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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文眼中也露出了喜色，轻声道：“阿娘以为，这酒价值几金？”

杨嫂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好酒之人。那你费了这么大的心劲儿，必然是想要贩卖。”

就是这个味儿！

杨氏苦笑道：“回娘子的话，奴也不知道兕子为何这样。

仅在昌平就能卖到一贯，若是到蓟县或者范阳，价格会更高。

的确是比以前烈了一些，但相比之下，和前世记忆里的那些酒，又多了些淳厚的感觉。

“杨嫂，咱们去看看？”

这酒，不过一百文一坛。

“酒？”

想要发家致富，就靠这个了！

“他鼓捣了什么？”

宋氏疑惑看着杨氏，和清醒后的杨守文接触不过两日，但宋氏大体上对杨守文有些了解。她没想到，杨守文还会有如此激动的一面。接触两天，在她的印象中，杨守文似乎有着不同于寻常的冷静。哪怕是再大的事情，他都不会乱了方寸。

这宋氏，倒是个聪明人。

宋氏看了杨守文一眼，笑着道：“这就是兕子弄出来的酒吗？那可是一定要尝一尝。”

她扭过头，看着杨守文，笑眯眯道：“不如午饭就以此酒下菜，不知兕子意下如何？”

杨守文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不瞒阿娘，我酿这酒，的确是想要贩卖，也好给和-图-书家里添些收入。阿爹在衙门里，虽说衣食无忧，可每日迎来送往的花销，同样不会少了。我本想把这职田的收入都交上去，以后就靠着这酒，来维持这边生活。

“干什么用？”

阿娘既然问起来，难不成有什么主意？”

杨守文忍不住笑了，把水瓢递过去，轻声道：“只许抿一口。”

杨守文看着酒坛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可惜，我那三个兄长……没学会怎么经商，却整日里算计来算计去，倒头只能是破败。

昨天他去县城之前鼓捣了一些东西，刚才我和他说起这件事，所以才会这样激动。”

“照你大兄的吩咐，去祥福居，让他们送来一百个最好的白瓷坛。”

半晌后，他突然对杨瑞道：“二郎，我这里还有一贯钱，去给我在城里买些坛子。我要那种上好的酒坛，不必在乎多少钱，有多好就给我买多好，顺便买副笔墨。”

还是太单纯了……虽然是杨家子弟，可你身上还留着宋家的血脉，却比不得你痴傻了十七年的兄长。宋氏从腰间的皮兜里，取出一块金饼，招手示意杨瑞过来。

一个巨大，同时又简陋的蒸馏器在柴房的正中央，下面的炉火已经熄灭，但犹自可以看到那炉膛里的和*图*书灰烬。杨守文放下幼娘，走到那酒坛子旁边蹲下来，小心翼翼揭开盖在上面的油纸。一股浓烈，似曾相识的酒香迎面扑来，他脸上的笑容随即增多。

宋氏道：“酒好，还需让人知道。

“兕子哥哥，好喝吗？”

杨氏不好酒，但是宋氏却懂得酒。

杨守文长出一口气，从酒坛子旁边的桶里，拿起一个水瓢。

“阿娘，那可以白瓷坛，可是要一百八十文一个呢。”

而一旁宋氏，却轻轻摇头，显得格外失望。

昌平地处边荒，你便是满打满算，一年又能卖多少酒？卖的便宜了，不划算；卖的贵了，却不知道该卖给谁。我知道，很多人看不起商贾，却不知这商贾里面，也有大学问。当年我阿爹能靠着皮草赚出一个诺大的家业，自有他经商的手段。

“杨嫂，兕子这是怎么了？”

以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杨守文觉得，已经算是不错。

杨守文一怔，疑惑看着杨氏。

但是这第二次、第三次，杨氏称呼杨守文为‘兕子’，而且非常自然。这也让宋氏意识到，杨氏在虎谷山这个家里的地位，绝对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样普通。而且从刚才杨守文对杨幼娘的态度，无一不显示出，杨家母女在杨守文心中的地位。和_图_书

他把水瓢里的酒倒进酒坛子里，然后抱着酒坛子走出柴房。

“这个……”

