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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从前是人，我知道。因为你教我们人类的语言，人类的文明。”

老狼点头不语。

大韦恩笑了，“那就好，那就好……”说完这话，他就闭上了眼睛，嘴角的笑意还在。

博列克哑然无语。

“大韦恩，你不用怕。你马上就要去一个好地方了。”博列克强忍住情绪，露出笑容，“那地方没有伤痛，有足够的肉，干净的水，还有酒，还有……还有椒盐烤蛇肉，你吃过椒盐烤蛇肉吗？”

大韦恩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嗯。”

“什么？”

老狼似乎还想问，但欲言又止。他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怎么了，兄弟？”

“怎么突然说这话？”

“普莱斯！”博列克叫道。

“但我们是狼，是你的家人。人类丑陋，狼人纯洁。”普莱斯躺在地上，如狼一般露出柔软的肚皮，“我是狼，而且永远不会变成人。”

“奥尔也在吗？我想他。”大韦恩问道。

“嗯，蛇肉，你最爱的东西。马上就有了，而且你会好起来，会很健康……会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嗯，你还和图书会见到其他家人。”博列克微笑道，“你会远离苦难，去美好的天国。”

第二天早上，他第一个起来，立刻就冲到洞口处——雪停了没有？

博列克捂着眼睛，颓废的坐在墙根上——又走了一个，奥尔、弗兰特，现在是大韦恩。我的家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最后，我又会变成孤独的狼。

普莱斯小声说道：“雪会腐蚀动物的皮肤，狼人有毛皮，所以可以抵挡。但肚子里可没有毛皮，他喝了不干净的水，必死无疑。”

博列克起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当他看到大韦恩安详的眼神后，便点了点头。“你会脱离苦海，死了能上天堂，活着的却都在地狱。”他握住大韦恩的手，大韦恩的身体的在变冷，瞳孔涣散。博列克知道他要不行了。

家人们纷纷低声抽泣起来，博列克站在大韦恩的遗体旁，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洞穴中只有哭泣和风雪的声音。唯独莉莉丝怀里的奥尔二号没有哭泣，他用小手轻轻抹去了莉莉丝的眼泪，然而这反而让莉莉丝哭的更凶了。

“ｈｔtｐs://m•hｅｔｕsｈu•ｃoｍ•cｏm狼人的身体十分强壮，只要不喝污染的水、吃脏东西就没事，光是雪花不足以摧毁我们。”普莱斯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冒雪前进了。”说完这话，他抖干净了身上的雪，回到洞穴中。

“普莱斯？你在干什么？”

“但奥尔二号在雪里坚持不了太久。”博列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

“不！”狼王转过头去，看见大韦恩正躺在肥皂怀里，舌头耷拉在一边，毫无生气。

“不会的。”博列克强忍眼泪，“你死了之后，就没有知觉了。你将摆脱腐烂的肉体，灵魂升上天堂。”

“狼王，虽然我越来越聪明，但我依旧是你的兄弟。”普莱斯忽然说道。

“在，都在。”狼王握紧兄弟的爪子，“我们将来也会去找你，所以不用伤心。”

“我也不想这样，狼王，你教会我们礼仪和文明，我很感激。但是荒野之中不需要文明，我们是狼——扒完皮之后再厚葬他。除此之外，不再糟蹋他的遗体——这事情我来做。”

大韦恩问道：“会m.hetushu.com.com疼吗？”

“那又如何？”博列克放下大韦恩，沉声问道。

雪会停的。博列克在心里又一次和自己说道，明早起来，它就停了。然后我们带着家人离开这里。带着这样的想法，他躺了下来。莉莉丝抱着孩子，依偎在他的怀里，奥尔二号也打起小小的呼噜来。博列克用手掌最柔软的地方抚摸他的头，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想。

博列克蹲在他身边，问道：“大韦恩，你感觉如何？”

“对，兄弟，我们永远是家人。”狼王跪在老狼身前，轻轻吻了他柔软的肚子。

“昨天晚上他开始发高烧，又拉了脓血样子的屎出来。我想，他已经从内部溃烂了。”

“你考虑的真周全。”博列克声音低沉嘶哑。

“大韦恩……已经不行了。”

那是一只佝偻的老狼，他屹立在雪地里，犹如雪人。不知已经站在这里多久了，黄色的雪积满全身。

“我要死了吗？”他说。

洞外的景色让他瞪大了眼睛——雪依旧在下，然而在雪地里却多了一个人——一条狼。

“老狼走，新狼来，狼王和_图_书不要悲伤。”

“试验。”他回过头来说道，“我们只知道污染的水会让狼生病，但却不知道直接的落雪会不会伤害我们。我们的皮毛十分坚韧厚实，我曾经看到一只毛茸茸松鼠在雪地里活蹦乱跳，我想我们也可以。”

与上次不同，洞穴里一片肃穆，无人说话，只有莉莉丝在默默流泪。奥尔二号也不在哭着要奶，而是瞪着大眼睛，为即将逝去兄长默哀。

普莱斯朝他摇了摇头，说：“狼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襁褓，他记性可真好。博列克心想道，我只随口说过一次这个词，他就记住了，而且学会了怎么用。

“他有权利知道。”普莱斯说道，“你的皮能保证奥尔二号免受大雪污染，救他一命。你愿意为你的小弟而献身吗？”

博列克点了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候奥尔二号醒了，开始哭着要奶吃，小莉莉丝赶紧去给他准备食物。博列克朝那里望去，看到莉莉丝怀抱着孩子给他喂蜂蜜和果汁，如同慈祥的母亲，这令他稍感欣慰——对啊，普莱斯说得对，老狼走，新狼来，家族和图书不会消失的。

大韦恩气若游丝说道：“烤蛇肉？”

“去准备出发吧！”博列克说着背起大韦恩的遗体，“我去埋葬他，等完事之后我会叫你们。”博列克可不想让家人看着大韦恩被扒皮。他背着遗体来到洞穴深处，一回头，却看到普莱斯跟在他后面。

“不，我来。”博列克按住他的肩膀，“你做的够多了，兄弟。”

博列克浑身的狼毛都炸了起来，“你说什么？”

昨天他还没有这个症状呢，博列克心想道，这意味着他体内的污染已经扩散到肺部了。没救了。

普莱斯这时候走了上来，说道：“你死后，我们会剥下你的皮。”

“我们明天出发，雪能不能伤害我，还需要一段时间观察；而且我们可以再陪陪大韦恩。”老狼低下头，“陪他最后一程。如果明天，我的身体没出毛病的话，我们就……扒下大韦恩的皮，用来当奥尔二号的襁褓。”

这时候，后面传来了大韦恩的咳嗽声。大韦恩瘦小的身躯显然承受不了这种痛苦，每次咳嗽，他的身体都会震起来。咳嗽声里满是痰音，但他已经无力吐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