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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

作者:寇十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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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虽远必诛 第一百零七章 困 境

第二卷 虽远必诛

第一百零七章 困 境

汉代军队主要徽识,有幡(徽)和负羽、章三种。幡为武官所佩带,为右肩上斜披着帛做成的类似披肩的饰物,诸如甘延寿与陈汤胸肩处的帛缎赤结便是。负羽则是后背负着的小盒,其上插羽旗。而章的级别较低,主要为士卒所佩带,章上一般要注明佩带者的身份、姓名和所属部队,以便作战牺牲后识别。这点倒与后世美国大兵的铭牌很像,而在中国,两千年前就已经采用同等标识了,虽然“布章”这玩意容易损毁,但在铜铁都可当钱使的汉代,也不好再求什么了,毕竟布也是钱……
“废话,当然是老子的笑声……”
丘仲抬眼望去,一个胡人役夫被推过来,摁倒,举刀……
“丘仲,过来给老子磨刀!”高震扯着嗓子大喊。
惨叫声撕心裂肺。
但这俘虏的确不同——他穿衣方式是右衽。
“是……”
“啊——”
“把手伸出来,随便那只手。”
“你看康居人还会不会再进攻?”杜勋瞄了一眼车阵内的尸体,“我们最少干掉了他们三十个人。”
那边杜勋一拐一拐https://m•hetushu•com•com走过来:“那个什么伊奴毒在砍人手腕子,我算知道他为何叫‘断腕者’了。”
“……没尿。”扈从直接扒下裤子,确认后禀报。
伊奴毒看了一眼:“是汉字。”在手上一抖,弯下腰,盯住俘虏,“念出来。”
伊奴毒撕下来的东西,正是汉军士卒的徽识——章。
马蹄之下,被断腕的胡人俘虏满地打滚,断肢处血如泉喷,四处喷洒,惨叫声连天空的苍鹰都听见了,无不吓得扑楞羽翅远远逃开。
高震声音戛然而止,呼呼喘气,象扯风箱一般,半晌,才喃喃道:“该死,我不应答应他来的……但愿那惨叫不是他所发,否则叫我怎么向老丘交待……”
“倒也有几分胆色。”伊奴毒收回弯刀,“把他押下去。”
“算了,省点力气吧。”杜勋把身体往车辕一压,有气无力道,“如果我变成那其中的一具,我也不想你乱动……”
这个年轻俘虏,居然是都护府军吏丘堂的仲子丘仲!他居然瞒着父亲参加了西征,并且悲催地和*图*书被俘了。
“我们还有多少人能战?我说的是有战斗力的人。”高震先报数,“我这里还有七八人。”
奚奴道:“要不要把这些尸体清理一下,腾出厮杀地方。”
“你是汉人?”
杜勋哈哈大笑。突然奚奴举手作势:“什么声音?”
杜勋转头向那些面露惧色的牧民扫了一眼:“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目的达到了。”
高震倚坐在车轮旁,满脸满身血污,插在身边的环首刀已经嘣得看不见刀锋了。
高震呼出一口带血腥味的浊气:“他不光是满足僻好,更是想借此催毁我们的胆气。”
一截刀尖穿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掌,慢慢挑起。弯刀握在一只苍白但保养甚好的手上,手的主人黑篷玄甲,眼神阴鸷,左脸有三道爪形疤痕,甚为恐怖。配合他此刻在做的事,更令人毛骨悚然。
杜勋与高震对视一眼,心头沉甸甸的。
伊奴毒蛇一样的三角眼眯起,不是因为这俘虏的年轻,而是因为俘虏的装束:头发蓬乱披散、满脸血污,上身是破烂的葛麻衣,下身单袴,赤足。怎么看都与一般和*图*书的俘虏并无不同。
杜勋按了按肋下的伤口,从马背褡裢里取出磨刀石,坐下来边磨边道:“我这边,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啊——”
随着奚奴的大喊,车阵里,车阵外,所有人望向同一方向——远远的,一蓬火光在半空炸开,璀璨夺目,光芒敛去,那声怪异的尖啸才贯入耳膜。
这时一个下属走过来禀报:“断气了。”
“不,不对……看,康居人也停下来了。”
“怎么办?”奚奴望向两位队率。
“康居人动了!”有人大叫。
伊奴毒。
此时车阵内已形如修罗场:折断的箭矢木矛遍地,到处是一滩滩的血迹,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完整,有的残缺,敌我难分……
“看看他尿了没有?”伊奴毒的声音与刀锋一样冷硬。
伊奴毒歪着头,以刀尖挑着乌紫的断掌凑近,左看右看,大力吸一口气,一脸满足。
杜勋、高震、奚奴像屁股安装了弹簧一样跳起,齐齐向西北望去。果然,康居人的旄旗在左右卷动,骑兵的弯刀长矛大棒重新举起,森然如林。
“不、不,我和图书……”丘仲惊惶大叫,拼命挣扎,却被康居人死死摁按在血迹未干的树墩上。
俘虏被推上来时,脸色已变成青灰,上下牙都在喀喀作响。
高震也吃力撑起身体,补上一句:“要么断腕。”
一个不时往地上吐血沫的胡卒应道:“队率,丘仲他……他被俘了……”
俘虏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颤抖道:“扬……扬威校、左曲、乙屯第七队,公士,丘仲。北地郡郁郅人氏……”
“看那!”
……
惨绝人寰的叫声,几乎刺破丘仲的耳膜,也终令他明白,康居人的屠刀,原来只敢砍向胡人……
咔嚓!血光迸溅。
伊奴毒将刀锋对准淡淡的日光照了照,满意地弹了一下,嘴一咧,又露出了暗红的牙肉:“下一个。”
杜勋面肌微微抽搐,随手将磨石一抛,抬起打磨得并不锋利的环首刀,横在胸前:“要么战死,要么被俘,别无选择。”
鬼门关前打了个转,丘仲浑身虚脱,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不由得暗暗庆幸,自己在刚一开战时就尿了,这会想尿都尿不出……为什么这恶魔会放过自己?
https://www.hetushu.com.com冷的刀锋在手腕上来回刮动,而在丘仲在感觉里,却似烙铁灼烫,浑身颤抖,五官全挤成一堆,完全不成形了。
“我只有一个人了。”接话的是蹒跚行来的奚奴。他身上沾的血倒不多,但两条胳膊都在微微颤抖,右手拇指勒出一道道血棱印。
“我们伤亡比他们更多,而且,我们剩下的人,比他们更少。”高震苦笑,“若是我,一定会再进攻。”
丘仲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啪地一下,康居人将一物扔在他的臂弯里,低头看去,正是自己的徽章。丘仲抓在手里,若有所悟。然后他听到那凶戾的声音:“下一个。”
伊奴毒下巴动了动,下属自明其意,立即将俘虏转了个身,背对伊奴毒。这时可以清楚看到,俘虏的后背衣服上,缝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厚布片。扈从刮地撕下,呈给伊奴毒。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也传遍了整个车阵。
“果然是老弱残兵。”伊奴毒伸出刀,很快跑来一个奴隶,双手举起,将断掌取下,放入一个木匣里。又有一个奴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白麻布,小心翼翼将刀锋血迹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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