懊恼的原因。

两小时后。

“好。”她笑望着他，“我现在好歹也是司令了，什么时候给我也配个专机？”

多么美好的土地！

好在，战果丰厚。

关维凌也笑了，忽然心中一动道：“批复还需要时间，你可以……用元帅的专机。”

“要害我的人在军方？”许暮朝很快反应过来，“回帝都是为了让我躲避？”

许暮朝握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

“通讯团，激光炮第一轮打击，范围500平方公里！”

只是为什么，心中不知什么地方，总有一丝不甘？就像这漫天苍茫的和-图-书夜色，空空洞洞？

“司令！薛司令和关少校到了。”门外警卫的声音从通讯系统传来。

“在想什么？”一把清亮的声音，骤然在身旁响起。

曾经短暂的苏醒，于丧尸王不过迷失和笑话。现在的忠诚和杀戮，才令他连血脉都感到兴奋。既然喜欢这个女人，那下次就抢来好了。

明泓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眸色纯净的打量了他脸上神色，忽然问道：“你爱她吗？我以你的主人盟友的身份，冒昧问这个问题。”

“她誓死保护顾澈。”丧尸王的声音冷酷无情，“下次见面，我会杀了她。”

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爱他。

“七团，加重火力，正前方推进一公里！”

夏风温暖袭过，却无法令丧尸的血，有半分热烈。营地旁的山脉深黑而安静，最险峻的山峰上，颀长身影静静矗立。

与高倍速望远镜中惨烈的战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于通讯系统发布指挥命令的声音。那声音清脆甜美，命令却干脆利落，于阵阵炮火轰鸣中，如同清泉般响彻战地后方的指挥室。

“我们收到消息，有人会对你不利。”

“好！”她抬眸望着关维凌，清澈双眼中是比清风还要温柔的笑意。

那晚，她就在自己掌中，只差一秒就会死去。可她临死前望着的人，不是自己。

明泓默了片刻，笑了：“那倒也是。”

丧尸王沉默片刻，道：“我想我爱她。”

丧尸王沉默不语。

明泓失笑：“还真的是？连人性都没有了，居然还想一个女人。难道她真的是你的https://www.hetushu.com.com爱人？我就知道当日，你从我手上抢走她，必有蹊跷。”

丧尸王不怒失笑：“她的话你也信？”

“请进。”

没能杀了顾澈，令他懊恼不已。可那晚总有什么事，令他更加懊恼。

“哦？”她来了兴致，“怎么说？”

薛司令脸色也有些难看：“而且帝都那些混蛋，每次提供粮草还不太爽利；推推拖拖。”

“战况激烈，身不由己。”她慢慢道。

丧尸王抬眸望着他，不置可否。

“G2纵队，空袭B7、C122坐标！”

还有，那个美好的女人，正在这土地上的某处。她爱的……

“……是。”

丧尸王早察觉到他的气息，此时只是淡淡看过去：“与你无关。”

同样的夜晚，机械丧尸盟军，总指挥部。

“哈哈哈！”薛司令很高兴，“年轻人很少有像你这样勤奋又谦虚，天分又不错的。”

明泓站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也变得格外明亮：“那个女人，只是让我觉得很有趣，又很不听话。我很想控制她，但她偏偏次次都能逃脱。”

门被推开。健壮的中年司令背后，是关维凌俊朗如昔的身影。两人看到许暮朝，俱是微笑点头。

明泓闻言，也沉默下来。

只是望着这一山的夜色，总有些难过。他知道自己沉沦并且无法控制，并非失忆。他还清楚记得，曾经背着受伤的女孩，疯狂而压抑的一夜掠行。在同样深黑的山顶，他吻了她。很甜美清新的味道。

然后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机械人，对她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