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阅读

青瞳1·大出天下

作者:媚媚猫
青瞳1·大出天下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0%
第六章 谋国尽书生 七、福心

第六章 谋国尽书生

七、福心

“哦?”宁晏看着对面紧张无比的女人,嘴角似笑非笑,“你想帮助我?帮助?”
一般端茶倒水的活计她们都不肯做,更何况深夜里清洗尿水?王贤妃不再出声,那边赶紧熄灭灯火,假装睡熟。
前一句听完王贤妃立即准备说不是,她现在是贤妃,在观中的称号是福心真人。然而后一句一出口,她立即心头大颤,急忙打开了门。如果来人问是不是大义公主的娘,她还会犹豫,但是青瞳根本不习惯这个称呼,熟悉她的人都是直接叫青瞳。
司徒德妃捂住嘴笑了起来,声音妩媚:“国公爷,谁管那些老头子啊?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太子爷和一个人的字迹一模一样,连每日教他读书的太傅也分辨不出?”
王贤妃道:“丁嬷嬷手脚慢,洗完不一定要什么时候,你叫几个人一起来,几下就洗完了。”对面的声音迟疑半天,才懒洋洋地道:“她们都睡了,叫也叫不醒,要不等明天吧。”
司徒德妃彻底放下心来,她退后两步坐回椅子道:“我就是安排了个掉包计,好在我这个贤妃妹妹人很低调,认识她的人真不多,我找来的这个人啊,比王贤妃更像十七公主!大概她自己看了也要吓一跳。”
司徒德妃深吸一口气道:“慢,我这样帮助您,也希望有所收获!”
一个月前,朝臣已经有人建议迁都南华避其锋芒,南华是大苑京内最南的州府,京都到南华还有九个州府,按照前面攻占的速度,至少还能抵挡三四个月。那提议迁都的臣子说得好,有这三四个月的时间,我大军尽可重整旗鼓,打退叛逆!宁晏知道说这话的人根本没带过兵,前面十六个州府抵挡半年,这九个州府就能抵挡三四个月吗?当这是买布呢!一旦京城失守,军心顿失,失去信心的军队除了溃退没别的本事!当初自己把景帝逼至渝州,不也是越到后来越顺利吗?那真是势如破竹!可惜短短一年,就轮到人家势如破竹了!
出了内院的门,立即就有几个着黑衣的男子上前接了她们出去。见了丁嬷嬷,一个人皱起眉头:“这个还带着?”
她掌上灯烛来到门前,灯光照映下外面只是个矮矮的影子。那人很紧张地开口,声音也是小孩的声音:“是不是充容娘娘?是不是青瞳的娘亲?”
王贤妃望了一眼厢房,丁嬷嬷呼噜打得山响。她披衣站起,也十分紧张起来。这里是观后的内院,她们住的又是最里面的院落,怎么会有人来敲门呢?
“福至心灵?”宁晏一愣,随即醒悟,“福心”。他本来是毫不在意福心观中的王贤妃的,但是王贤妃被劫持的消息传来,他就不能不想想为什么这个不起眼的人会被“劫走”。王贤妃年纪不小,也没有姿财,和图书劫财、劫色、绑票要赎金都绝不可能,劫持她的人武功极高,断不会是一般人所为。
大苑就因为出了两个女皇,女人就可以说话了,可以读书了。这女人的地位一高,一准出乱子,就比如现在这个天大的乱子。宁晏本在心中暗自决定,等国事稳定,太子禅位给他以后,一定要下令女子不得读书,都在家老老实实相夫教子,有想出头的直接打死!
丁嬷嬷也知道做了一天皇上的嫔妃,这一辈子是不会有自由了。即便王贤妃这样完全不受宠的妃子,即便景帝已经逃亡在外,她的行动依然被看守着。
王贤妃立即停下脚步,回头直视这黑衣人的眼睛道:“青瞳说了只带我,不带着她?”那人立即道:“是,事情紧急,太过危险,娘娘自己一个人总好些。”
“性子窝囊?”王贤妃脸上笑容不变道,“不是,是我的命窝囊!从被皇上召幸以后,我就渐渐明白了这个理,想要长命,就得窝囊!要不你就痛痛快快地死,要不就窝窝囊囊地活。嬷嬷,你选哪一个呢?我这辈子注定就是这样了,命啊!人是拗不过命的!”
“娘娘你看,那不是青瞳吗?”王贤妃本能地望向身边小孩所指的方向。突然她鼻中闻到一阵甜香,随即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地上。丁嬷嬷张嘴欲呼,嘴一张开吸进去的迷香更多,她只晃了一下就栽倒在地上。那小孩狠狠地瞪了黑衣人一眼道:“一群废物!快走吧。”
他光顾城里了,没想到一日守兵来报,那人赶着马车,假装马匹受惊,明目张胆地闯出城去。城门几百守兵,竟然拦不住他一个!等纠集军队追至沛江,又被早在江边埋伏的平逆军狠狠打了一顿,人也被接应走了。宁晏又怒又悔,然而也只能无法可想了。此刻司徒德妃拿这个来是什么意思?这个头巾是王贤妃的?宁晏思来想去,连夜进宫见了司徒德妃。
