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许海峰：“没钱。”

向天亮：“您说说具体的工程量。”

向天亮：“嗯……在会议上，其他与会者，当时都是什么样的反应？”

许海峰：“只有一个原因。”

许海峰：“想知道乔安平之死的真相？”

向天亮：“钱是由市政府划拨的吗？”

肖剑南有个特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那就是他对你越客气，心里就越是怀疑你。

向天亮：“是。”

向天亮不相信，周台安也不相信。

许海峰：“清河市海塘工程，是省重点工程之一，按计划历时五年，今年是第三个年头，在五年之内，清河市沿海两百三十二公里，要全部建设成标准海塘。”

向天亮：“我听说会议没有作记录。”

许海峰：“为什么？”

向天亮：“周老没向您说明吗？”

“你怀疑他还会回来？”周台安问。

许海峰：“没有，我已经查询过了，今年的海塘建设投入，已经到位了二点九亿元。”

许海峰：“对，昨天的会议是我要求召开的，而且在会上，我还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嗯……有道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台安点着头问。

向天亮：“好吧，老许，谢谢您。”

周台安说，“他怀疑你在我这里。”

许海峰：“滨海县的那个向天亮？”

许海峰：“昨天的会议就一个内容，我市海塘工程建设。”

许海峰：“可惜，我认识他好几年了，我认为他是一个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

向天亮：“你认米，是您和昨天和*图*书的会议，对乔安平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许海峰：“本月初统计，新建的完仅完成六点三公里，旧塘整修只完成了九点二公里。”

许海峰：“新塘每公里一千万，旧塘每公里五百万，总计约需三点五亿元。”

许海峰：“是的，是没钱，十年前靠义务工修海塘，没钱也可以先干着，现在都快市场经济了，不付工钱谁还会给你干，没钱谁还会把原材料卖给你？”

许海峰：“可以这么说吧，乔安平之死，我是有责任的。”

向天亮：“您对乔安平之死，是怎么看的？”

向天亮：“乔安平是怎么解释的？”

许海峰：“到上月底，只拨给了我们一个亿，我们尚欠工资款和材料款三千万元，现在已经停工一个星期了。”

向天亮和周台安面面相觑，赶紧屏住了呼吸。

许海峰：“新建二十公里，整修旧海塘二十五到三十公里，两项相加，是四十五到五十公里。”

向天亮：“按今年要完成的工程量，总计需要投入多少钱？”

许海峰：“对，可我从六月份开始，找过他不下十次了，他都说没钱。”

肖剑南真的离开了吗？

他刚才就对周台安很客气，从没有过的客气，所以，这说明他在心里怀疑周台安，因为他“认为”是向天亮抢走了录像带，而周台安应该是向天亮的最佳接应人。

向天亮：“所以，你在会议上和他吵骂起来了。”

……

许海峰：“是的，我到现在都不和*图*书相信乔安平会自杀。”

这是无声的“较量”，比的是耐心和耐力。

许海峰：“……好吧，你问，我答。”

向天亮：“说说昨天的会议吧。”

向天亮：“还有呢？”

向天亮：“这么说，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造成了下拨资金的滞后。”

肖剑南再也没有出现。

许海峰：“叫我老许。”

向天亮：“那就是说，是市委或市政府的领导所为了。”

向天亮：“李文瑞书记派我来的，非公开，私人代表。”

“不，确切的说，他是猜测。”

许海峰：“我需要你亲口确认。”

许海峰：“说起这个，就有点复杂了。”

其实，向天亮和周台安就静静的坐在黑漆黑一团的书房里。

从身影和动作上判断，应该是肖剑南。

“怀疑必须至少能捕风捉影，如果是怀疑，那他就不会进来了，他只需在暗中守株待兔就可以了，而猜测不需要任何根据，只是凭着感觉就行了。”

向天亮：“这个我听老周说了，会议是列入既定议事日程的吗？”

周台安轻轻一笑，“有点牵强，既然是猜测，他也可以不用进来嘛。”

“不好了……附近，附近停着两辆警车……”

向天亮：“对。”

雨过天晴，风也没了，今天一定又是个酷热的日子。

周台安不解道：“怀疑和猜测有什么不同吗？”

许海峰：“应该是这样，能迫使乔安平违规的人，应该没有几个。”

“你睡觉，我守着，直到天亮你去约见许海www.hetushu.com.com峰。”

许海峰：“你在省城待得好好的，跑来清河做什么？”

