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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没有哭，爸爸没有哭。”疯子擦了擦眼睛，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

“真的吗？真的吗？”

“铃铃铃！·”

“里边就一对父女，你找的不是他们？”老医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指了指里边。

两个人不知道喝了多久的啤酒，不过陈昊走出酒吧那一刻双眼确实很锐利，不像是喝多酒的人，但他扶着的林建国就不同了，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

陈昊看小女孩眉目之间有着疯子的模样，扭头看向疯子的时候，对方点了点头，显然明白陈昊此刻的想法。

陈昊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左右，他们这顿酒本就喝的时间早，现在反而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咳咳，因为周倩欠了钱，债主最近一直找上门骚扰，小朵朵又病了，没什么时间。”疯子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尴尬。

陈昊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偶像的男人，如今就像一个无助的大男孩，看着他颤抖的肩膀，再看看病床上的小女孩，他之前想好让疯子加入他们小团队的事情，显然已经从脑海中抛开了。

“周倩死……”陈昊眼中带着一丝不敢相信，却无法说出最后那个字。

“小伙子，你是看病还是抓药？”唯一一个医生看向陈昊问道。

陈昊无奈的笑了笑，他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而是直接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疯子。

“你不是退伍了？怎么会没时间。”疯子疑惑的看向陈昊。

“想没想过以后怎么办？”陈昊看着情绪平静下来的疯子，开口问道。

疯子显然没有想到陈昊竟然退伍了，当初他记得陈昊可是精英部队，那里边出来的人就算退伍，也是一地方的教hｔｔps://m•ｈｅｔusｈu.ｃom•ｃom官，或者直接进入当地政府。

“那好吧，不过还得跟昊哥说一声感谢！”欧阳凯真诚的说道。

“师傅，麻烦您到周李四胡同。”想到那个曾经第一次见到对方的地方，他对出租车司机说道。

“可是再遇见之前那些坏叔叔怎么办？”

“我女儿，是周倩死前给我留下最好的回忆。”疯子眼中带着一丝伤悲。

“我们是兄弟，就别说什么感谢不感谢，我到地方了，等的我忙完给你回电话。”

“一个坐过牢的，你认为还能做什么？哎！”最后一声叹息，显然是疯子被现实打败了，他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京城一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不然他肯定回恒城市，他有些想念芯蕊与母亲。

“昊哥，我们都回家了，之前的事情还没感谢你呢，这几天光顾陪家里人，还未跟你道谢，今天在国府饭店我们四个请你。”欧阳凯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

“别多想了，我也是去年才知道小朵朵的存在，之前我一直认为周倩不来看我是找到更好的归宿了，原来是我错怪了她了，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我……”

陈昊知道疯子内心的想法，也不想去伤了疯子最后那一点点自尊，故意装出一副周扒皮的模样，眼中带着一丝奸商才有的气质。

以前的疯子绝对不会去想着挣钱，更不会去为了挣钱弯腰，那时候的他傲气十足，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有孩子要照顾，孩子就是他未来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陈昊把林建国安排到酒店之后，就拿着手机看着那条信息发呆，脑中出现了一个玩世不恭的脸ｈttps://ｍ.ｈｅｔｕshｕ•coｍ.ｃｏm颊。

“我找住在这里的人。”陈昊带着一丝微笑看着眼前把他当贼一样看的大妈。

“当然真的，爸爸没有骗过你吧？”

“你怎么没告诉我？”陈昊看向疯子，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还能怎么办，努力挣钱养大小朵朵，当年因为一时冲动，葬送了自己五年时光，还害死了周倩，现在我最大心愿就是看着小朵朵一天天长大。”疯子慈爱的看向小朵朵。

“你在施舍我？可怜我？”疯子突然脸色一变，很严肃的看向陈昊。

“哦，那个坐过牢的啊？他昨天打架进医院了。”大妈一脸嫌弃的看着陈昊，他认为跟坐牢的那小子认识的，显然也不是什么正道的。

“退伍？”

“别感动了，我这叫广撒网、多捞鱼，别以为就跟你一个人合作，还有很多人呢！”

“一百万，密码六个三，这是启动资金，我最多再投一百万，赔钱了你得还给我，挣钱了我也拿大头！”陈昊笑着说道。

“你找谁？”眼前的门没打开，反而是旁边的邻居走出一个大妈警觉的看向陈昊。

“你怎么在这里？”疯子皱着眉问道。

处处透着老京城的味道，没有了高楼大厦，反而这样更显得像一个京城，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京城。

可是陈昊就不明白了，凭那位的本事，怎么会被人打得到门诊，当初就算被人打得头破血流，那个人最多擦了擦，转身就会去街边喝着酒吃着肉串。

“小朵朵，好好的输液，那样等你输完液，爸爸就带你去吃冰激凌。”

“跟我一起做点买卖吧。”陈昊还是想拉疯子一把，他知道疯子的本事，只要给他一个机会，ｍ•ｈetusｈu•ｃｏm•ｃom他绝对会大展宏图。

疯子肩膀在颤抖，泪水默默的流了出来，他在别人面前是那般坚强，在陈昊面前，他无需伪装，内心的苦楚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来。

