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勿忘本心
012 第一幕：无心者与大逃杀 11
是吴易的事情吗？想到这里，尹寻空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下降。不过她却忘了，自己的样子比阿西克还糟糕。
门轻轻地被打开了，那个身材高瘦的白大褂踌躇步伐，迈了进来。阿西克的神情很复杂，尹寻空无法一一分辨他脸上的表情，痛苦，悲伤，愤慨，甚至还有畏惧……许多种负面情绪都挂在他的脸上。她惊讶，因为她从未见过阿西克像这样，他总说自己的是医生，所以时刻都应该对患者面带微笑，以此让他们安心。
“艾斯菲尔少校，你的数学怎么样？”
忽然她觉得自己的脸很滑稽，不由得笑了出来。得好好洗个澡才行，她想到。
“我说了你可不要不信——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阿西克心有余悸地说。
吴易就是很普通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射出光线，没有放出什么逼人杀气——就是普普通通的看了一下。
“你会崩溃。”他说。
“哎？”她诧异的咧嘴，想了想，说https://m.hetushu.com.com，“我会……很惊讶吧。”
吴易躺在床上，熟悉的香烟就在床头，但他却没有心情去抽，他正望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出神。
“阿西克先生？”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尹寻空问蒙了，她茫然的点点头，说：“一般。”
尹寻空沉默了几秒钟，用混沌的脑子一点一点消化阿西克想传达给她的信息，在想明白之后，她豁然坐直了身子，问道：“阿西克！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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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观几近崩溃。就好像炼魔的信徒突然发觉，阿姆西瓦其实是个怕火的娘儿们。”他的眼睛犹如一条将死的老狗，“我最后劝自己，这个世界是有神存在的，所以有些东西可能科学解释不了……”
阿西克摇摇头，表情一番纠结后，艰难的道出了那个唯一能令吴易感到恐惧的事实。
可是阿西克却吓得够呛，竟倒退着爬了出去，那个老式眼https://m.hetushu.com.com睛在惊慌中被丢在一旁。他嘴里还神经质的重复着：“别动，别过来！”
“不错，平常气压下水的沸点呢？”
吴易点头不语。
“你，吴易，已经死了。”
“哦，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医生快步走上来，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我就说那安眠药有问题！我要投诉后方，把药品商送上军事法庭！”
“啊……啊！这怎么可能……！”
花纹，看到花纹，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头骨。这样想着，他仿佛又回到了两个小时以前——
“我问你，三角形在平面上的内角和是多少？”
“你别过来！”
“请进。”
就在这时候，有人轻轻地敲门。那声音真的很轻，如果她睡着的话，一定不会被吵醒的。
“我敲开了他的头骨，看见了里边的那团东西。”他沉着脸咽了口唾沫，然后高声呼喊自己的助手，“孙原福！快把我的茶拿来！”
吴易赶紧移开了照在
和图书自己大脑上的光圈仪器，然后坐起身来。他转头一看，阿西克正瘫坐在旁边，一双小眼睛此刻竟然瞪得如电灯泡一样，嘴巴也歪斜的张开着。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难道……是因为我吗？
“把事情都告诉我！”尹寻空用袖子摸去脸上的汗水，整理头发，并且麻利的将她们用橡皮筋捆好，“我要知道！阿西克！”
手术结束后、躺在病床上等待结果的吴易，突然听到阿西克的一声惊叫。那声音颤抖着，如同被踩住脖子的鸡。不等吴易有所反应，他就又听到“扑通”一声闷响，好像是人摔倒的声音。
难道是手术失败了？这样想着，尹寻空忍不住问道：“阿西克先生，出了什么事情？”
他真的要不行了。尹寻空意识到，阿西克先生这次受了很大的刺|激，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去用来“神”这种字眼骗自己。
吴易很听话的停在那里了。他有些疑惑，面前的人，是死灰基地ｍ.hｅtusｈu.cｏm.ｃｏm的科学家。他见多识广，博学多知，怎么会露出这种难看的样子？
安眠药并没法帮她逃避现实。
“阿西克先生，请冷静，发生了什么？”
尹寻空她一向是这样，如果心里有事的话，怎么也睡不着的。那些药片据说能让人昏昏沉沉睡上六个小时，但她只两个小时便醒来了。她的头很疼，很胀，好像里边有一锅煮沸的粥，晃来晃去。
“就算是100°吧。”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他试图将自己的眼镜捡起来带上，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了三次才成功——他的手一直在止不住的颤抖。
“180°。”
他最恨赚病人钱的奸商，赚伤兵钱的更甚，尹寻空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是个特例，不必为此大动干戈的。
“很好，如果你突然发现，在客观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三角形的内角和不是180°了，或者水的沸点变成了50°，你会怎么样？”
她做了噩梦，先是梦到幼小无助、辗转流离的童年，m.hetushu.com.com又梦到在战争中度过的少年，醒来时，她又将面度更加残酷、危险、如同地狱一般的青年。
“如果你是数学家或者物理学家，就不会是惊讶那么简单了。”阿西克忽然冷笑，他的表情令尹寻空感到陌生和害怕，
阿西克扶着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将他那微不可见的小眼睛紧紧闭上，又猛的睁开，这样一番动作后，他才稍稍恢复了镇定。
阿西克又关照的询问了一些，然后便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低头叹气。
在吴易的凝视中，阿西克推了下破裂的眼镜，一道反光从他镜片上划过，被裂痕一分为二。
她眼睛一阵酸痛，望向床头柜的镜子。镜子里，她乱发披肩，汗液浸湿了久未梳理的头发，如同被雨打过的干草；脸色充满病态的苍白，皮肤油的反光，让她自己觉得恶心；尤其是眼睛——眼睛又红又肿。我哭过了吗？啊，一定是在梦里哭过了，但愿没人看到，嗯，应该没人发现的，我睡觉从不打鼾，也从不哭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