王贤妃冲外面一努嘴道:“你以为这些人就光是来伺候的,她们还要负责看守我。你别看现在我们不出门的时候她们不愿意上前,要是真想走,那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何况现在兵荒马乱,出了京都又有许多盗贼出没,我们两个妇道人家很容易死于兵乱,守着这道观至少每个月还有些钱粮月例。嬷嬷,我们能平平安安在这道观里过下去才是福气呢,比起甘织宫,这里无拘无束,不好吗?”
谁知,本来大概连王贤妃是谁都不记得的宁国公得到消息,居然极为重视,将福心观几十个宫人带回来详加审问,这些女人招架不住,很快就全都说了。
京都近郊的福心观中,一身素衣的王贤妃正在打扫院子。这院子修得不错,地上铺着崭新的青石板,这样的大夏天也没有m.hetushu.com.com多少灰尘。甘织宫地上当然也有青砖铺地的时候,但那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早破碎得只有些看不出形状的小石头剩下来。石缝里处处长着杂草,灰尘虽然不多,但毕竟没有这里容易打扫。
女官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心想别说一个月,宁国公一辈子都不见得会过问王贤妃,安全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于是哆哆嗦嗦地问:“那就这样吧……你是谁?”
王贤妃道:“绝不是青瞳让你们来的,你们是什么人?快说,不然我大声喊了!”
硬打开门一看,房中两人都不认识。这几日和她们说话搭腔的原来不是王贤妃,领头的女官吓得半死,屋里的中年妇人轻轻笑了,道:“你要去向宁国公告发,先死的就是你!”
她们刚走,另有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女人拿着棉被木盆走回内院。第二日,王贤妃就说自己受了风寒,要多在床上休息一会儿,侍女们并不在意,送饭的小宫女把饭食放在门口,就自己玩去了。这样一连两日,王贤妃始终没有出门,这些人才觉出不对。
她转过身走回屋子,转头又道:“别说走不成,就是能走我也不走,这是青瞳知道的唯一地方。我的娘家早二十年前就没了,要是走了,万一她回来去哪里找我?”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司徒德妃脸上剧变,道:“所以,你去拜佛吧。”
然而,上年纪的女人不免唠叨,丁嬷嬷依旧嘟囔:“这日子还不是和从前一样?娘娘现在是二品妃子了,总该有点儿不同吧。说起月例更是可恶,外面那个总管送来的钱粮一个月比一个月少,还不是她自己扣了去,说什么宁国公例行节俭,要从宫中的人开始节流。我都打听清楚了,宁国公说要善待先皇眷属,宫里的一分也没减!从前的时候就是这样,由着那些管事的克扣,娘娘,你这性子也太窝囊了!”
那小孩大惊,王贤妃伸手冲她摇了摇,示意她不要出声,果然那屋里传来声音:“丁嬷嬷打翻的,便叫她收拾就是。”
宁晏命人接过,只见一张纸上写着:“万请随来人秘密至我处,不可让外人知晓,生死攸关,切切!”没有题头也没有落款,他皱着眉头打量问:“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王贤妃没有被劫持?”宁晏大为动容。
他的资料网也极为丰富,由此逆推回去,终于弄清楚了王贤妃的重要性。宁晏大惊之下,马上下令全城戒严。此刻他也顾不上招来民愤,派人挨家挨户地搜查起来,遇到身高八尺以上的汉子,立即收监!
“胡说,这明明是太子所写,他想找保皇的那些老朽求救,他派出些侍卫就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点儿花样,还早呢。我不为难他,只是把他和-图-书预备求救的人敲打敲打,看他还敢不敢?”
司徒德妃平静一下自己道:“国公爷,莫以为我一介女流就不能对您的大业有所帮助,现在连夺您十六个州府,让国公爷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也是女子!”
