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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言说道：“你们可以说一些实质性的事情来反驳我。”

徐贤扭过了头，看着郑秀妍。

手机握在掌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汗渍，但她依然没有下定决心。

说完之后，老人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郑秀妍坐在沙发上仔细想着，老小徐贤正在一旁敷着面膜。

郑秀妍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念头。

董事长先生一朝回国，便把东南的秦家打的节节败退，如果不是病种卧床，楚景言匆匆回国，想来不需要秦可卿出面求助，秦家早已经灰飞烟灭。

这里是他的归宿。

郑秀妍看着徐贤的模样，说道：“他也一直希望我能懂事一些，成熟一些，这样或许他就能很放心的和我说一些心里话。”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驳各位的面子，但是……”楚景言把桌上的一份文件放到一旁，重新站了起来，走到众人面前说道，“首席的人选，自然是我来定。”

郑秀妍望着空荡荡的宿舍，叹了口气。

陈朔并没有完成自己的事业，离他自己定义的成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可如今这些他都不再去想，而是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去考虑。

屋子内的三个沙发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静静的看着楚景言，同样在等待着他。

但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傲娇的郑秀妍是如今这种被动局面？

很认真的谈谈。

里面有很多的注记，字迹潦草，说白了，就是很难看。

她准备找楚景言谈谈。

最重要的人物就在隔壁的床上躺着，随时都有撒手而去的可能。

楚景言继续低头翻着那本自己完全看不懂的书籍，翻完之后便换上一本再翻。

所以她分外的委屈。

他只是有些心烦，还有些心酸而已。

众人开始沉默，谁都知道楚景言能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获胜，戚清荣占了绝大部分的功劳，当然还有那位如今照顾着陈朔的陈慕青，他们暗中做了无数的事情。

徐贤想了想，然后很诚实的回和_图_书答道：“其实应该算是在教育才对。”

这里的摆设依然还保留着那个年代的样式和味道，书桌已经有些破旧，后面的书柜上摆满了老旧的书籍，这里的一切，都属于那位早已死去的老人。

“要听实话？”

很多，很烦，可能要做一辈子。

“他的墓在哪？”楚景言看着远远候在门口的一位老先生问道。

身后的人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和情绪，只是默默的再等待。

郑秀妍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盘腿坐在地板上对徐贤说道：“你觉得我成熟吗，说实话。”

她才应该是楚景言的无与伦比。

黑白的照片，还能依稀找回些从未的岁月。

而楚景言并不准备对他们有什么手软。

郑秀妍埋首，说道：“如果，如果这就是他让我成熟起来的方式的话，那我宁可不要。”

当初林允儿对她内心独白的时候，郑秀妍觉得自己自然可以一笑了之，女孩的那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具体到细节上，郑秀妍并不觉得林允儿同学会做出什么特别伟大的举动出来。

一码归一码的是，小肥婆不同。

如何……来呵护那个脆弱了一辈子的美丽女人。

“忙内呀。”郑秀妍唤了徐贤一声。

听着楚景言的话，一些从年少时便跟在陈朔身旁打拼的高层们欣慰的露出了笑容，他们都认为盛世万朝应该立足国内从而展望世界，但主动权在楚景言手中，这个自小漂泊从来不知道安定的太子爷，有可能不明白无根之水这个道理。

如果不去算陈朔已经垂垂将死的事实的话。

那里是个香火极其繁盛的地方，每年的那几个特定的节日，向来都会有无数人前去鲜花瞻仰。

“太年轻。”楚景言提前说了出来，然后看着眼前的人们说道，“这点我自然清楚。”

“为什么？”郑秀妍问道。

楚景言站在书柜前，看着上面摆着的几张照片，这些照片都是托人重新装裱过，在陈朔回来之后，和*图*书才重新败摆在了这里。

这自然更能让人放心。

“可是忙内啊，成熟很难的，因为过程特别痛苦。”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自然知道楚景言的人选是谁，这群董事局和集团高层的中坚力量自然要维护集团的利益，对于楚景言所提的要求，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你是怎么想的？”陈慕青看着楚景言问道，“我很好奇你会不会难过。”

郑秀妍笑着揉了揉徐贤的脑袋：“你这算是在开导我？”

完全不同。

“当然了。”

很显而易见的一个事实，不是吗。

不过现在……应该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陈朔的父亲，也就是楚景言的亲爷爷。

而当白继明死去，楚景言逐渐开始成长，他便彻底放开了手脚。

楚景言听完之后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楚景言重新回到书桌前坐了下来，在一份文件上签上了字递给身边的宋佳之后，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吧。”

她最后望了楚景言一眼，便小跑着去到了陈朔的病房。

楚景言听着外面的声音，拾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

到底还是有人率先站了出来，看着楚景言语气轻和的说道：“这当然是您的权利，可您的那个人选，实在是有些……”

陈朔已经卧床不起，时常性的陷入长时间的昏迷，于是在他的房间隔壁那间书房，就成了平日里楚景言和盛世万朝高层们进行对话的地方。

老人微微的欠了欠身子，小声报了一个地名。

楚景言正在翻着一本书，讲的是坦克动力的机械原理。

这位老人这些年来一直在看守着这座旧宅，直到陈朔重新已主人的身份回归之后，他便开始重新打理起了里里外外的事物。

郑秀妍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她也没觉小肥婆哪里错了，那么是谁错了呢。

“病危通知书已经下来了。”陈慕青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想或许就是这几天，或许还能撑一段日子……”

啪。

“再者而和图书言，谁说我一定是错的？”

