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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平道：“花荣兄弟以前常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高高一抛然后把它接住，当我放开手时，那颗蓝色的药丸在桌子上滴溜溜地转着，散发出神秘的光泽……

我把电话拨过去先问了老张好，然后一问他们医院的植物人。老张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一遍，这事在中心医院早就人尽皆知了。

我扫了一眼电视再看好汉们，突然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集体石化了，我有点明白了，就算电视上那小伙儿不是花荣，至少跟花荣长得一模一样。我不禁又把目光转向电视，那小伙儿还是那样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这是怎么了？

我们都是一头雾水，只听戴宗继续说：“那个姑娘是花荣的女朋友，知道今天拔管子，半夜就守在花荣病房门口，说谁要进去就踩着她的尸体，本来是上午8点拔管子的，一直闹到现在，刚休克了。”

段景住猛地把声音开到最大，只听“嗡”的一声，我们光听到最后一句：“……的家属已于今日和院方签定了免责协议，医院将于24小时后中断一切给养……下面请听一组简讯：我市钢铁厂业绩又创新高……”原来是重播昨天的本市新闻。

吴用擦了擦眼镜，盯着它看了半天，迟疑道和*图*书：“这是……”当他看清那颗药时终于也有点激动来，“这是那种可以恢复记忆的药！”

那是因为我醒悟到：新闻是昨天的，24小时，只怕已经过了。

张顺白了我一眼：“怎么花荣变成植物人你好象很高兴似的？”

我从兜里掏出那颗药，可是看了看“全副武装”的花荣，有点无从下手。我不知道现在把他的氧气罩摘了他会不会出危险，更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顺利把药吞下去。我想起厉天闰跟我说的话，一指张清道：“你去弄杯水来。”

安道全说：“那时候的人就跟死人一样啊。”

这时戴宗忽然从人群里闪出来，我们一起问他：“你怎么在这儿？花荣呢？”

我们先顾不上管这些，问：“花荣现在怎么样？”

我把花荣脑袋上扣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开，端起杯往他嘴里倒去……

我们噔噔噔冲上5楼。这层楼里没有病房，显得很清净。我很快找到观察室，推门一看，见植物人花荣展展地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胳膊上扎着葡萄糖，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段景住这么一喊，虽然没一个人相信，但大家还是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电视。静音状态下的画面显得一片纷杂，人头攒动里，一个俊朗得让所有男人m.ｈｅtusｈｕ•ｃｏｍ.coｍ都嫉妒的年轻人安详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段景住说的大概就是这人？他总不能说的是旁边那个哭得很伤心的清秀女孩子吧？

原来那小伙子叫冉冬夜，是邮政局送信的，平时喜欢养鸽子，他脑子里的伤就是去看建在二楼的鸽棚时摔下来造成的。说到这儿，老张又犯了老学究性，给我讲了半天他从医生那打听到的专业知识。他说冉冬夜的脑伤跟平时我们所说的植物人还不一样。植物人学名其实叫去皮层状态，也叫持续性植物状态。所谓植物人，是指还能靠本能反射和新陈代谢自主维持生命的人，也就是说完全跟植物一样，你要只给他浇水施肥他就能活着。但是冉冬夜很特殊，他介乎植物人和脑死亡之间。脑死亡比植物人就严重多了，那是说一个人已经不会自己呼吸心脏也不会蹦达了，千年老参汤也喂不下去了。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冲段景住大喝一声：“开声音！”

这时戴宗猛地推门进来说：“好了没？下面一大帮记者大夫正往上走呢。”

我边上车边叫：“实在不行就抢人吧，只要不出人命你们看着办。”

真是当局者迷，我这一喊众人才跟着叫起来：“对对对，快开声音。”

我说：“先不说了，你好好养和-图-书着吧。”他虽然知道好汉们的底细，但我没工夫跟他细说了。

我带着卢俊义和梁山几个武力最强的将领一路风风火火杀向医院。还没到大门口，就见前面围着一大帮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看热闹的。我怕引人注意，把车停在马路对面，和张清他们装做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往里面走。

好汉们见花荣一闪而过都面面相觑，同时问：“怎么回事？”

戴宗擦着眼睛说：“花荣在5楼观察室，太他妈感人了……呜……”

好汉们又一起问：“那怎么办？”

李逵道：“快点吧，屎到屁门上了还说什么？”

我边往车上跑边三言两语把情况说了，好汉们惊得寒毛竖起，戴宗飞快地在腿上打上甲马，道：“我先去看看。”

好汉们先是愣了一下，当他们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时猛地爆发出一阵欢呼。林冲笑道：“既然花荣这辈子的事情都忘了，那倒省了我们很多麻烦，咱们这就去叫他回来吧！”

我说：“对。”

我微微一笑：“不急。新闻不是说了吗？我们还有24小时的时间……”说完这句话我就隐隐地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当我想明白的那一刹那脸色顿时变了，我暴叫了一声“快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狂奔向门外。

林冲道：“小强，干吧，和图书就算他谁也不是，至少我们还救他一条命不是？”

这时我的车里已经钻进来张清董平他们几个，段景住瘸着腿要上，我一把把他推下去，喊：“去几个能打的！”一旦跟人发生纠缠我们需要速战速决，花荣现在的家人肯定以为碰上割人肾脏的黑社会了。

好汉们齐声问：“什么意思？”

见义勇为？讨薪民工？

我挂了电话，又往高站了一步大声说：“现在，咱们的花荣兄弟就等着咱们去救他了。”

我端着杯郑重地问卢俊义他们：“你们看好了，这是不是花荣兄弟？这杯水一送下去，再有什么情况就晚了！”

开始我也在云雾里，慢慢一分析：免责协议，中断给养……结合包子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则新闻，我猛地一拍桌子：“我明白了，花荣就是那个植物人啊！”

所以冉冬夜要想维持生命，那是要耗费比一般植物人更为繁复的仪器帮助和钱的。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家境还算可以，但是仅仅半年时间他就把这个家所有积蓄都耗干了，现在只能放弃。

路过人群的时候我隐约看见最里面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已经哭得像了缩水娃娃一样了，而且看样子有些神智不清了，半瘫在她父亲的怀里，不时向着病房楼挣扎一下，然后抽泣半天。她父亲不断拍着m.hetushu.com.com她的背轻声安慰。

张清抄起个杯子出去，不大一会儿接回来一杯凉水，我把那药往水里一扔，“篷”的一下，杯子里腾起一股绚丽的蓝雾，旋即恢复了常态。

这本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虽然有点悲惨但毫无波折可言。老张自己也是绝症病人，诉说这一切的时候都很平静。想不到他话锋一转，感慨良深地说：“就可惜了这小子的女朋友，多好一个姑娘啊，原本连这小子的家人都早想放弃了，是这姑娘寻死寻活拦了下来，倾家荡产往这个窟窿里填，结果还是落了这么个结局。”他说到这儿我想起了趴在花荣床边的那个女孩子。老张伤感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吴用道：“出了这种轰动一时的事情，现在的医院里肯定有不少闲人，我们怎么接近花荣？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我跳在凳子上说：“安神医，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有一种药人吃了以后除了会喘气什么都不知道了，花荣兄弟现在就是这样。”

卢俊义道：“只要他们还没动手，你一定要控制住局面。”

戴宗调整了一下情绪说：“他还好，现在身边没人，你们快去吧。”

我胸有成竹地说：“你们先别急，刚才新闻里显示的是中心医院吧？我先问问那里住院的老张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