她又道:“十七公主文可治国,武可安邦,那早已经举朝闻名,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她要是因为担心什么人的安全不能带兵了,甚至被迫帮助国公爷您……”
宁晏不是没想过逃走,但是迁都南华又能坚持多久呢?何况南华要是再失守就只能逃到海上去了。宁晏自问比景帝英明得多,比他更有资格做皇帝!他筹划隐忍了多久才有今天,为什么老天就不庇护他,让一个嫁去胡地的小公主硬给翻了天?
宁晏扶着桌案站起:“你是说……”司徒德妃轻轻说:“这封信妙就妙在没有写明白人也没有写明白地点,可语气又是那么急迫,生死攸关啊!您想骗什么人来什么地方,只要这个人识得十七公主的字迹,就十拿九稳!特别是……”她眼波流转,“……她的亲娘!”
宁晏名义上还是臣子,他没有住在宫中,然而司徒德妃也不可能天真地认为他不知道宫中的动静。她让人拿着只写了“司徒慧”三个字的名帖去求见宁晏。宁晏心情烦躁,示意家人拦住不见。家人道:“来人说了,老爷要是不肯见就给您看看这个。”宁晏莫名其妙地看着家人手中一条半旧的包头帕子,家人道:“来人说了,福至心灵!”
“好!”宁晏一拍手,“九皇子老夫也十分欣赏他,要我说,那么些个皇子里,就只有他能成大器;那么多嫔妃里,也只有你是个诸葛!”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谨慎地钻进来,将一张纸递给王贤妃道:“青瞳给你的,快!”王贤妃打开,见纸上正是无比熟悉的字迹,这字迹自己有五年没见到了。纸上写着:“万请随来人秘密至我处,不可让外人知晓,生死攸关,切切!”没有题头也没有落款。
他冷森森地盯着司徒德妃,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处死她。司徒德妃迎着他的目光,面色不变:“国公爷息怒,您先看看我拿着的东西再说。”他大怒,司徒德妃反而没了恐惧,比起刚才的安静,现在更让她安心。
“你是说……劫持王贤妃的是你的人?”
“娘娘莫开玩笑,我们当然是公主派来的,你不是看过书信吗?”黑衣人焦急万分,小心说着,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破绽。刚刚王贤妃还对他们深信不疑,要不是她自己出的好主意,也不见得能悄无声息地出来。现在她大喊一声,就是劫了她出去,城中值夜的禁军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国公爷这个办法很好,同样的字条太子写了许多,他想联系的人有十和-图-书几个,可惜领头的被您敲打一番,不敢表态,后来也就没有人敢附和。太子爷这字条看来是没用了,我就拿了几张玩玩。”她说得轻松,没用的字条当然也是交由福瑞销毁了,太子哪里敢随便乱扔。
宁晏霍然站起,青瞳能倒戈相助,这个想法让他激动不已。他回顾司徒德妃:“你是德妃娘娘,皇帝一向待你很好,老夫若成事于你有何好处?”
她并没有担心一个月,五天以后,就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找上门来。这个“王贤妃”一见他带来的东西就眼泪涟涟,连说:“这是我给小女做的,你从何得来?”
半夜,门外传来几下小心翼翼的敲门声。王贤妃睡得浅,一下就惊醒了。她问了声:“谁?”门外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又是几下轻敲,好似敲门的人很紧张。
她算计好的见面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宁晏急不可耐,自己慢条斯理,一点点把宁晏带进对自己有利的气氛中。但是宁晏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她就发现这条路行不通,于是立即变换策略,开口就十分硬气。
那人又和她屏退左右说了一会子话,接下来这两个人就被来人一手一个挽着,跳墙走了。一丈高的院墙,他带着两人纵越竟然毫不费力。观中众女自然连声尖叫,随后将王贤妃被劫的消息上报宁晏,领头的女官暗自庆幸,这一走死无对证,当然更加安心了。
王贤妃微微一笑,并没有争执就把扫把递过去,反正她基本已经打扫干净了。名分上,王贤妃好歹是四妃之一的贤妃,来到这福心观时她本是带着几十个宫女侍从的,跟着一个出了家的嫔妃自然永无出头之日,这些下人没一个不大叹自己时运不济。幸而王贤妃没有什么主子架子,日常琐碎小事都不用伺候,何况王贤妃本来就不受宠,如今远远地迁到郊区,景帝更是索性把她忘了。这些人久居皇宫,看惯了眼高眼低,很快就知道这是个讨好也没用的,就越发懒怠,难得让她们动一动了。