这些都是楚景言要做的事情。

徐贤听的云里雾里，一旁的郑秀妍却没打算继续解释下去。

“也许吧。”楚景言笑了笑，“他亲手把你养大，你对他感情深厚自然无可厚非，不过你要说我冷血……这我可不想承认。”

郑秀妍没有这个胆子。

徐贤对于郑秀妍的知难而退十分满意，然后又有些内疚，于是便靠近了些郑秀妍，小声说道：“姐姐，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但其实现在……也并不是很差。

楚景言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都十分受用。

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医生急促的低吼，护工匆忙凌乱的脚步让陈慕青的脸色瞬间煞白了起来。

最重要的，徐贤是崇拜楚景言，而不是喜欢。

她才应该是楚景言的独一无二。

他只是答应秦可卿让那些人死的稍微晚一些而已。

而楚景言已经成为了集团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手中握着陈朔所有的权利，从今以后，他的话已经没有人可以不当回事。

郑秀妍觉得这很明显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于是便没有搭理徐贤。

是几十年的老书了，很多东西想来现在的高中课本上都有，不过很明显从理事长大人皱着的眉头就能看出来，他完全看不懂里面讲的是什么。

眼前的这个男人如今握着整座盛世万朝，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特别好的借口来让楚景言改变自己的主意。

看了眼坐在人群中的陈慕青，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在屋内的人逐渐离开之后，陈慕青才缓缓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很讨喜，或许是因为最近队内关系微妙的缘故，越发显得安静起来，平时对姐姐们的人身攻击也少了许多。

……

这个决心很难下。

“现在看来，我想我应该能明白一些道理了。”

如何去杀了那几位姓秦的杂种。

这位恶名在外的太子爷，骨子里和那位病床上的董事长先生可真是相像。

和*图*书“可我知道，你们也知道，这算不上特别强有力的反驳理由。”

于是徐贤便接着说道：“我倒觉得……不管发生什么，和自己身边的人闹得不愉快，肯定是最最不明智的事情。”

不过事实就是允儿同学不负众望的让楚景言大吃一惊之后，便没了什么。

楚景言把书合上放回了书柜，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一众集团元老们，说道：“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出生什么样的家庭，对于家国之类的归属感也很薄弱，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那些活在异国他乡的国人，大部分都很眷恋故土。”

没有想象中的大吼大叫，郑秀妍沉默的把自己裹成了一团，然后小声说道：“类似的话……楚景言也跟我说过。”

也独断很多。

相对而言，他们这群老人，只不过是维系着集团的稳定而已。

“这是应该的。”老人微笑着说道，“首长生前的几位战友听说您回来……也希望可以和您见上一面聊聊天。”

如何让集团迅速且稳定的发展。

“董事长，可……”依然有人还不死心。

郑秀妍的脸色一僵，然后颓然的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改天带我去看看吧。”楚景言对那位老人说道。

徐贤很奇怪郑秀妍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但依然负责任的问了一句：“姐姐你指哪方面？”

但多多少少有些黑色幽默。

周围的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不再发表什么意见，自古以来权利的交接都需要一个过度，陈朔给的太急，楚景言接的太仓促，而幸好上下承接的都是无比强大的两个人，所以要比普通的情况下顺利很多。

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楚景言看着这些叔伯辈的人物，敲了敲桌面之后说道：“各位都是集团的元老，几十年风风雨雨还能坐在这个屋子里面的，都是靠得住的人，今后无论是集团的发展还是其余的什么……我当然还是要依仗各位。”

他们都算得上大人物，但看了看书wｗｗ•ｈｅtusｈｕ.ｃｏm.ｃｏm柜中摆放整齐的那些红艳且老旧的奖状和勋章，所有人都不觉得自己算个什么厉害的人。

而楚景言在他的身旁，守着他这一生的心血，和他一生为之颠沛流离的那个女人。

“因为每天都得见，而且是不得不见。”徐贤说道，“所以和自己身边的人闹不开心，就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徐贤了然于胸般的点了点头，在她看来，自己能明白的道理，楚先生不可能不明白。

不只是他们，很多很多的人都在想，如果当年那位鬼才般的军人不死，陈朔如今身居何位谁都没法预测。

郑秀妍是喜欢徐贤的，因为她也喜欢徐贤这种乖乖的性子。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陈朔千挑万选出来的心腹，但有的人还是不太了解这位董事长先生的来历，而彻底了解之后，便有了些许的恍惚。

也是他的灵柩。

陈朔为盛世万朝奠基了扎实的基础，他从未放松过对国内的投资和发展，而从如今看来，那位雄才大略的董事长先生之所以在此之前都不考虑回国，从来都是因为其余的一些因素。

“当然是心理。”郑秀妍说道。

良久之后，依然没人说话。

又有人开口说道：“戚清荣的能力我们心里都是有数的，只需要再打熬个几年，自然可以胜任任何一个职位，可集团终归需要一个强力些的形象……这对我们的发展有好处。”

徐贤沉默了一会，然后看着郑秀妍为难的说道：“姐姐你看我表情。”

楚景言吗。

那位英年早逝的英雄。

楚景言抬起了手，看着那人说道：“我知道适应一个新的身份需要时间，证明一个错误的决策也需要时间，但我同样认为……我有犯错的权利和资格。”

手中的烟盒已经被捏的破烂无比。

楚景言的背依然挺得很直，好像什么都压不跨一般。

楚景言把玩着手中的钢笔：“我知道。”

看来自己这位从未见过面的老祖宗……还真的是个粗狂不羁的人物。

火石的硝烟味道弥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