小家伙昨天被酒气熏醉了，但醒来之后，却对那酒香有些怀念。只不过杨氏看的紧，她几次想要偷喝都未如愿。如今杨守文回来了，幼娘似乎又找到了主心骨。

兕子，你若是信得过阿娘，不如把这酒交给阿娘来做。这样一来，你和你阿爹都不用抛头露面，免得日后影响了前程。而为娘呢，也可以为杨家再添一份家业。”

宋氏的请求，杨守文自然不会拒绝。

而宋氏则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便来到前厅，在杨守文身边坐下。

胭脂的色彩也变得更浓，看上去极为漂亮。

“嗯？”

“不好喝。”

幼娘的模样，惹得杨守文忍不住哈哈大笑。

幼娘用力点点头，抿着嘴做出坚强的模样，凑在水瓢边抿了一口之后，立刻发出‘哈’的声响。小脸红扑扑的，她张着小嘴，吐着小丁香，不停地哈着酒气。

没有前世的酒烈，但是却多了一分淳厚。

“好酒。”

杨守文坐在门廊上，看着幼娘带着菩提逗狗。

“酒！”

生活在这里的人，大都好喝两口，便是女人也不例外。似杨氏这种不喜欢喝酒的女人，其实在昌平并不算多数。倒是如宋氏这样的ｈeｔｕshu.ｃom.cｏm女人，相比之下更多一些。

“幼娘，去拿个碗来。”

她接过来，抿了一口。

“二郎，帮杨茉莉把车上的东西搬进去。”

不过，也许还能再添加些噱头？

脸色旋即一变，大声道：“果真好久，浓醇香烈，这怕是我喝过最好的酒了。”

杨氏摇摇头，“兕子不好酒，以前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倒是喜欢这杯中之物。但在我记忆中，兕子却是滴酒不沾。”

宋氏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杨守文倒了一碗酒，那酒色更加清冽。

“阿娘，尝尝？”

杨守文前世没有经商的经历，也是一头雾水。

阳光，照进酒坛子里的酒水上，那酒水竟呈现出一种琥珀的颜色，泛着一抹胭脂的色彩。

昌平，地处苦寒之地。

“兕子，你这酒，打算怎么做？”

杨瑞露出茫然之色。

幼娘答应一声，便捣腾着一双小腿跑到厨房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回来，手里多了一个酒碗。

她闻到了那淳厚的酒香，不禁眼睛一亮，忍不住赞了一声。

“也好，就去看看。”

柴房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坛酒。

幼娘蹲在杨守文身边，眼巴巴看着杨守文，带着些期盼之色。

这边杨氏去准备午饭，杨茉莉则一个人坐在前院的台阶上，手里把弄着洗衣槌。hｅｔｕsｈｕ•cｏｍ•ｃｏｍ

算上损耗，撑死了一百五十文一坛。

宋氏在进门的时候，突然对杨瑞吩咐。杨瑞原本也想去看热闹，可是宋氏这么一说，他就没了借口。苦着脸站在马车旁边，他看着车上的箱子，顿时欲哭无泪。

至于长安……杨守文还没有想那么远。但就算是这样，其中的利润已经让他非常高兴。

杨氏说着，便陪着宋氏往院子里走。

“你别告诉我，你酿出这酒来，是想自己喝。

宋氏诧异问道：“兕子嗜酒吗？”

她咬着指头，看着杨守文。

宋氏笑了，轻声道：“兕子想法很好，可是你知道这酒，如何才能卖得好吗？”

宋氏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摇着头一脸无奈。

舀了一瓢酒，他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宋氏想了想，回答道：“兕子这酒，与我以前喝过的就不一样，除了更淳厚之外，又增添了几分烈性。别的地方我说不好，但是在幽州，这一坛子酒，便是一贯钱，也会供不应求……若是贩卖到长安的话，这价钱恐怕能再翻上几倍吧。”

“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只管买来就是……二郎，以后你要跟着你大兄，好好学着才是。”

杨守文一手抱着杨幼娘，快步冲进院门，直奔柴房而去。

第一次，宋氏没有注意。

“这忙了一晌午，肚子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