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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阵子，博列克才说道：“肥皂，谢谢你，另外也谢谢弗兰特，帮我转告他。”

肥皂讪笑了两声，朝着旁边吐了口唾沫。“星际漂流者。吴参谋让我管理他们，但我觉得军队里不该有这种泥腿子，就把他们都轰走了，但是在那之前，我想方设法学到了他们的本领。不光我，弗兰特也是——对了，弗兰特也跟我来了，不过他去搞定玛宿了，不在这里。”

“不，他是个老头子！”

“我不知道。”

“是吗？也亏你们能现学现卖。”

博列克躺在地上，望着蠕动的天花板，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满是绒毛的爪子，接着又看了一眼旁边死去多时虫母，和躺在他身边的死灰士兵。他稍加思索，已经弄明白了一切。

于是他高声长啸，发出悠长的狼嚎。林中已无玛宿，没人回应他，但他依旧嚎叫，叫给自己听。

我是丧家之犬吗？他忽然生出这种悲和*图*书凉之感。

“正面战斗该结束了吧？”博列克问道。

不！博列克的心脏处肌肉狠狠一拧，我不是丧家之犬！

“我回不去啦。”狼人上尉展开四只爪子，伸了个懒腰。“死灰不会要一只畜生的，更何况还是一只杀过战友的畜生。”

接着又是一阵令人难受的沉默。

“你把麻醉弹一直藏在嘴里？”博列克苦笑道，“这本领你都从哪儿学的？”

是最后的狼王。

水面上的狼头骤然间变的狰狞可怖，他一爪狠狠地拍在水面上，砰地一声，水波四溅出去，激起高高的浪花。他发现自己虽然变瘦了，但却比从前更快更有力，这个发现让他欣喜不已。

“哪儿都行，反正死不了。”我已经死过一次，“森林，城市，哪里都可以，我什么都能吃。”

“适可而止吧，上尉！”

肥皂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方式有误，于是他走m.hetushu.com.com上前来，说：“我会记得你。”他不在敬礼，而是和博列克的狼爪握手，“我会记得你曾经在擂台上，把我打的鼻青脸肿，上尉！”说完，他用力拍了拍博列克骨头突起的瘦弱肩膀，然后两人拥抱。

“谢天谢地，上尉。”肥皂就躺在他旁边，也是仰面朝天，他的碎面罩丢在一边，脸上又戴了个备用的面具。“你能想起来真是太好了，看来阿西克这药挺管用。”

之后，肥皂把他能留下的都给了博列克，一份单兵口粮，三颗手榴弹，两个信号弹，一架微型无人机，一把手枪，一包子弹，三份抵御玛宿病毒的针剂，还有一支钢笔，两根烟——其中一根已经受潮折断。

“别废话！”博列克坐起身来，一不小心压倒了自己的尾巴，扯得生疼，“……更别像个娘们似得哭哭啼啼！你是我的士兵，到死都是！我的兵里可没有女和*图*书人。”

简直像条狗，他心想，丧家之犬。

肥皂站起来，沉默着和他敬礼。“我相信你，博列克上尉。包括奥尔兄弟的事情也是……我相信你。你是勇敢的死灰士兵，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看到的就是那样。”

博列克捂着脸笑了，爪子的倒刺勾到了脸上的毛，扯的他一疼，“那毒药大师是个娘们？”他问道。

笑完之后，两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肥皂没说话。

“你要去哪儿！？”肥皂追上来问道。

“那就这样吧。”博列克转身离开。

可没想到猎物用手扳住了他的嘴。

“为什么要我转告？你自己说不行吗？”他的语气中并没有惊讶，死气沉沉。

就在这时候，猎物大喊一声，从口中吐出一根针来。他来不及防备，被命中额头。随即，他感觉一阵酸麻，意识恍惚，倒在了地上。

“你要去投靠其他势力吗？”肥皂问道。

“肥皂。”他说着，舌ｈeｔusｈu•cｏm.coｍ头不由自主的伸出嘴巴，“抱歉，谢谢你。”

“啊，这边虫母死了，那边没理由不胜利。刚才前线发来消息，说伊娜·艾斯菲尔上校势如破竹，带人一路杀穿了盛蛊和玛宿的阵地，还说狼人村的人们自发加入战斗，断了玛宿的后路……这将是一场完美的歼灭战。”说到这里，肥皂忽然有些哽咽，“……他们之所以能胜利，是因为我们杀了虫母，这份功劳……是你的。是你带我们来的，也许……也许你功过相抵，或许还能……”

我是独行的狼。

于是两人在这阴森可怖的虫巢里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洞的环境里里回响不停。

他如喝醉酒一般懵了几分钟，之后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不是丧家之犬，他心想，

它走着走着，发现了一个小水塘。那水塘还算清澈，足以映出他的脸来。那是一张满是倒刺和绒毛的兽脸，狼牙交错，伸到嘴巴外边来，猩红的舌头也耷ｍ•hｅtｕshu•coｍ.cｏm拉在外——他得一直张嘴吐舌，不然就会感到很烦躁。

啊，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他心想道。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想不起来上一次“被扳住嘴”是什么时候了。看着肉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吃不到，这让他无比焦躁！“呜——！”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使劲往下咬，狼牙刺穿了猎物的手掌。

“不论你去哪里，保重。”他朝着博列克敬礼。博列克却摇了摇头，没有像军人一般回复他。

博列克再次谢过他，然后孤身一人离开，他不能和死灰大部队相遇，于是往森林更深处走去。周围满是恶臭瘴气，但他已经不怕那东西，因为他比瘴气还臭。后方传来死灰的炮火声，还有人们的欢呼……胜利仿佛近在咫尺，但他没法回头去看，那胜利已经不属于他。

“我操，你是不知道，那个毒药大师教完我这一手之后，才跟我说，这是他在含男人老二时候悟出来的本领！我当时差点没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