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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您可是华国的英雄。”顿了顿，聂涵的脸上绽放了一丝笑容，接着说道，“更何况，如果生前所学能为人所用的话，想必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吧。”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句略显清冷的女声。

看着卢炜脸上的表情，聂涵略微有些不忍，于是轻声说道，“聂教授虽然已经不在了，但身前的遗物都还在他的书房里，一直没有人动过。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您去一趟。”

“那就麻烦你了。”卢炜点头道。

然而卢炜并不领情，留下了这句话，便拿着打扫卫生的东西进了屋子里去。

手指轻轻拂过那泛黄的封面，他对着老旧的书桌，轻声道了句。

在他的影像中，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这里了。

二十多年了，这里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依稀还记得，当初读大学那会儿，他在兴趣使然下加入了学校的天文社，隔三岔五便往这小区里跑。

“抱歉，我工作了快三年多了，根本没听说这里有个姓聂的教授。要不，我帮您打电话问问教务？”

微微愣了下，卢炜转过身，看向了身后那位年轻女子。

见到卢炜拿着扫把，跟在他身后的保镖忙上前，“我m•ｈetｕsｈｕ.ｃｏｍ.ｃｏm来帮您——”

“你在门口等着。”

“你找聂教授？”

“是吗？”

即使是今天，卢炜依旧记得他老人家的名字。

“这怎么好意思！”卢炜连忙摆手，从聂涵的手上夺过了扫把，不由分说地说道，“说来惭愧，聂教授已经去世了这么久，我这个做学生的却直到今天才得知这个消息，甚至没为他扫过一次墓。这打扫，还是让我来吧。”

不但部员少得可怜，甚至连个像样的活动室都申请不到。

在他的印象中，聂教授每当想到些什么，都会将自己的想法记录在纸上，并且定期汇总到一个被他随身携带着的笔记本上。那个笔记本他曾经看过，只不过因为内容太过科幻，以至于当时的他一度将它当成没有剧情的小说。

“请问聂昌海教授还在教书吗？”

“卢炜吗？”听到这个名字，聂涵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暖意，不再似先前那般冷漠，“老人家生前总提到您的名字，称赞您是他这辈子教过的最得意的学生。”

卢炜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她。

轻轻拭去了封页上的灰尘，卢炜将笔记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如果非要给地外文明防御学选出一位权威代和*图*书表，或许也只有他有那个资格吧。

门卫苦笑了声，摇了摇头。

“……唯独宇宙，我无法给你任何标准答案。我唯一能做的，仅仅是给你提供一个思路，引导你获得启发。”

心里暗叫坏事儿了，门卫尴尬地赔了个笑脸。

聂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垂了眉目。

那个门卫愣了下，脑子里飞快地将每个教授的名字都过了一遍，然而愣是没有记起聂昌海这个名字。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他小声地问了句。

擦拭了下眼角，卢炜走到了书桌前，坐在了老师曾经坐过的位置上。

穿过林荫小路，踏上水泥灰的楼梯，聂涵取出钥匙，推开防盗门，向屋内走了进去。

她的年龄不大，从气质上看不像是本科生，想来应该是在国科大的研究生或者博士。从她的脸上，卢炜看到了几分故人的神似，然而却有说不上那神似究竟属于谁。

“到这里也需要跟着我吗？”

“嚷啥呢，自己不会打电话问教务……”抹了把嘴角的哈喇子，浓眉大眼的门卫刚想瞪眼，然而当视线与卢炜对上之后，气势顿时被压了回去，连嘴边骂骂咧咧的粗口也没了声。

这里是他的母校。

“聂昌海教授还和-图-书在教书吗？”

“什么客人！我是他的学生！”

巍峨的砖石城楼下，一辆奥迪A8沿着沥青公路，平稳地开进了绿树青葱的校园。

白桦树的枝杈轻轻摇晃，在风中沙沙作响。

“这是上级的指示，您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只有一个人例外。

“这怎么行，您是客人……”

“就是这里了，自从老人家走后，这间房子就空了下来。那边就是他的书房，老人家不喜欢别人乱翻他的东西，所以我们就保持了那间屋子的原样，只有在每个月的月底才会打扫一次。”说到这里，聂涵的脸上带上了几分歉意，“本来我是准备今天打扫的，结果还没来得及，现在里面的灰可能有些大，要不您先在客厅坐一会让……”

卢炜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很多话在喉间涌动着，只因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坏了，只怕是某个上头来的领导……

呢喃着那句熟悉的话语，卢炜合上了书页。

天文社社团指导老师，聂昌海教授。研究方向为天文学分支学科中的分支，冷门到不能再冷门的课题——恒星系防御理论。虽然很符合国防大学的特色，但别说是教授，很多学生都对这莫名其妙的课题嗤之以m.hetushu.com.com鼻。

跟在聂涵的身后，卢炜带着身后的保镖，向着教职工小区深处走去。

如此想着，走到了小区门口的门卫室，卢炜轻轻敲了敲窗户玻璃，叫醒了正在打瞌睡的门卫。

车停在了一座教职工小区的门口，从那已经有些掉漆的院墙和不过五层高楼房来看，这座小区已经上了些年头。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卢炜看向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叹了口气道。

在那坚实的大理石碑上，铭刻着笔法遒劲的六个大字——国防科技大学。

怀着一颗赤诚的心，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卢炜扫去了书房内最后一丝灰尘。

作为华国首批军队“2110工程”重点建设院校，这座大学由国防部、教育部双重领导，本身更是副大军区级编制，每年都向军队和国防单位输送着成千上万的人才。

没有辜负他的期待，那个笔记依旧放在左手边的抽屉中。

“生前？”

“这样啊……”卢炜叹了口气，“不用了。”

想来也是，这都二十多年过去了，即使是他还健在，这会儿也应该是古稀之年了。

“我是他的孙女，聂涵。你找聂教授有什么事吗？”聂涵说道。

“是的，请问你是？”

最终，聂涵架不住卢炜的坚持，和图书只得答应了他的请求。

望着车窗外的石碑，卢炜脸上的表情颇为感慨。

无论当时的人们如何看待他和他的课题，然而卢炜却很清楚，他老人家从来都没有把别人的看法放在心上，而是全心全意地将自己的课题，当成了毕生的事业去做。

卢炜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转身向小区门卫室的方向走去。

然而卢炜并没有和他一般见识，只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对于这种随时都有可能解散的社团，学校自然不会拨太多经费。三分钟热度褪去后，大多数脑子一热填了入团申请的部员也都渐渐地不再参加活动，甚至连部长本人都去忙起了别的事。

戴墨镜的男人摇了摇头。

“谢谢。”

那会儿的天文社就和天文专业一样，相当的冷门。

“你是聂教授的孙女？”卢炜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欣喜，笑着说道，“还望你能帮我转告下老人家，就说学生卢炜有事求教。”

当了这么多年的门卫，别的本事他没练出来，但唯独看人的本领练得炉火纯青。

“哪个？”

当看到焕然一新的书房，书架上那一排排老人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珍藏，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只觉得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聂教授。”卢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