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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调整着面具上的眼孔，说：“她也是为了咱们的长治久安，不下猛药不治脏病。”

按照小慧的计划，南霸天有了枪之后果然稳了下来，公开放出风来表示“愿意谈”，大概以为自己拥有了制胜的资本，所以显得胸有成竹。小慧用大狗他们留下的联系专线联系到南霸天，双方约在城郊立交桥边的一幢烂尾楼里见面。

快到近前的时候我拉住阿破观察了一下，只粗略一打就见烂尾楼里到处有人影闪动，阿破捡了块砖顺着露天的顶子扔了进去，就听有人惨叫了一声，紧接着从土二楼上冒出好几个脑袋，厉声道：“什么人？”他们一动，便露出肩膀上的木枪柄来，同时从下面涌出几个手端AK-47的家伙，我拽了阿破一把，转身就跑。

老史哼哼了一声：“一个每天琢磨着怎么把枪卖给别人再让他倒霉的超市会计？”

柴森道：“可是……”

老史道：“你确定？”

无双留在车上陪着小慧，我们赶往目的地，“奥特曼”幽怨地对我说：“老大，你觉没觉得小慧变了，她什么时候买的面具我都不知道。她显然早就计划好了，可是我们却蒙在鼓里。”

我小声道：“又是一个吕唯民。”

又过了一天，柴森和7狗再次齐聚王府大街，我发现他们之间联系从来不用电话，而且身上也从不带电话，如果一定要传递新信息，非得见面说不可，平时就靠他们独有的方法异地hetushu.com.com交流，我想这大概是他们“特殊”的职业使然。

负责卖枪的三狗四狗已经顺利把枪卖给了南霸天，重重地讹了人家一笔之后，三狗还轻蔑地嘲笑道：“真是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农民，你们是没见他们见到枪那个样子，土鳖！”四狗道：“有一个家伙还问我这枪跟‘半条命’里的后坐力一样不一样。”其他狗都大笑起来，连柴森也不禁嫣然。

这时我忽然隐隐感觉到：中了圈套的似乎不只南霸天。

7狗愕然地看着老史，柴森也僵在当地。

“……那我们走了。”飞扬跋扈杀人如麻的7狗此刻像委屈的孩子一样，他们边走边回头看老史，就像7条可怜巴巴的狗，在等着主人随时改变心意唤他们回去，可是老史一直没有说话。

柴森静静地看了老史一会，忽然轻笑了一声：“呵，原来你一直把我们的关系定位在相互利用上。”

“什么？”7狗和柴森都惊讶地叫了起来。

老史摸着头顶稀疏的绒毛道：“我有女儿，我要和她在一起。”

大狗叫道：“那是什么意思？”

大狗道：“那你呢？”

大狗走了，老史盯着小慧看了一会，忽然笑道：“不愧是我女儿，天生就有做生意的头脑，可是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让那些卖出去的枪响起来？”

后面有人大声喊：“就是他们，别让跑了！”

“‘恶棍’以后就靠你们了——或者你们hetushu.com.com应该有自己的名头了。”

王成一愣，等柴森走出老远才扯着脖子嚷：“你也一样！”

小慧诡异一笑：“然后你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现在我们才知道，老史的外号果然叫“恶棍”而且看样子在业内还很响亮……

柴森点点头，转过头对我们说：“如果以后有麻烦，你们可以找‘恶棍’。”她离开我们走到街角路过王成身边的时候，冷冷地说了一句，“以后最好别让我看见你！”

老史看小慧的眼神里既有赞许，又带了一些忧虑，最后道：“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不单单是你以前怎么过的，还包括你们以前都干了什么——虽然我知道你是我女儿，但我还是不得不问，你到底还是什么人？”

“史先生，下一步我们做什么？”

……

“她没骗你。”

老史挥挥手，打断他们的笑声，道：“做得很好。”

老史毫不犹豫道：“我留下。”

老史点点头，对7狗道：“那你们走吧。”

老史不等她说完就摆摆手道：“这些年来感谢你们的照顾，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们我一点都不喜欢我所从事的职业，但一来我无所事事，二来我需要你们在监狱外的势力，竟然又坚持了这么多年，出狱以后我没跟你们打招呼就是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然后呢？”

“确定！”

