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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罐啤酒下肚，瓶子的脸就已经很红了，从她现在的表现来看，不难看出，瓶子并不是一个十分有酒量的人。

或许四罐啤酒对于一个稍微有些酒量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不胜酒力的人来说，就已经是过量了。

瓶子露在外面的脑袋转动九十度，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然后对陈默说：“这还要问？你当然可以问，但是我会不会回答，就不一定了。”

陈默低头，透过月光，看着瓶子白皙胳膊上，异常显眼的铜戒图案。

瓶子的脑袋又转了九十度，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姿势，她平视前方，目光似乎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有些迷离。

“你这么厉害的车技，究竟是跟什么人学的？”陈默拍了拍方向盘，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这样牛逼的技术，才能让这辆破车奔袭了那样长的时间之后，在越过终点之后熄火。

看到了瓶子心里的这句话，陈默一时间震惊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外面逐渐有些寒冷，拖车这个时候还没有影子。陈默和瓶子都躲进了破大众里，他们应该早些就进到车里，毕竟里面比外面暖和很多。

被瓶子这样一说，陈默可以想象自己之前的反应应该是有多么的强烈，但是陈默认为，就算不是自己，放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在瓶子的副驾驶，想来反应都应该是那样的，甚至比之前陈默的反应还要强烈。

瓶子打开了第二罐啤酒，然后转头看了陈默一眼，笑了笑说：“我的确不是一个正常人……但是，我多想成为一个正常人，我多么希望自己一直都是正常的，那样的话，小五…hｔｔps://wｗｗ•hｅtusｈｕ•ｃoｍ•ｃｏｍ…”

“那间作坊如果撑不下去，关掉就可以了，何必要苦苦支撑呢？”陈默看了醉眼朦胧的瓶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过了一会，瓶子抱着一大堆吃的和几罐啤酒回来。她把这堆东西放在破大众车的引擎盖上，然后挠了挠乱乱的头发，转身对陈默说：“我叫了拖车，他们从山下来，估计得一会。”然后又递给陈默一罐啤酒，对他说：“就算是庆祝胜利了。”

之前因为害怕瓶子睡觉的时候着凉，陈默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然后盖在了瓶子的身上。

陈默之前曾经仔细观察过，那铜戒的图案上，有明显的花纹，并且，每一个花纹都十分均匀。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有对称的胎记出现，也不可能连续对称了十几处！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喏！瞧你刚才一副胆小鬼的模样，亏我之前看你还一副很凶狠的样子。”瓶子用自己手里的易拉罐和陈默干杯，这是陈默第一次在瓶子的脸上看到如此自然的笑容。

瓶子接着说：“我弟弟啊，我亲弟弟……”

“这帮狗娘养的。”瓶子试图从口袋里寻找烟，但是没有找到。

这个之前一直被陈默认为是刺青的图案，居然是瓶子身上的胎记！！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瓶子也不说话，只是躲在陈默的外套里，一个劲地喝酒，知道她将所有买来的酒全部喝完，然后倒在陈默的肩膀上睡去。

陈默将车启动，然后缓缓地朝着二十六山的山脚下开去。车子启动的同时，也进行了之前还在熟睡中的瓶子。m.hetushu.com.com

而在陈默的心里，他认为，只要弄清楚这个纹身和瓶子之间的关系，那么那些发生在瓶子身上所有的问题，应该都是可以得到解决的。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瓶子低头，眼睛扫了一眼手臂上的铜戒刺青。然后拿起啤酒，继续喝了起来。

瓶子坐在副驾驶上，把头埋在双臂之间，她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鸵鸟，将自己的脑袋藏在自己的翅膀里，就以为看不见这时间上所有的悲伤。

陈默点了点头。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极其自然的笑容，才让陈默不自觉地联想到，之前在瓶子脸上出现过的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

沉寂了一会，瓶子继续说：“都是这个该死的胎记，如果没有它，我就会是一个正常人啊。”

陈默不知道小五究竟是瓶子的什么人，他不知道小五究竟因为什么而死。他也不知道瓶子究竟为了什么而痛苦。或许是出于人类最本能的求知欲促使，让陈默想要了解一些关于小五的往事，当然，真正吸引陈默的，还是瓶子手臂上的铜戒纹身。

虽然陈默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戳人痛处的事情，陈默还是做不出来的，纵然他很想知道瓶子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却本能地制止了瓶子的话。

且不说这个铜戒的图案，究竟给瓶子带来了什么。单单这一个如此怪异的胎记，陈默心想，这世界上再也不可能看到如此“精致”的胎记了。

瓶子抬头，眼中似乎满是泪水。她看着陈默手中的易拉罐，然后说：“为了不正常的人，干一杯？”