宁晏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军中危急?先拿来看看。”
“青瞳让我跟你走?现在?”
宁晏面色大变,恶狠狠地盯着她。平逆军主帅童青木的底细他半个月前刚刚摸清,竟是远嫁西瞻的十七公主!仅仅半年时间,这天下已经大半姓回了苑,如今大军离京都已经不足十日的路程了。
可他心中也明白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在朝臣面前他只能强装镇定,这个伤疤别人提也不敢去提,今天竟然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活活揭开了!
司徒德妃道:“这是平逆军的主帅童青木写给自己母亲的。”
丁嬷嬷接过扫把,四下划拉一下,发现地面已经很干净,没什么需要打扫的,只好放下扫把,嘟囔起来:“娘娘,你说你这m.hetushu.com.com是何苦?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还守着这道观干什么?”
宁晏静静地望着她,等她说话。那女子脸上决然的表情让他明白她确实有大事要和自己说。司徒德妃望着古井不波的宁晏,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只能立即开口道:“宁国公,我送你一样东西,可解军中危急。”她说罢,牙关紧咬,直视宁晏双目。
“哎呀,国公爷,我一个妇道人家,上哪儿去找那样的高手啊?说起这个,我还想向国公爷请功呢。要不是我想着国公爷日理万机,怕是一时间想不到这些细节,提前安排人接走了贤妃娘娘,那可就真叫人劫去了。国公爷也没有办法是不?”
司徒德妃像是算准了他会来,早命彩屏仔细给她梳妆了,一丝不苟地等着。
那女子道:“与你无关,你们就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该去领钱粮还去领钱粮,该记档的还是记档,日子照常过,不要大惊小怪就好了。宁国公并没有见过王贤妃,他也不见得有兴趣过问你们关于王贤妃的事情。我办了事情就走,最多一个月,不会给你添多大麻烦。”
他转过身,微笑着道:“要是老夫兵败,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那争气的儿子。我死了也要让他到阴间听命于我,圆了你的誓言。”
司徒德妃目光瞬间黯淡,冷笑道:“很好?他逃走只带着杨冰纨,我二十多年换来的都是什么?我今天只是要换我儿子平安,除了这个皇儿,我一无所有!国公爷如果能答应,我一定会劝说皇儿听命于你。”
就在这时,对面厢房亮起灯火,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道:“娘娘,你和谁说话呢?有事吗?”王贤妃道:“丁嬷嬷腿脚不利落,起夜打翻了便壶,被子都湿了,这屋里一股子味的,你叫人来打扫一下!”
虽然在道观中,她却没有做道姑打扮。老嬷嬷丁氏从厢房里出来,忙道:“娘娘,你放着我来扫吧,真是的,怎么又自己干这种粗活。”
女官的头脑也还算冷静,认清当时形势,带着哭腔问:“你要干什么?”
“玩玩?你玩出什么花样了?难道到了你的手中,那些老臣就变得胆子大了?”
那小孩点头道:“快些,我是钻狗洞进来的,青瞳等着呢。”
那女子温温和和地笑了:“我当然是王贤妃,你怎么忘了?”
王贤妃脸色剧变,环视四周退后一步,紧张地看着他们。黑衣人催道:“娘娘快些走,莫让公主等急了!”
王贤妃把丁嬷嬷叫起来嘱咐几句。丁嬷嬷手里拿着个大木盆,她们假意叹着气往前院水井方向走去,以前王贤妃也是如此,有人欺负了她她也不恼,事情就自己做了。一路上行动有声,但是人人都把房门关得紧紧的,还有好些人故意打呼噜表示她睡着了,不是故意不帮王贤妃洗被子。
  • 字号
    A+
    A-
  • 间距
     
     
     
  • 模式
    白天
    夜间
    护眼
  • 背景
     
     
     
     
     
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