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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

作者:寇十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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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虽远必诛 第一百一十三章 会 盟(上)

第二卷 虽远必诛

第一百一十三章 会 盟(上)

张放前番建议取得出人意料的成功,甘延寿派出的使者,没费多少周折便与驻守伊利河谷西口的康居左骑君开牟接上头。开牟果如张放所言,对郅支充满怨恨,但对于汉军的实力表现出谨慎的怀疑。
屠墨不通汉语,他说的是大月氏语,陈汤则以汉语回应。屠墨不知“兕犀”是什么,侧目望向通译。那通译也没读过什么书,瞠目以对。好在陈汤机敏,一往便知卡在什以地方,于是解释一番。
屠墨一行确实是以行商的身份来掩饰,他们送给陈汤的见面礼:牛羊、酪浆、毛皮、羽尾(羽毛、马尾,可制箭矢与弓弦),就是货物。路上遇到行商,那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除非碰上巡哨,要开箱检查。不过,乌孙的巡哨已被遣走,而康居的巡哨又尽是开牟的人,哪还会有问题?
这个结盟对双方都有好处。在汉军而言,可以利用犀月部打击康居亲匈奴势力,减轻西征郅支时来自侧背康居的压力。而且在西极之地,扶植一支亲汉势力,对汉和图书朝稳定西域局势,也有积极作用。
此人伸出白暂的双手,轻轻掀开帽兜,露出真容,眨巴着眼睛反问:“你是陈君的儿子么?”
一阵带着几分尖细的笑声传来:“这位想必便是汉天子使节陈君了,康居开牟,拜见陈君。”说话间,来者踩着一壮硕奴仆的厚背下马,遥遥向陈汤鞠躬。
会盟之事,何等重大,怎么还带着个小孩呢?
陈汤微笑合袖还礼,目光移到此人身后,那个骑着黑色健马,额箍金环,黑发卷曲,样貌威武,体型壮硕的壮汉身上。
就在伊利河畔,陈汤负手而行,向张放叙述此次乌孙之行的结果。
在陈汤引屠墨一行前往营地时,张放留心一个个观察,目光很快被一个人吸引,迅速上前。
深蓝的天空,偶尔飘过几朵淡淡的白云,远处是奶油一样的天山,近处是绿得发亮的草原,一条蓝色缎带般的河流,从天山深处郁郁葱葱的森林泻出,奔腾而下。
陈汤合袖推掌,躬身还礼:“犀月小王和_图_书,名不虚传,果然有兕犀之威。”
于是,就有了陈汤与犀月部小王屠墨的会盟。
乌孙就是凭着这块肥美的土地,以几乎被灭族的绝境,重新崛起,孕育出了强大的国力,成为西域第一大国。而优越的草场,自然也引来觊觎的目光。近年来,康居人在匈奴的蹿掇下,趁着乌孙内乱,分裂为大小乌孙之际,频频沿伊利河谷西口入侵。以至于昔日曾令全盛时期的匈奴都不敢轻易叫板的堂堂乌孙,沦为不时被康居“割肉放血”的弱国。
一行在汉军骑士引导下,渐渐接近。
这是一个头戴圆帽,身着彩褶,面容清瘦,高鼻深目,蓄着山羊胡,十个手指戴满嵌着宝石的戒指,怎么看都像商人多过像将领的中年。
外交事务,一向是陈汤这位使节主持,而张放,自然不会错过这等盛会。
张放与陈汤也不是因为散步而来这伊利河谷,而是在等人。
当屠墨得知所谓“兕犀”,是与熊罴虎豹并列的一种猛兽,欢喜不已,连连致谢。www.hetushu.com.com
开牟也近前与陈汤见礼,此人不光外形像商人,言语举止也颇肖商人,奉承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溜。在张放看来,这样的人当将领实在是屈才了。
陈汤尽一切所能解答,目光欣慰。他这么做不是好为人师,也不是为讨好未来的富平侯,而是寄望未来大汉朝能出一位对西域有足够重视与了解的权贵,这对将来大汉的西域政策走向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开牟旋即与甘延寿达成以下协议:一、开放伊利河谷西口,让汉胡联军通过;二、带领汉胡联军从小道绕开康居巡骑,逼近郅支城;三、为都护府与康居犀月部联络,促成双方结盟。
因为是秘密来访,康居人一行很低调,既不张旗,也不动众,远远看到那队人马出现时,张放还以为是一队行商。
康居人来的不多,也就二三十人,但除去杂役,那些骑士一看就知是精锐。个个膀大腰圆,盯人时透着杀意,浑身散发出只有沙场锐士才能有的凌厉气势。但混杂在这些个骑士和_图_书之中,却无法掩盖此人锋芒,就像一堆刀剑中,砥砺得最亮的那一把利刃。
当张放走近那人时,其身边四个康居卫士横身拦住,面色不善。
“乌孙眼下的情况很不好,部族分裂,大小昆弥相争,内战频仍。小昆弥倾向匈奴,大昆弥虽然是汉室之后,支持西征,但国本不固,受人制肘,也很难分兵助我。汤只从乌孙要来三百骑及十日军粮,并且保障后路通畅之承诺,其余未允……”
屠墨下马,俯身一鞠,声如洪钟:“屠墨见过陈君。”
于是亲自随使者前往汉胡联军大本营,直到亲眼所见,方为汉胡联军威势震慑。终于相信,汉军有能扫灭郅支的实力。
康居犀月部小王——屠墨。
张放捏着下巴,盯住这小小少年,用匈奴语问:“你是屠墨的儿子么?”
这就是伊利河谷。三山夹两谷,天然牧场,西极之地,景胜江南。
张放专注地听着,不时加以询问,所涉及的问题包括乌孙数代君王的施政及对汉朝的态度、汉室两位公主出塞的因由、当代m.hetushu.com.com大小昆弥的恩怨、乌孙国力的消涨等等。
对康居犀月部而言,如果匈奴势力在康居瓦解,一直抱紧匈奴粗腿的迭利部副王抱阗,必然失势。届时康居的话事人就不是匈奴,而是汉朝。那么谁能抢先一步与汉朝搭上关系,谁就是下一个受益者,甚至借势上位,也不是没可能……
四个康居卫士被一双白|嫩的小手分开,显露身后一个全身裹在青色斗篷的矮小身影。
这人微微抬头,因为其身高只到张放下巴,加上帽兜遮掩,张放只看到此人口鼻及下巴,心下大讶——这明显是一张小孩的嫩脸,看那身高与体型,只怕比青琰还小。
黄昏时分,终于传来消息,康居犀月部小王屠墨、左骑君开牟一行,出现了。
双方会见,这开场气氛相当友好。
张放手掌轻轻拂过剑柄,用匈奴语淡然道:“每个参与会盟的人,都必须表明身份,足下这样藏头露尾,是进不了辕门的。”
张放瞪大眼睛,直直看了好一会,莞尔一笑:“好,我说错了,更正——你是屠墨的女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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