听着门诊另一个房间传来的声音，陈昊脚步却迟缓了，眼神也满满的疑问。

陈昊看着床上躺着的小女孩，再看看疯子，他突然多了一丝自责，如果他能早遇见周倩，一切都不会这般。

一般这种门诊，都是那种解决一些头疼脑热，如果有大问题，根本没有实力去帮你治疗，但这种地方却受很多混混们的喜爱，因为一般砍伤的事情这种小门诊还是能解决的，但是去大医院就会惊动警察。

“我要拍电影，还要投资更大的买卖，而且我还有工作。”陈昊说的倒是不假，这些事情堆在一起，还真抽不出时间。

“你打算做什么买卖？”疯子看向陈昊，他确实需要钱，他也不扭捏，毕竟陈昊是他小师弟，如果能有挣钱的生意，他愿意帮陈昊，只为混口饭吃。

“我是来找人的。”陈昊指了指里边。

看着这条长长的胡同，虽然一些地面与周边的墙翻新过，但是大体的样子没有变，那陈旧的房檐、两边残旧的院门，还有一个个操着京腔到处跑的小孩。

“吃饭就没必要了，我这会儿有点事儿办，等有时间聚一聚。”陈昊当然不可能答应欧阳凯，因为他现在要去办一件他认为重要的事情。

胡同口的门诊，总共也就两间房，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坐在桌子后边，正在给一个中年大妈把脉。

车上，陈昊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感觉自己比大老板都忙，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打进来。

“www•ｈetｕsｈu•coｍ•com这……”疯子没想到陈昊一出手就一百万，眼中再次湿润了，一个人在困境的时候最需要别人拉他一把，陈昊就是拉他的那个人。

就在陈昊要说话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陈昊面前，虽然有些发福，但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还有那张刚毅得了脸颊，正是他熟悉的——疯子。

“他能住的起医院？在胡同口的门诊呢！”大妈说完“砰”一声关上了自己家的房门。

“哦，你找那个小子啊，也是来要债的？”医生眼中带着一丝不满，显然对里边那位有很大的意见。

当初他们师傅收徒没有一百也是八十，当时疯子与陈昊是师傅最得意的门徒，而疯子更是这些人的大师兄，可想他当时心中那股子傲劲儿，就算是现在他为现实低头，他也不希望被人可怜与施舍。

“想过要做什么吗？”陈昊问道。

陈昊彻底无语了，他很佩服这位大妈，刚才他说打架进医院，现在又说门诊，虽然都是性质差不多的，但……陈昊只能忍了，对于这种大妈，少惹为妙。

“师哥，你真是我亲师哥，你出来这几天没看电视报纸？”陈昊一脸苦笑的问道。

现在收到这条信息，他更不会马上回到恒城市，他决定去见一见那个印象中桀骜不驯的少年，当然时间过去这么多年，对方已经奔三的人了，再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

“我退伍了。”陈昊脸上露出一副无奈。

“砰砰砰。”

陈昊看着出租车停在一个胡同，连忙也阻止了欧阳凯继续感谢的话语，他不是那种喜欢听感谢话的人，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医院？打架？您知道他住在什么医院吗？”陈昊耐心的问道。

“具体的没有想ｍ.hｅtushｕ.ｃｏm•ｃom好，不过我认为凭借你的实力，怎么也能一展身手。”陈昊笑着说道。

“你一个当兵的还做什么买卖，当初师傅就说你小子有出息，果然你小子有出息！”疯子拍了拍陈昊的肩膀。

“爸爸，不哭。”小朵朵懂事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进来说吧。”疯子想到自己出狱那天，谁也没有通知。

陈昊看出了疯子的想法，把自己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疯子这才明白陈昊过的也不如意，至少两个人都是心有魔债。

“想什么呢，还施舍你，你瞪眼睛做什么，别以为以前打得过我，现在还能打得过我，我只是没时间，把钱交给你，你帮我去投资，挣了我拿大头，你拿辛苦钱！”

走进里边的屋子，顿时看到三张病床，有一种病床上躺着一个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小女孩，仿佛就是商场里那种洋娃娃一般，此刻正用那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着陈昊。

陈昊走到一个院门前，熟门熟路走到了一个小屋子前，抬手敲打着木门，等待着门后那张熟悉的脸出现。

对方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会是陈昊，虽然陈昊没有当初那般青涩，可是看着陈昊长大的疯子，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陈昊。

“要债？”陈昊疑问的看向老中医。

他愿意用自己的能力跟体力去挣钱，去为自己师弟打工，但是不希望自己师弟因为帮自己而拿出一笔钱投在他的身上。

“拍电影？”疯子听到陈昊的话，反而更加疑惑了。

“劳累过度，我提前三天出来的，而周倩一周前刚刚去世，人生总是无常。”疯子脸上说这段话除了眼中的悲伤，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可是双手攥着的拳头，却表达了他内心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