啪——

二十六山上，可以遥望整个和-图-书西江市，这个沿海的小城市，即便是在午夜，依旧灯火辉煌。人们以度假的名义，在这个城市中醉生梦死。

“如果不是这个怪异的胎记，我也不可能会去和那帮家伙飙车，小五也不会死掉……”

而当陈默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在他已经根深蒂固的思维里，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而当这句话传到瓶子的耳朵里之后，性质就不再一样了。

陈默喝着啤酒，看了一眼时间，他并没有制止瓶子继续喝酒，一来他没有义务，而来他认为，以瓶子的性格，他阻止不了。

陈默给了钱之后，才明白过来，这辆破大众之所以越过终点之后抛锚，完全是因为没油了。

陈默没有说话，他知道瓶子现在的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就在这个时候，拖车姗姗来迟。

这个时候陈默把自己的酒举到瓶子的面前，对她说：“我也不正常，来为不正常的人干一杯吧！”

这个时候已经午夜十二点，从山顶望去，在西江市有很多地方都在放烟花，这种烟花在西江市，基本每个午夜都会燃放，各种颜色，五彩缤纷。

“我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他就不会死，但是谁让我是一个怪物呢……”瓶子的脑袋依旧靠在陈默肩膀，她的头有些微微地摆动，但是始终都没有睁开眼睛来。

其实陈默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有依据的，他从那天在瓶子的手臂上发现铜戒纹身开始，就觉得这个女人非同寻常，而在今天，陈默竟然又亲眼看到了瓶子如此神奇的车技，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会发光的铜戒刺青。这些迹象，无疑不在陈默和*图*书心中巩固了他之前的想法。

陈默看着钻在西装外套里的瓶子，只露出了个脑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笑着对瓶子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瓶子已经喝下了四罐啤酒。

瓶子仰面，将易拉罐里的酒一口气喝完，然后打开了第三罐。

“嗨！你知道吗？”瓶子的脑袋靠在陈默的肩膀上，拖车依旧没有来，枯燥的等待让陈默都有些犯困。打着瞌睡的陈默，被瓶子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惊醒。

陈默心里十分清楚，他之前的想法已经确定，瓶子的确不是一个正常的女子，而他之前那句不经意的话，似乎戳到了瓶子的痛处，而现在在陈默看来，死去的小五，应该就是瓶子的痛处。

陈默真想给愚蠢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陈默点了点头，他有注意到瓶子说话时候的细节。

“景逸坊要撑不下去，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七薇和包子他们要是知道了，会不开心的。”瓶子打开了第五罐啤酒，这个时候陈默才真正确定，瓶子的确没有什么酒量。

陈默在之前瓶子睡去的时候，才得意仔仔细细地观察这个女人。她的头发似乎永远也理不整齐，但就是这种杂乱的样子，却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陈默不知道这种亲切感究竟从什么地方而来，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感觉的确是实实在在地充斥着他的内心的。

瓶子揉了揉眼睛，从朦胧的半睡状态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然后看了一眼陈默，她愣了愣神，似乎有些断片了，她呆了一会，然后将意识接上。对陈默问道：“拖车还没有来？”

这个时候，陈默使和*图*书用了手机系统的心声探测器，窥探了瓶子的内心。他之前由于慌乱，甚至已经把自己还可以心声探测给忘记了，当然，即便如此，今天陈默已经使用了很多次的心声探测器，因此现在他可以使用的次数，已经所剩无几。

这个时候以及接近十一点钟，山上已经开始有些冷，毕竟在这个时节早晚的温差还是比较大的。

午夜十一点半，月光透过车窗照在瓶子的脸上，她的手里拿着酒，嘴里似乎在喃喃地说着什么，拖车依旧没有到来的迹象，陈默原本打算给娇娇打个电话，但是考虑到她们现在可能已经睡了，因此也就作罢。在此之前，陈默曾经答应她们今天晚上带她们出去，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必然是要食言了。

瓶子醒来之后，自然是发现了陈默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只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那件大大的西装外套裹紧了一些。

空气似乎因为陈默这句不经意的话，而凝固起来。

他们把问题想的太复杂，却忽略了最可能发生的细节。

良久之后，瓶子喝空了自己手里的酒，她将易拉罐从山顶抛下，叮叮当当的一串声响之后，空气再度凝固。

瓶子摆了摆手，说：“不！行！这间作坊，是小五的梦想，我不能让它毁在我的手里，我对不起小五，所以我不能再对不起他的梦想。”

让陈默意外的是，在拖车来到之后，他们检查了一下抛锚的破大众，骂了几句傻逼。陈默不明所以，维修工人给破大众加了油，然后一脸鄙视地让陈默把拖车的钱和油钱给付了。

陈默喝下一口有些凉的啤酒，然后对瓶子说：“你不是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