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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让你白白牺牲了，我，万分惭愧，对不起！”

“别看了，那俩人的名字在公共纪念碑上。”法立安说。

法立安也没那么好的记性，除了记住几个之前熟悉的面孔外，别的他就记不住了。所以看了两遍，他便不在看了，也许过不久，那几个熟悉面孔的名字也会被他忘记，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每天都打仗，死人越来越多，活人越来越少。活人远比死人辛苦，他们有太多事要做，不能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士兵愣了一下，没明白吴易所说的老上尉是谁，但他还是让出了一条道路。

“法立安和我说了，那是炼魔的一个计策。炼魔很聪明，他们偷走了之前天道召唤封兽的法器，并制造了一个召唤阵，这个召唤阵运行方式与东方文明的道术如出一辙，结果天道以为是洪蟒的杀手锏，洪蟒以为是天道的压箱底，两方猜疑了半天，却都没猜到炼魔头上。而我们更是将其忽略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天道的布阵法器丢失了，但却没有在意。

听法立安这么一说，巴德一阵错愕，随即才想明白法立安的意思——他们死无全尸。巴德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执意要过去，但脚步却慢了许多。

“好了，让我进去，我有些话要和老上尉聊聊。”

吴易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措词，

吴易抽了抽鼻子，继续用那种语气说道：“我告诉你三件事，第一，第一片世界锁失败了，但基地现在的状况还可以，我和尹寻空能逐步扛起这份责任了；第二，我和她的关系进展顺利，如果能活过这五年……不，也许几个月后，我就会向她求婚，所以她不是你的后宫成员了；第三，伊维尔在你死后很悲伤，而且一直走不出阴影来，我试着去帮她，但是暂时没有进展。不过我不会放弃的。请相信我。”

“还是我不够谨慎。”

在公墓的最东边https://www.hetushu.com.com，有一座中等高度的墓碑，从规格上来看，是一位尉官的。墓碑周围没有种花草，也没有什么装饰物，墓碑棱角分明，充满了肃穆与威严。墓碑周围立着几个矮石墩，是给人用来坐的。因为总会有活人跑到这里来，和死人聊天。

“请小心！”他知道这位地球参谋并不具备什么战斗力，所以好心提醒道。

“老上尉，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躺下了。”吴易靠着说着，点了根香烟。他没戴帽子，露出半颗丑陋的光头，“你不说自己是个幸运的老不死吗？”

“抱歉，我们失败了。”

“你本来，可以成为那个角色的！”

吴易望着那些话语，心中恻然——

“因为只有冷血无情的魔鬼，才能在这场游戏中存活下来！”

吴易沉默了一阵子，叹道：“抱歉，和你发了这么多牢骚，我这次来，是和你道歉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这时候过来，请你让开。”那人走上来，身形出现在了门卫室的灯光下。守墓的士兵一愣，看到了他脸上的阀门，头顶的大沿军帽，和口中的香烟。

这……真是个无解的难题啊。”

于是，安静的夜里，爱卡兰的墓碑背面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接着他来到了小爱的墓前。然后，吴易就呆住了，他站在那里好久，感觉自己就像个装满了水的木头水桶。

他迅速的刻完了，连忙将头扭到一边，就这样跑掉了——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他看着那个烟头，又想起了之前欺诈者对他说的话。

吴易用力摇头，将那魔鬼的蛊惑晃出脑袋，他继续和普莱斯说道：“唉，唯一有阵法知识的洛晴欣被我单独派出侦察，死在了路上，这也是我的错吧？总之……我发觉，自己不如以前冷静了，从前的我，思考起来像一台机器，说开枪打自己的www.hetushu.com.com头，就立刻那样做了——这虽然不值得炫耀，但确实能说明我当初的绝对理性。之后也是，封兽事件的时候，我也能冷静判断……唉，这一切，都随着我获得感情而改变了。

片刻后，一阵风吹了过来——那是一阵宜人的暖风，轻轻拍打在他的头上。让他差点忘了这是在夜晚的墓地里。吴易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道，这或许是普莱斯上尉在安慰他，那个善良的老上尉一定原谅他了，于是他挺直了腰。他望着墓碑许久，然后说道：

“我不去，难道还让那些新兵蛋子去？”——这是普莱斯上尉的原话，曾经在吴易问他参战理由的时候，他这么回答道。

太阳渐渐落山，那守墓人肚子有些饿了，就取出单兵口粮，慢悠悠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就看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守墓人一愣，心说怎么会有人大晚上的来墓地呢？他打起几分警惕，提着枪走了出去。

“后来白鬼事件也是多亏了你，可惜尼古莱最后没撑过来……唉，说这些没用，还是说这次事情吧。你走的最早，没看到结局，很遗憾的告诉你……”

说完这话，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又朝小爱的墓碑望去。他发现在那上面刻着好多的话，都是用不同语言和字体写的。吴易忽然想起来，死灰有一个传统，就是亲友会把对死者的思念话语刻在墓碑的正面，想必这些都是之前的探望者刻的。

第二天，普莱斯上尉的尸体被找到了。据说死相甚惨，那几个士兵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但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说完这话，停了好久，就好像是在等待普莱斯上尉的回复一样，“炼魔是最后的赢家，估计我这么说你也不信，但确实如此，炼魔把我们都骗了。他们通过收集五大势力的溢出能量召唤出了阿姆西瓦。

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不wwｗ•ｈetusｈu.com•cｏｍ然水会洒出来。

吴易用通讯器的灯照着路，往西边走，绕过好几个墓碑，来到最中间的墓碑前。现在天已经全黑了，在这种地方前进很不方便。中间紧挨着的两块墓碑是卡兰兄妹的，吴易走过来，发现那下面放这些新鲜的瓜果，想必是之前有人来祭拜过了。