吃过周台安买来的油条豆浆，向天亮站在窗前，看着周台安从隔壁的院子里出来。

向天亮摇着头，“不好说，肖剑南最擅长杀回马枪了。”

肖剑南粗中有细，经验丰富，很少有人能骗过他的眼睛和感觉。

许海峰：“这主要由五个部分组成，一，国家水利部划拨百分之十五，二，省水利厅划拨百分之三十，三，市财政出资百分之二十五，四，所属各县市出资百分之十五，五，剩下的百分之十五，通过征收额外的税费完成。”

许海峰瞥了向天亮一眼，径自坐下，古铜色的脸上毫无表情，酷似一尊雕像。

许海峰：“你代表谁？”

许海峰：“不会不会，我了解乔安平，绝对不会，乔安平怎么可能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呢。”

向天亮：“今年为什么这么慢？”

许海峰：“这个……我就不说了，我只说与我有关的事。”

向天亮：“老许，麻烦您了。”

许海峰：“海塘工程的建设费用，属专款专用，省水利厅监管，市财政局负责保管和调拨，三年来，市财政局的负责人就是乔安平，一定程度上，连原来的局长许西平都无权过问。”

果不其然，在半个小时以后，屋外有人走动。

向天亮：“许指挥长，您好。”

周台安作了介绍，点点头退到一边坐下。

向天亮：“钱是从哪里来的？”

向天亮：“是高市长吗？”

“此话和图书谬矣。”向天亮道，“肖剑南之所以进来，不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测，而是对你无声的震慑和警告，这一招我也使过，善意一点的理解，就是提醒你，我在注视着你，你好自为之吧。”

向天亮：“您认为这是为什么？”

周台安长出了一口气。

向天亮：“您认为会是乔安平个人挪用了吗？”

许海峰：“作了，一半的时候，会议室里吵了起来，会议开不下去了，高市长就下令取消会议记录。”

许海峰：“是的，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造成他死亡的决定性因素。”

许海峰：“对，他是第一责任人，我只能找他。”

许海峰：“是啊，按照往年的情况，到这个时候，年度工程量起码完成百分之六十以上了。”

天慢慢的亮了。

向天亮：“没钱？省重点工程会没钱。”

向天亮：“这可能吗？”

许海峰：“内疚。”

身瘦，脸黑，蓝色工作服，脚穿军用鞋，他应该就是许海峰，清河市海塘建设指挥部的指挥长。

终于，肖剑南走了。

向天亮：“内疚？您为什么内疚？”

许海峰：“不是，是我强烈要求才召开的，为了召开这个会，我还和高市长吵过架。”

许海峰：“挪用，暂时收不回来了。”

礼节性的握手后，向天亮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摁下录音开关后，轻轻的放到书桌上。

周台安身边，跟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向天亮不禁肃然起敬，四十年如一日，坚守在极度艰苦的海塘建设第一线，这样的老者才是共和ｗｗw•hetusｈu•ｃｏｍ.ｃｏm国的真正栋梁。

向天亮：“那么，今年还缺多少钱？”

许海峰：“这个我不知道，不敢乱说。”

送走许海峰，周台安匆匆的走进书房。

向天亮：“您为什么强烈要求召开这次会议。”

屋外，雨差不多停了。

向天亮：“现在是八月了啊。”

许海峰：“你是向天亮？”

向天亮：“这就是说，除了已拨给你们的一个亿，乔安平手中应该还掌握着一点九个的资金。”

向天亮急忙低声的说，“不要开灯。”

向天亮：“因为上面想知道真相，没有一丝一毫水分的真相。”

向天亮：“我是奉命前来。”

向天亮：“不急不急，您慢慢说。”

许海峰：“这点我相信，我也不怕，明年我就退休了，他他们拿我没办法。”

向天亮：“对。”

向天亮：“您有责任？”

许海峰：“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以前也常有这种情况，只不过数量和时间没有这次这么严重。”

向天亮：“您放心，我可以保证，您所说的话，除了这书房里的三个人，将不会有超过三个人听到。”

向天亮：“老许，乔安平自杀，出乎您的意料吧？”

向天亮：“什么原因？”

向天亮：“现在完成了多少？”

许海峰：“因为我市今年的海塘建设，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工程量，我心里急啊。”

许海峰：“守口如瓶，滴水不漏，只是一个劲的道歉检讨。”

周台安关掉所有的电灯，装出上床睡觉的样子。

向天亮：“今年计划修建多少公里的标准海塘？”