“你前边跑！”说完这句话我扭转身，面对着他们，掏出小锄头把射正的几颗子弹ｈeｔｕshu.cｏm.ｃｏm凿掉，一边倒着身子后退，由于放慢了时间，这样仍能跟得上阿破的进度。

可是话说回来，他们枪法再菜，那也是20把冲锋枪，还是有不少子弹进入了我的危险区域，我一边敲着子弹，越来越感到不安，蓦的，我的身体像开了条口子似的，妖力不断外泻，我知道这是元妖在趁妖之危，可是我不能停止释放妖力，在飞射的子弹面前，我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柴森忙道：“那我们的生意呢？”

小慧让无双把车开到立交桥下面的公路上，跟我和阿破说：“我没猜错的话，南霸天一定不会亲自来跟我们见面，所以你们不用跟他的手下废话，你们要做的就是迫使他们开枪，然后把他们引到这来。”

在车上，我问小慧：“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计划的最后一步是什么，搞定南霸天之后呢？”

阿破见我脸色不对，猛的揽住我的腰把我甩出老远，大叫：“老大快跑！”可他自己却一哆嗦，身中数枪，乍一看很有点悲壮的意思，阿破气不过，想要转身跟这帮孙子火拼，可想了想还是一跺脚，又继续跑……

“现在是你们的生意了。”老史道：“从此以后，你们就得自己干了。”

柴森上前抱了抱他，柔声道：“其实不用这样，你是我们的老大，我们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这句话在我们听来却充满了愤懑。

“你说柴森？她只告诉我你是一家超市的会计。和*图*书”

“以后我们还能继续用‘恶棍’的名字吗？”柴森问。

阿破忙道：“别，一说这话肯定得死一个俩的，而且我觉得这肯定不是最后一次。”

小慧微笑道：“只要他们跟警察一接上火，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小慧道：“下一步就没你们的事了。”

我顿时抓狂道：“你就跟聂平学了这么一招啊？”

“我老啦——”史先生感慨道：“我这辈子卖出去的武器起码打死过上千人，用中国的老话来说，造了不少孽，现在老了，造不动了，我想正经享几天清福——感谢当年的我，旺盛的精力给我带来了一个女儿，我这辈子都在犯混，不过犯的都不是一般的混，到老想换一种方法：就像我这个年纪的老不死应该犯的混那样，和年轻的女儿吵吵架，在她男朋友的事上指手画脚一下，我应该有这样的自由。”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就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最后十几条枪一起开火，阿破在我身边跑着跑着身子一沉，便有弹头从他肩膀上和胸口处钻了出来，阿破边跑边骂：“我靠，还他妈挺准！”

我拿过来一看，一个是孙悟空，一个是奥特曼，我赶紧抢过孙悟空的那个戴上了……

……

无双搞笑地拍了拍老史的肩膀，像黑手党头子那样说：“放心，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看了一眼超市里站在柜台后面的小绿，喃喃道，“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行动。”

小慧道：“你只要按我说的m.hetushu.com.com做就行了，我总有办法。”

7狗路过小慧身边的时候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有一丝嫉妒，还有些埋怨。

阿破摇头叹道：“小慧越来越让人难懂了。”

前面就是约好见面的地方，烂尾工程只盖到了二楼，而且没封顶子，四周也都是一码的残垣断壁，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公路也远，果然是个杀人越货的风水宝地。

老史一反常态地同一个问题问了我们第三次：“你们真的要这样做？”

转眼之间烂尾楼里的混混全涌到了地面上，边跑边对着我们狂扫，不得不说小混混拿枪很有看头，两只胳膊把枪拿得离身体远远的乱扣扳机，有的还闭着眼睛，还有的像小孩玩滋水枪一样把枪高高端过脑门，似乎这样能加大枪的射程，远远看去，就见20条以凶悍著称的AK-47枪口冒火，突突乱跳，很有一番人欢马吒的景象。

老史面沉似水，不说话。

我奇道：“你呢？”

小慧淡淡一笑：“你不是找人查过我吗？”

“我打电话报警。”

小慧道：“会乱一阵子。”

“去吧，你们有5分钟时间。见了面直接动手——”小慧把两个小孩子戴的那种塑料面具扔给我们：“别让人看见你们的脸。”

阿破笑道：“放心吧老爷子，我会保护好小慧的。”

老史疑惑道：“你们要自己去？”

我摊手道：“我们没有狗。”

我看看阿破，阿破看看我，我们异口同声道：“太损了吧？”

老史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