“再见了上尉，下一次我会带着胜利的消息回来看你，我现在要去别人那里看看了。”

普莱斯上尉是个很不错的人，他从军近三十年了，也是老兵。因为天资有限，一直升不上校官，不过却也积累一身的军功章，若是他早早选择退伍的话，一定可以凭着这一身军功，在死灰过十分舒坦的日子。不过，他却毅然决然的来参加世界锁战争了，去参加这个对他来说必死无疑的战争。

于是当天下午，法立安就带人将那些还能找到尸体的士兵下葬了，算了算，能装进棺材的一共还不到二十个人，而死灰这一次阵亡将士已经过百了。老鬼当时给卡兰兄妹按风水学选了块地方，那地方不远，依山傍水，而且还有很大的空余，所以死灰的人就寻思着当成公墓用。虽然他们不信什么风水学的东西，但聊胜于无，更何况，和卡兰兄妹葬在一起，对于那些祭拜的人来说也方便。

“虫后事件之后，你和肥皂他们就变得很信任我了，你们说是因为我救了你们的命。但其实是你救了我的命，当初虫洞里，如果你不开那一枪的话，我可以就死了——不是说真的死了，但也差不多。”

我是这个基地最弱小的人，我也是最强大的人，我明白自己的武器是什么，可这把武器，正在生锈。

“好了，说完了！”吴易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去从口袋里拿烟，却摸到个空烟盒，“该死的。”

有人说应该给他和那些牺牲的烈士风光大葬，但是这提议被娜娜否决了。娜娜说那些事情会在死hetushu.com.com灰的主星上举行，她会在那边举行烈士追悼仪式，至于这边一切从简，按照军规来就行了。这条命令也没有人反对，可能是想起了卡兰兄妹葬礼上的事情，现在大家对这种事有点敏感。

……会被她笑话的吧？

又过了一会儿，差不多要天黑了，法立安就招呼那些士兵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又陆陆续续碰到几个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其中就有巴德。巴德他是做完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听说那边已经下葬了，这才匆匆赶来，有两个和他关系不错新兵就死在了这次战斗中，他想过去看看。

“来者止步！公墓六点以后就关闭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用自言自语的冷淡语气说道：“小爱，你是个性格恶劣的女人啊，所以，我也没有太多要和你说的话。而且啊！我不论说什么，你都一定会笑话我吧？”

我也要刻吗？

吴易坐在石墩上，用手抚摸着墓碑上的深陷下去的碑文，那是普莱斯上尉的墓志铭——都是一些别人刻的官面套话。

之后公墓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一直到晚上。虽说这里葬的都是同袍战友，但大半夜的来扫墓，也不太合适，所以晚上七点以后，就没有人来了。仅剩下一个瘸了腿的伤兵，在这里做守墓人。

“没事，这睡的都是自己人。”说完这话，吴易将帽子放在门卫室的窗户沿上，走了进去。

“请再给我两根烟，我的姐姐。”

※※※

把有尸体的人葬了下去之后，大家又在这里立了一个大的阵亡将士纪念碑，然后在上面刻上了那些死不见尸的人的名字。这事是许多人一块来做的，毕竟是三支部队，谁也记不清这里所有人的名字。墓碑是三面的尖塔，正好一人一面，四川基地和欧洲部队阵亡数差不多，而曼拉菲特的东北部队死人最多，是那两边加起来的两倍多。他们的名字将整整一面刻满了，然后又占了其他的www.hetushu.com.com两面的一些地方，这才算完。

是我太自大了，我不够谨慎了。自从有了感情以后，我觉得我的判断力在逐步下降……感情时刻左右着我的思想，这令我……很害怕。”

“对不起！上尉！我失败了！”

刻完之后，有些人就开始哭了，这一哭就形成了连锁反应。下葬的人一共十多个，他们互相也不知道认识不认识，就哭成了团。带队来的法立安也没管他们，他一声不吭的坐在纪念碑下面，用眼睛一遍一遍看着上面的名字，尽可能的想多记下来几个。毕竟，等打完仗了，就没什么人会记得他们了，人民会记着有多少个烈士为死灰而牺牲，但不会清楚的记得那些姓名。啊，那很麻烦的。

吴易站直了身子，用他能做到的，最标准的姿势鞠躬，

他先是朝着乔的墓碑鞠了一躬，说：“乔·卡兰将军，您是个勇敢的战士，我很敬佩您，但咱们不熟，我和你没有太多话说。”

吴易弹了下积攒到很长的烟灰，然后深吸了一口，低着头将烟头碾灭，

普莱斯上尉是他刚来这个基地就认识的人，两人关系不算多亲密，但也是不错的朋友。而且不算尹寻空的话，那个老上尉是基地里第一个能真正信任吴易的死灰军人，之后的几次事件中，他都出了不少力，帮了大忙。

吴易他纠结了好一阵才掏出随身的小刀来悄悄地走到墓碑旁。他想了想，没有刻在正面，而是刻在了背面的阴影处。

“参谋长！”

当时你决定要去用命拖延炼魔，我说我在战略和战术上认同，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战术上很成功，但在战略上，我错了，错的一塌糊涂。不过这不是你的责任，是我的。我若是能早点判断出炼魔的计划的话，一切可以避免。”

我一直想追求感情，现在想想，得到感情真的是一件好事吗？我要用无情去守护自己爱的人，可是我若无情，那些我爱的人不也就不存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